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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寒風似雪冷風如刀,黃沙漫卷彌散大漠。
眾人早早收拾好行李,李幼白提議走水路返航的決定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一路走來,路上多次化險為夷,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大筆錢財在手,現如今隊伍隻想著安穩回去,沒人再願意拚出老命。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所有人裹緊厚厚的大衣出門,吐著團團白霧,眼睛看向四周時,見到馬莊各處火光下的晃動中,許多人都向馬莊中央的瓊樓玉宇走去。
馬莊內最大的拍賣行每三天會舉行一次大額的拍賣活動,前來參加的人更是比平時多上許多,身份尊貴者難以用肉眼辨彆,隻需看護衛程度和他們的實力便知。
這次從正門進去,李幼白才算是看清整棟建築構造,很有說法。
一樓類似集兵所,中間有四個升降梯八個樓梯,每次能站上二十人左右,並且建築還有地下與地上多層,若某層出現狀況,在一樓守衛的匪兵就能直接搭乘梯子或是跑樓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拍賣會在樓上第三層,有專屬於參與者的特殊通道前往。
李幼白等人都對拍賣會沒興趣,目前來這裡隻是等馬莊那頭放款過來他們就能離開了,來得早些時間足夠,索性跟著這些人去看看熱鬨。
不少提著燈籠的侍女款款而來,指引帶路,走上三層後穿過幾個通道來到拍賣會的大場中,先前略微淡薄的光亮在進入會場後,瞬間明亮如晝。
一座氣派的正廳,廳堂寬敞高闊,正中擺放著一張紫檀木雕花大案,案上鑲嵌著各色寶石的屏風屏氣熒熒,四根雕龍刻鳳的大紅楠木柱子直衝屋頂,頂上彩繪飛瀑流雲,一派瑞氣盈門。
廊簷下掛滿了琉璃燈盞,在窗台縫隙鑽入的微風中輕輕搖曳,在其周圍,雲霞帳環繞,明鏡高懸,幾案上陳列著精美的青花瓷瓶,瓶中插滿了百花,爭奇鬥豔,芬芳襲人。
“親娘嘞,這地方可以點也不比京城差。”盧劍星瞠目結舌驚歎連連。
會場中位置很多,除了特殊貴客有座位安排以外,其他人都是先到先得,李幼白等人來時算是遲了,隻能站在後頭一些的位置。
“京中也有拍賣行?”李幼白沒去過上京,眼下無事隻當閒話問問。
盧劍星應了聲,細說道“自然有,楚國滅亡後朝廷接手,以公輸機關術進一步擴大了商貿市場,商路通暢品類變多,場地要比這大上不少,隻是拍賣的東西不會有馬莊那麼多。”
閒聊間隙之中,場地內明亮的光線瞬間昏暗下來,陣陣喧鬨聲也隨之靜下,就見正廳中央亮起,一名身著紅色裙袍的美麗女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中間位置,讓全場視線焦聚於她的身上。
女人體態風流,長裙半裸,豐滿玲瓏的曲線讓在場所有江湖人呼吸急促,她用那嫵媚的讓人骨頭都酥麻起來的腔調簡單做了開場,隨後便是本次拍賣會的第一件貨品。
本是個平平無奇的開場白,愣是讓她將氣氛變得火熱帶上些許靡亂,緊接著,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幾個仆役將蓋有紅布的大物推上前台。
在女人故作神秘之中,她一把將紅布掀開,頃刻間,所有人差點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而李幼白看著那件貨物,眉頭緊鎖甚至不忍直視。
紅布下是個金鎖囚籠,裡頭跪著位正值妙齡的女子,雙手被鎖鏈捆住朝兩邊高舉,頭顱低著,墨染長發無聲垂落。
身上僅僅蓋著件輕薄的紅紗,雪白緊致的大腿與豐臀都暴露著,在長明燈跳動的燭光下那皮膚似是覆上了層絲白的膜,萎靡而豔麗萬分。
“衡山劍派大弟子蕭如雪,開五脈二經九十八穴,斬鐵流五品巔峰境,芳齡十七,尚未破身姿色上乘,可做肉奴亦或上等武客,先做開場助興起拍價一兩銀子,每次至少加價五十兩!”
女人嬌笑之聲剛落,底下坐在前排的貴客就已經開價出到了六百兩,並且隨著時間不斷攀升,讓站在後頭沒多少錢隻能看著過眼癮,等待撿漏的江湖浪人連連咂舌。
衡山劍派可是在南天劍門覆滅後最出名的門派,更彆說是樣貌天賦出眾的女弟子,這類人在門派裡地位不小,江湖地位更不用說。
背靠宗門時無人敢惹,倘若沒了宗門靠山,美貌則成了彆人窺視的對象,能夠觸碰或品嘗此等年輕翹楚,是大多數人心底裡的想法。
李幼白看著囚籠裡麵如死灰的蕭如雪,心底露出同情,時間越久,她對當世女子的遭遇就越加感同身受,貞潔是很多女子的視若珍寶遠比生命還要貴重的東西,此刻卻被人無情拍賣,怕是心在滴血,如同刀絞一般難受。
“我記得衡山劍派實力不弱,天資不俗的大弟子遇險怎沒來人前來搭救?”李幼白有些不懂。
盧劍星盯著蕭如雪看上幾眼,略微思索後恍然明悟,笑說“李監令不聞江湖事,這蕭如雪可是朝廷通緝犯啊。”
“怎會,江湖雖與朝廷不對付,可也不至於犯事惹上朝廷,況且還是大弟子,該不會如此愚笨的。”李幼白更是不解搖頭。
盧劍星聽後點頭笑笑,朝著蕭如雪的方向指著道“話是這個理,她也確實沒惹朝廷,但是她有同黨啊,秦國律法通通連坐,一年前她陪同師弟下山曆練,結果師弟逞一時之快當街斬殺衙門官差,叫吳立什麼的,她被追捕至今沒有落網,原來是被人活捉了”
話說到最後,盧劍星沒注意到李幼白突然變了的臉色,補充說“朝廷懸賞十兩銀子,衡山劍派知道後直接就斬斷了聯係,哪來的救助,人在馬莊轉手能賣上千兩,一本萬利啊!”
耳邊聽著盧劍星的話,另一邊聽著還在不斷攀升的價格,李幼白定了定神,有種自己做什麼都是錯了的感覺,輪回而到的因果,自始至終都沒有讓他們得到最好的結局。
真是如此,那李畫青恐怕一樣凶多吉少,李幼白難以呼吸,找了個借口轉頭走出拍賣會。
走到無人的高亭裡,看著濃墨夜色下熱鬨雜亂的馬莊,冷風吹拂,莫名躁動難言的情緒漸漸舒緩。
見到四周無人,李幼白悄悄伸手進入褲子裡提了提,感受到胯間的股股濕意,算時間應當是月尾了,她閉上眼,很快就浮現起方才囚籠中蕭如雪的臉。
再睜開時,李幼白臉上則變成了無奈與糾結,歎息著“一到月末,心情就奇奇怪怪的,我不應該理會才對,拿著錢返回中州城一切安好不生事端”
“喂!你一個人在這嘀嘀咕咕什麼呢!?”
穿著碎花洋群的範海琴悄無聲息出現在李幼白身後,令她措手不及,連忙把褲子裡的手伸了出來。
站在她背後的範海琴被夜色遮擋,看不清李幼白的小動作,狐疑著走上前來,而這時李幼白早已擺正姿態,隻是她嗅到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氣味,刻意與範海琴站開了一點。
其實李幼白自己太敏感了,她一百七十四穴全開,範海琴學過武藝,實則並未像李幼白那般精通,唯有皮毛,自是聞不到寒風裡絲絲的腥味,也沒發現李幼白走開半步的小動作。
範海琴還惦記著下午時發生的事,她一把揪住李幼白及腰的柔順青絲,氣衝衝道“老實說,你同不同意,就幫本小姐去找爹爹說說,又不會死,本小姐可以給你很多錢!”
被攥著頭發李幼白跑不了,而且她無眼術的感應中,四麵八方的暗處裡此時此刻全部都是馬莊內的頂級高手,哪怕自己拚儘全力也於事無補。
於是不得不麵對這事,當她認為是自己運氣不好時又很快反應過來,她聽著拍賣會裡蕭如雪拍賣即將靠近尾聲,乾脆道“我可以幫你說說,但你要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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