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搞電台?
李季嘴角劃過一抹苦笑,吳玉坤說的倒是輕巧,電台要是那麼容易搞到手,他就不會提出來了。
“你可以聯係一下報喜鳥,她或許有辦法幫你搞到電台。”吳玉坤笑著給她指了一條路。
李季點了下頭,他會傳話給報喜鳥的,若是報喜鳥也搞不到,隻能從黑市上想想辦法。
乾情報工作,電台是必須要有的,不然,說不定哪天就成了斷線的風箏。
兩人隨便聊了一會兒,李季便提出告辭。
“哪天有空,我請你吃西餐。”吳玉坤嫵媚一笑,她沾了李季諸般好處,一直想著請他吃頓飯。
“改天再說。”
李季丟下這句話,轉身從房間出去。
“不懂風情,還是不解風情?”吳玉坤一雙嫵媚的眸子,劃過一絲笑意。
霞飛坊。
街上,李季蹬著一輛高梁自行車,車頭前掛著公文包,向法租界太倉路過去。
根據吳玉坤給的聯係地址,太倉路有一家叫小龍的理發店,這家理發店是報喜鳥的聯絡點,她從山本勇八郎那裡得到的情報,送到小龍理發店,再由小龍理發店把情報傳遞給吳玉坤。
在情報傳遞的過程中,吳玉坤是不會現身的。
整個美人蛇情報小組,有資格知道吳玉坤真實身份的,隻有兩名老資格聯絡員,以及剛兼任美人蛇副組長的李季。
他騎著自行車來到小龍理發店門口,把車子上鎖,從理發店進去。
店主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理發專用的黑皮圍裙,戴著袖筒,給人一種老實巴交的感覺。
“先生,理發嗎?”店主熱情的招呼道。
“理。”
李季把公文包放下,來到椅子上坐下。
店主拿起剪刀,開始給他修理頭發。
整個過程大約有十幾分鐘,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剪完發,李季付了錢,道:“上個月,老趙是不是在你這兒剪發了?”
“老趙有好幾個月沒來了,可能回老家了吧。”店主眼中閃過一抹光芒,笑著回道。
“這狗東西還欠我錢呢。”
“欠您多少錢?”
“三十塊法幣。”
言畢。
店主忙壓低聲音:“長官,裡麵請。”
李季點了下頭,不動聲色的從理發店後麵進去。
店主忙去門外掛上打烊的牌子,把門關上。
前兩天,他通過特殊渠道獲知,組裡給他這條線派了一名上峰。
沒想到竟是一名年輕人。
理發店後麵十分簡陋,一張床板,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李季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店主忙給他倒了一杯茶。
“長官,卑職姓王,您叫我老王就好。”
老王是前兩年加入軍事情報處的,以前在東北那邊乾情報員,身份暴露之後,被總部調回金陵,後來組建美人蛇情報小組,他被調過來當聯絡員。
“報喜鳥這段時間是什麼情況?”李季問道,報喜鳥是他入職軍事情報處接觸的第一個搭檔,合作的還行。
“報喜鳥一切正常,她已完全掌控山本勇八郎,會不定期往我這裡送情報。”老王道。
“你傳話給她,讓她想辦法搞一部電台,當然,搞不到也無所謂。”
李季知道乾情報這行,一不小心就會有危險,所以,他不會強迫報喜鳥一定要搞到電台,畢竟這玩意兒十分珍貴,一般人真不容易搞到手。
“是,卑職一定把您的話傳達給報喜鳥。”
老王繼續道:“報喜鳥前些天彙報,說她通過山本勇八郎,結識了海軍司令部情報處一名少佐,她想和這名少佐接觸一下,看能不能將其收買或策反?”
“告訴她,謹慎行事,可以試探一下,但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李季麵色凝重的叮囑道。
“是。”老王道。
“你們這條線經費怎麼樣?”李季問道。
“上峰會按時通過情報中轉點把經費送來,還算充裕。”老王道。
“那就好。”
李季點了下頭:“我們之間的情報中轉地址需要變更一下,你記一下……。”
他說了一個地址,讓老王把報喜鳥送出來的情報放到這個地址,特殊情況的聯係方式不變。
從小龍理發店出來。
他騎著車子從法租界前往公共租界。
來到一家專門修手表的店鋪門口,李季進門掃了一眼,見沒有外人,便報出聯絡暗號。
修手表的是一名中年戴眼鏡男子,對上暗號之後,他忙把李季請到裡屋,關上門窗。
“長官,接到上峰指令,以後我們這條線全權由您負責。”中年眼鏡男說道。
李季點了下頭,問道:“灰雀是什麼情況?”
“這段時間戰爭十分慘烈,前往虹口的道路被日軍封鎖,灰雀身在板井公館,行動受限,想要傳遞情報出來十分不易。”中年眼鏡男說道。
“如果可以聯係上他,命令他保持靜默,一切以自身安危為重。”
李季比較看重灰雀這條線,要知道,現在的板井公館,未來有可能成為日軍情報機構的下屬部門,隻要灰雀藏的夠深,日後可以派上大用場。
“是。”
中年男子頓時安心不少,他最擔心的事情,便是新來的上線讓他聯係灰雀,要求灰雀提供情報,現在是特殊時期,灰雀若是動作,很可能會被板井公館發現端倪。
接著,李季又問了一些事,更改了情報中轉地址,便匆匆離去。
今天,他和兩條線上的聯絡員都見了麵,但用的不是同一張臉,日後就算出了意外,他也是絕對安全的。
李家弄。
李季騎著自行車回來,在門口買了一些水果,把自行車停在大門進來的走廊裡,提著水果準備上樓。
“李先生回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下來。
李季抬頭一看,是劉佳慧,她穿著一身粉色旗袍,提著小手提包,大波浪長發,畫著精致的妝容。
“劉小姐,上班去?”李季打了聲招呼。
“嗯。”
劉佳慧心情貌似不錯,笑著從樓梯走下來,道:“李先生這些天在哪兒發財?”
“上海周邊都在打仗,我的生意受了點兒影響,發財是不指望了,彆餓肚子就行。”李季敷衍了幾句。
“李先生太謙虛了,像您這樣的青年俊彥,一定能發大財。”劉佳慧笑容滿麵,好像撿了錢似的。
李季不禁暗自猜想,她是不是又釣到有錢人了?
但願她這次千萬彆把人領回來了,房間隔音不好,影響睡眠,影響思想健康……。
“借劉小姐吉言,若是哪天發了財,回來一定請劉小姐吃飯。”李季道。
“真的?”
劉佳慧心中頓時一喜,現在外麵正在打仗,亂哄哄的,她一個單身女人,急需找一個靠得住男人,要是有什麼事,也能有人為她出頭。
雖然她也遇到了一些有錢人,但這些人都有家室,和她也是逢場作戲。
而李季就不錯,年輕英俊,還有賺錢的能力,不像街邊那些討厭的地痞,靠著收保護費過日子。
“當然是真的。”李季的笑容比真金還真,心裡卻是冷笑不已,劉佳慧好像開心的有點兒過頭了,這女人不會是打著什麼壞主意吧?
“李先生,最近不太平,您今晚若是無事,能不能來百樂門接我?”
劉佳慧身為舞女,見慣了形形色色的男人,矜持那一套在她身上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