五個人,隻逃回來一個,還被毒死了,可見封地有多麼危險。
林恩快步走向屍體,蹲下身子滿臉沉思。
托上輩子一位故人的福,林恩倒是對檢查屍體很感興趣,隻不過他沒有獵魔感知罷了。
剛一蹲下,刺鼻的惡臭就撲麵而來,林恩快速捂住了口鼻。
“好強的毒性,到現在還沒散。”
毒性是從下至上蔓延的,死者的傷口處潰爛流膿,往裡的血肉全部壞死成腐肉。
墮落沼澤外圍部分地區自帶毒沼氣,但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讓人慘死成這幅鬼樣子。
“屍體你還沒碰過吧?”
看著滿臉紫色囊腫的屍體,林恩是沒那個膽子去上手,卻不料佩特果斷地搖了搖頭。
“回少爺,在下已將屍體全身傷勢調查清楚。”
“雙腿有利器劃開的輕傷,大腿淤青,左邊肋骨斷裂兩根,右手脫臼。”
“身上有燒焦的痕跡,疑似被炸藥桶遠距離炸傷,但不是主要死因。”
“具體死因是胸口的烈毒感染,這種毒藥在黑市上價格不高,但毒性極強,一旦沾染十分鐘內就會因為血液循環導致毒發身亡。”
林恩微微一愣,眼底卻閃過一絲驚喜。
“佩特,你身上有免疫劇毒的藥?”
墮落沼澤的沼氣令人聞風喪膽,若是佩特真有這樣的好東西,關鍵時刻是能救命的寶貝。
然而,他沒有。
佩特淡淡一笑,隨後指了指泥土裡的白手套。
“回少爺,純靠命硬。”
林恩:“…”
“罷了,動身吧,現在就去領地。”
“什麼?!”林恩話音剛落,周圍都一圈仆從便已經層層圍了上來,各個驚恐萬分。
“大人,您明知道那地方已經死了五個人了,怎麼還要咱們過去啊?”
“就是啊大人,您這不是讓咱們去送死嗎?”
“要去你們去,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被魅魔吸乾精氣,我都不可能踏入那地方一步!”
一時間群情激憤,生死問題麵前,哪怕是身份地位最低下的農民,也知道揮舞著手裡的鐮刀反抗。
但很明顯,他們的腦子跟不上眼前的少爺。
林恩隻是冷漠地瞥了他們一眼,隨後問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昨天如果不是我跪舔魅魔大軍,你們這幫家夥能活到現在麼?”
農民們沉默了。
林恩少爺說的一點不假,要不是他昨天挺身而出挺了足足一夜,現在這一百號人估計已經成沼澤魔樹的肥料了。
為首的一個矮個子仆從憋紅了臉,弱弱地抗議道:“那也不能讓咱們去送死啊…”
“佩特管家選出來的五個人都是咱們裡最強壯的了,就連他們都全部慘死,咱們去了也是找死啊少爺!”
其他仆從們敢怒不敢言,隻能跟著連連點頭。
林恩卻不願意繼續解釋下去,隻是翻身上了馬車。
前世的曆史經驗告訴他,對手下不能太苛責,也不能太親近,不然這群家夥慢慢地就會分不清誰才是主子。
“拿起你們的武器,現在就跟著我動身。”
“反抗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被魅魔直接吸成乾屍毫無尊嚴地死在這裡,你猜她們會不會同意我這個小小的要求?”
對著呆呆的仆從們咧嘴一笑,林恩毫不客氣地重重砸上了馬車門。
砰!
剩下的仆從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妥協般抄起武器,開始跟著林恩的馬車往封地而去。
因為無論是他們反抗或者乾脆直接弄死林恩,等到魅魔發現都免不了一死。
而且他們自認為夥伴們裡沒有比林恩更機靈的,跟著這位少爺存活幾率簡直大了不止一點。
“該死…隻能先跟著他走了。”
“希望這位大少爺真的不是在逼我們送死。”
…
與此同時,林恩分封領地,米塔恩莊園內。
原本高貴的巨幅貴族畫像已經被塗鴉成小醜模樣,就連身邊陪著的女眷都坦胸露背,活像酒館放蕩的舞女。
帶著高禮帽的瘦高男子坐在木椅上,望著桌上堆放的破布衣服和鐮刀滿臉嫌棄。
他身旁的矮人正抱著一大桶紅酒往嘴裡灌,已經有了些醉意,絲毫沒注意到老大不耐煩的表情,甚至紅著臉當著眾人麵哈哈大笑。
“猶克老大,知道外麵現在是怎麼傳咱們小醜幫的嗎,他們居然說莊園裡殺人的是夜間妖靈,哈哈哈哈!”
“真是一幫蠢豬,那種級彆的魔物怎麼可能出現在沼澤外圍,也難怪那些聖騎士來的時候都帶著聖契,簡直不可理喻!”
說得高興,矮人又噸噸噸地喝下去好幾口烈酒,直到一整桶酒見底,他這才晃晃悠悠地爬倒在了桌子上沉沉睡去。
一旁身材火辣的皮衣女厭惡地瞥了矮人一眼。
“愚蠢的矮人,和你弟弟比起來,你簡直像是個白癡,人家好歹還占領了一大片馬場。”
“沒有夜間妖靈的傳聞打掩護,就憑咱們六個人怎麼可能占據這麼大一片領地?”
“夠了野兔,我喊你們來不是聽你們鬥嘴的。”
猶克無奈地搖了搖頭,用手指微微勾起桌麵上的破爛衣物。
“這次來的貴族實在太過窮酸,聽說來這裡的還是霍頓男爵的小兒子,不知道為什麼仆從就穿這種破衣服。”
野兔噗嗤一笑:“老大,一看您就不怎麼關注大陸新聞。”
“霍頓男爵四個兒子裡,就隻有這個林恩天天抱著破書看,一點貴族的影子都沒有,書呆子哪來的高級仆從,能有這麼幾個農民陪著,這都是男爵的憐憫了。”
猶克不耐煩地擺手打斷野兔的話。
“夠了,我不關心這些破事,這幫家夥還有多久能到?”
林恩被分封到米塔恩莊園的事情在北境可以說是人儘皆知,剛才的五個探子說明他們已經快到了。
和危機四伏的沼澤外圍比起來,莊園裡好歹有已知的敵人,反而更安全,林恩非來不可。
隻要這家夥敢來,猶克就有一百種方式讓這位小貴族去見天神。
野兔扭著腰走貓步來到猶克的身邊,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曖昧地在猶克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不用太緊張老大,傳聞裡咱們可是妖靈,他們就算有準備,那也是帶的聖職搖鈴一類的東西,對咱們來說毫無威脅。”
“貴族再小也是肉,我就不信林恩一點財寶都沒帶來。”
聽到財寶二字,猶克的心情這才有所好轉,擺了擺手推開了野兔玩弄般的摩擦。
“但願如此。”
“如果這家夥一分錢都沒有,我一定會讓他成為世上死得最慘的貴族。”
野兔嫵媚一笑:“老大,你是不是忘記了他還有一百多仆從呢~”
猶克冷笑一聲有恃無恐,似乎根本不把林恩放在眼裡。
“門口的陷阱都夠這幫傻子喝一壺的了,小貴族哪裡知道沼澤的險惡,等著收錢就行。”
野兔聽罷二話不說,居然直接跨出左腿,坐在了猶克的大腿上,慢慢將臉貼近。
“老大,我就喜歡你這副果斷的模樣,真是太有男子氣概了。”
隨著身體越來越熱,猶克也懶得拒絕,反正矮人已經開始打鼾,他不介意在林恩來之前先好好享受享受。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的手下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滿臉寫著興奮和貪婪。
“老大,距離莊園三百米外出現大隊人馬,目測足足有百人,正朝著咱們這邊快速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