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炎陽熾烈。
寂若無人的豐裕縣裡死氣沉沉,一陣滾燙的夏風吹來,枯枝爛葉順著風勢從街麵上飛過。
縣內各處酒樓商鋪此時全都已經關了門,衙門緊閉,大街小巷隻剩空寂,如同個死城一般。
不少無人認領的屍體隨處躺在街上,暴曬之下當天就會散出濃烈氣味,屍體的腐臭早已掩蓋了縣中酒香。
無名城破的消息不脛而走,一夜之間,豐裕縣內的百姓和豪紳直接少了一半,到得現在,城內所剩的人寥寥無幾。
鍛劍坊內,穿著旗袍的女子在烈陽下輕快揮舞著長劍,腦後青絲散亂,額頭上布滿汗珠。
隨著身體的動作順著臉頰滑到下巴,再滴落到她腳下的青磚裡。
旗袍少女所用劍法名叫奕劍術,顧名思義,重在博弈,沒有上限也沒有下限。
就如圍棋博弈,勝負比拚往往由經驗更豐富,手段越高明的棋手掌握。
奕劍術的強大之處在於變招,與固定劍法的套路不同,它能夠不斷容納吸收變強。
美中不足的是需要不斷喂招吸取實戰經驗,這對一個剛剛步入武學的新人來說其實不算好。
允白蝶躲在屋簷下,翹著腿喝茶看書,時不時投去目光看看少女有沒有偷懶跡象。
這個上午她悄悄數過,李幼白已經揮了將近六百劍,彆說女子,剛入門的男子都很難做到。
一是需要極高的開穴條件,二是需要耐力,三是堅持下來的意誌,很顯然,這些東西李幼白統統都有。
雖說李幼白的身體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僵硬,不過能堅持如此時間已經很難得了。
“白娘白娘,時間到了吧,累得不行了...”
李幼白在陽光底下無力嚷嚷,握劍的手早就打起顫來,堅持是一回事,身體能不能堅持又是另一回事。
允白蝶看著李幼白滿頭大汗的樣子,扭頭看了眼立在旁邊的香柱,早已燃儘多時。
她笑了笑:“休息吧。”
李幼白如蒙大赦,丟掉長劍一溜煙衝進柴房裡端了桶水出來,一股腦倒在自己頭上。
滿是涼意的清水順著腦袋衝到身上打濕大半衣裳,不過涼水的爽利讓李幼白舒服的吐了口氣。
“熱死我了。”
李幼白毫無形象的坐到房簷底下盤起腿,將自己背後的青絲放到胸前,一下一下將水漬壓乾。
儘管她已經二十多歲了,可樣貌還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彆家姑娘這個年紀都能當娘了,可李幼白完全沒有多少成年人的自覺。
畢竟是練武吃苦是定了的,要是還要忍受禮儀的條條框框,這武功就練不下去了,江湖人哪個不是隨心所欲。
就跟朝廷裡的文官說種田有多好一樣,倡議百姓多多耕種,這種人聽發言就知道純純的沒種過田外加腦癱。
要是能不種田就吃上飯,誰願意種田,累死累活那點收成還要交稅。
被糧商壓價不說,種田的反而會餓死,賣米的商人卻肥得流油!
允白蝶放下茶杯,扭過頭看向李幼白,她嚼著茶葉想了會開口道:“心法練的怎麼樣?”
李幼白擰著頭發上的水漬隨口回道:“和先前差不多,再過一個月應該能到禦體二品境。”
武者將武道境界分成九品,每個品級對應不同的心法高低與外功高低,像李幼白如今。
白蓮劍心訣剛入門不久,卻因開穴帶來的奇效讓她快速修煉丹田凝聚內氣,而外功的學習更是神速。
依靠丹藥加持與反複練習,硬堆時間是可以很快掌握並練好的。
“我最多隻能教你到這了,你如此平穩地練下去就好,禦體流和斬鐵流終歸不一樣。”
允白蝶的聲音略顯遺憾,如此出色的練武苗子可惜隻能堪堪帶她入門而已。
發現李幼白那件白色旗袍漸漸透出裡邊裹胸的豐滿,允白蝶略微尷尬移開目光。
“無所謂,七品宗師多少人想求學都沒有門路呢,能找到白娘教我武功已經算是幸運了。”李幼白不在意地開口說道。
也許允白蝶傳授她的腿法和劍術不是當世最強,可那又怎樣,天底下之下有人敢說自己的武學是最好的。
時光荏苒半個月之後,南邊逃難過來的災民途經豐裕縣,並帶來一些消息。
秦軍已經完全將無名城攻破,現在正集結大軍往北上推進。
前些天有秦軍騎兵追擊朝廷潰兵,卻不料中了誘敵深入之計,為南方軍隊爭取到了一次反擊機會,一時半會可能還打不到豐裕縣。
話是這麼說的,可他們的腳步根本沒有停下,繼續往北方逃難。
城內僅存一些留有僥幸心理的人,聽到此消息也終於是收拾起了行李,跟隨災民一同往北地避險。
這日,允白蝶正給李幼白喂招修行奕劍術,有鍛劍坊內其他武師敲門進來,允白蝶與之商討片刻後快步離開。
三輪劍招過後,允白蝶坐在石桌邊道:“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你也要去避難?”李幼白看著豐裕縣慢慢變成一座死城,心中感慨,大概猜測了一下允白蝶的想法。“不是,豐裕縣裡不少武館和鏢局都關了門,請不到多少武師護行,目前就剩我們鍛劍坊一家人數比較多。”允白蝶解釋道。
李幼白明了不再多問,過得片刻她詢問說:“我能不能跟著你一起去?”
允白蝶沒有反對,而是說:“他們打算北上前往魏國,這一趟路途遙遠可能還會有不少凶險,你真的要跟我去?”
說到凶險,從兩國戰事開始早就沒有安定的地方了。
李幼白無奈笑說:“遇逢亂世,哪裡是不凶險的,秦軍鐵蹄聞名天下,說不定過幾天就打來了,到時候我還不是要跑,不如跟著白娘去走一遭隻希望不添亂就好。”
“行,不過你跟著我可拿不到雇錢。”
“我李幼白彆的沒有,錢我有的是。”
定好時間後李幼白準備回家收拾行李,她目前選擇已經是最好的了,在秦軍打來之前趕緊跑路。
百姓在戰爭麵前不過魚肉罷了,萬一秦軍糧草不夠充裕,把百姓抓來吃掉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幼白離開鍛劍坊後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繞了個彎跑到縣城郊外的老神廟。
經曆風吹雨打,廟宇早就破損不堪遮不住風雨,神像掉了半邊身子,地上落滿泥灰沙土。
“老神像底下...”李幼白回憶著婦人說的話。
一隻手按在神像上,天書和內勁同時運轉,幾百斤的大石頭神像上掉落灰漬,底座磨動發出刺耳聲響,輕而易舉就被李幼白推挪到了一邊。
仔細觀察,發現有個凸起的小泥包,李幼白後退幾步用伸手凝聚金流。
將被泥土掩埋的物件給淩空拿起,發現沒有異樣後再控製打開,發現裡邊沒藏著機關。
她這才湊近去往裡看,果真有一塊黑鐵打造的將領,正麵是一個秦字,後邊刻著一條惟妙惟肖的狂傲黑龍。
“應該是這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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