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忙忙碌碌眼看又是一年,三天時間夾在中間悄無聲息偷偷過去。
出發所需要攜帶的行李已經收拾妥當,乾糧,水自備,兩把長劍,一把無名,一把無求,一支短銃與一百多發彈丸。
李幼白檢查完畢後換上尋常商戶冬日遠行時都會穿著的羊毛大襖,再戴上棉帽,對著鏡子一照,還真有幾分商人暴發戶的氣質。
將四把長劍背在身上後,短銃掛在腰間,取出二十多枚彈丸塞進腰間自己縫製的彈帶上,這樣一來,換彈開槍時就方便了許多。
“準備動手準備動手。”
集合地點在中州城北邊渡口,計劃先乘船出城渡過北邊群山,然後再下船步行西走避開黑風水寨一帶賊匪的監視,等進入荒漠後他們就能暫時放下心了。
新家冷冷清清,出發前就林婉卿過來送她,幾天前的事,李幼白還沒有忘記,心情是複雜的,但經此一事,她對林婉卿倒也不會再刻意疏遠了。
儘管如此,一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等將李幼白送到北邊渡口後,林婉卿才開口說:“路上小心。”
“嗯...”
林婉卿走了,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兩人哪怕說不上熟稔,但畢竟互相認識那麼多年,對方行事作風以及能力多少都清楚,囉嗦的話就沒太必要說出來了,不然會顯得太過矯情。
監藥司與兵部的人陸續到達,雙方將行李搬運上船的功夫互相介紹認識,氣氛還算融洽,兵部那邊的人都是老兵,對監藥司這邊的文官沒有太過敬重的感覺,說話很是隨意。
所以等船離開渡口後,各自都不再開口。
監藥司指派過來加上李幼白共有五人,剩下四個作為伴行,是在監藥司裡沒啥進步的了,跟著出來混個臉熟,做得好說不定能得到賞識,官職提一提。
此行他們主要是以隨從身份,幫李幼白做點雜事,聽蕭正說過,在馬莊賣東西稍微和正常市場不太一樣,都要聽太歲安排,總而言之不會讓做生意的人吃虧。
如此又容易涉及到丹藥本身的質量問題,有幾個打下手的人,李幼白就能多出點心思做彆的事。
“李監令。”
艙室門口傳來叩門聲,李幼白回過神後去開了門,外邊那人見到她時愣了愣,在兵部中經常聽人說那監藥司的李公子生得與女子一樣美貌,他隻當是笑話。
今日對方穿著棉襖沒太能看出來,現在換上便服,讓他不由得為之驚歎,稍作打扮化成女子估計也沒人能夠看出。
“盧偏將請進。”李幼白無視掉對方的眼神讓開身子請對方進來。
偏將是武將那邊的官職,地位不高,主要負責帶領小隊執行某些任務,諸如像斥候一樣勘察,放哨,以及突擊埋伏等等,帶頭的領隊需要是個戰場嗅覺敏銳,當機立斷的人。
盧劍星腰間挎著把長刀,右手按在刀柄上,進入房間時他嗅了嗅鼻子,發現有股好聞的女人香味,神色古怪的看了李幼白一眼,而後隨意坐下。
“此行李監令有什麼想法,船隻大概三天後就會抵達北州渡口,到時候我們將要步行,紙麵上的事終歸是紙上談兵,想要穿過黑風寨的地盤選擇對我們來說並不多。”
見他說的是正事,李幼白臉上也帶了嚴肅,拿出地圖攤開擺在桌上,兩人代表著各自的部門,談攏意見十分重要。
出發以前,盧劍星就了解打聽過有關於眼前這名叫李白的人,知道他當初一己之力對抗多個黑風寨賊匪不落下風的事,仔細詢問又接著知道蘇家皇商也與他有關。
發現這李監令不是有勇無謀的人時,盧劍星心裡對這趟遠行更加安心起來,不過對方身在監藥司,對附近周遭江湖勢力並不了解,隨即摸出一支炭筆輕輕在地圖上圈了幾個地方出來。
“這...這...這,都是黑風寨重要的哨口,從這些地方蔓延到附近官道,水路,山巒都有可能出現他們的人,李監令的意思...”
李幼白仔細查看,古代地圖都是人工作畫,簡易至極,初看時根本難以察覺這是地圖,幾乎上邊的線路都要用實際位置的某個參照物作為指引才能看懂。
好在過去十幾年,李幼白早就被這世間的文化同化不少。
分辨出大概位置後驚駭發現,黑風寨幾乎占據了所有東西兩頭來往的道路,無論陸地還是走水,或多或少都需要經過黑風寨的地盤,除非繞路而行。
盧劍星此時留意著李幼白的臉色,見她皺眉,便用炭筆又在地圖上畫了條線,“彆看黑風寨勢大,他們這麼做影響到了中原這邊要去馬莊做生意的人,以往過關費並不算高,但是這幾個月以來價格逐步上漲不少,引得諸多商戶不滿,加上他們埋伏偷襲蘇家失敗元氣折損不少,現在更加可能會變本加厲的剝削過往商客...”
“要真是這樣,我們哪怕喬裝打扮過去暴露的風險也很大,當初船上一戰,有很多人是衝著我來的,聽說我的人頭價值三萬銀子,此事絕對與中州城裡邊的那些個藥行商人有關。”李幼白仔細分析後開口。
“你意思是會有城中商戶還會對你不利?”盧劍星琢磨了會,商人是何嘴臉他清楚得很。
有一成利潤,商人便會聞風而來,兩成利潤,商人保證欣喜若狂,五成利潤之下,商人就敢鋌而走險,要是有十成的利潤,商人就敢無視律法,甚至把利欲熏心的手伸向朝廷。
他是不懂中州城內商戶們的經濟格局,可要是眼前這年輕人死掉對他們有好處,那什麼事情都是可以做的,哪怕是通風報信阻截這支由監藥司與兵部組成的隊伍。
“我說不準的,蘇家把王家一係逼得有點狠,我死掉的話,藥行種植業會受到不少影響,已經預定好要做的事到時也都不可能繼續順利進行下去了,蘇家現如今所能擁有的,在我死後市場的份額有很大概率會悄悄放出一些,對王家一係來說,我死了確實是件天大好事。”
盧劍星點頭,在船隻下一個渡口處點了點,沉聲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隻能繞路了,擇日我就書信回去告知兵部,李監令覺得如何?”
“繞路是最安穩的,不過就是要多花上很多時間,我能代表監藥司這邊的人,你們覺得沒問題那就如此決定吧。”
時間永遠站在李幼白這邊,她可以不在乎但彆人不行,這個解決辦法確實最為穩妥,作為領隊的偏將盧劍星在聽後還是猶豫片刻。
他家中有兩個兒子,上有老人需要贍養,下有孩兒需要照顧,媳婦隻會織工,機關術普及開來後收入越來越少。
從軍多年,經曆過楚國兵敗末期戰爭,又是第一批伐韓先鋒軍,可惜功勞他一個沒撈到,眼看著年歲越來越高,升職遙遙無期,俸祿油水稀少,他就越發著急起來。
眼下既然事情定好,再者李白是六品監令,害怕惡到對方也就不再提意見了,兩人算是把行程敲定下來。
入夜後之後官船靠岸,因之有特殊要務在身,官府和兵部暗中派人護行,乘坐在船中的人並未太過警惕,吃過晚膳後大多都安穩睡去了,等到離開官船,那時可就不再像如今這般輕鬆。
李幼白把大概行程安排說給四名監藥司隨從聽,體製內的普通人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哪怕李幼白年紀不大,排資論輩也是她小,但官大一級壓死人,當官不過是剛剛開始,年紀大有啥用,沒人脈沒後台,關鍵是官位要大,不然乾到死也是個無名小卒!
今年的團圓飯他們是不能與家人吃了,沒辦法隻能強行自願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