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關押叛軍頭領牢房外,劉管營拿出鑰匙開鎖,恭敬道:“請神醫出手。”
李幼白按照以往慣例,檢查一番昨日傷勢情況,外部傷口有明顯變好,內部她已是無能為力。
哪怕用天書全力滋養肉身恢複,結果仍是不能動彈的廢人,不如慢慢變好,能拖延一下受刑時間。
酒精消毒工具,小刀割去腐爛皮肉,細針挑出表皮內滋養的蛆蟲,撒上藥粉再用自製的繃帶纏住。
隨後開始處理婦人臉上傷勢,好好的一張臉如今隻剩血肉,若不是她的眉毛依舊張揚,否則李幼白還難以認出她來。
三日後,四下無人,周邊沒有監視獄卒。
嚴肅幾日,駱校尉和劉管營都不在的情況下,獄卒們意思意思後就聚在營房裡呼喝耍錢了去。
李幼白正給婦人喂藥,她咳嗽兩聲,昏睡多日終於醒來,腦子仍是昏昏沉沉的。
婦人睜眼的第一句話就是說:“我就知道恩人會來的。”
李幼白察覺不對,沒料到婦人居然會算計她,立馬放下藥碗警惕起來,“什麼意思。”
“恩人放心...我不會害你的...”婦人動了動喉嚨,發現自己手腳都動不了,呼吸著都能牽動傷勢,卻沒多少疼痛。
緩了好一會,她才繼續說:“我的傷,除了恩人沒人可以如此快將我救活。”
李幼白聞言,心知自己太過敏感,有點慚愧的再次端起藥碗,小勺喂著。
“同為女子,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
婦人扭不了頭,她半睜著眼,眼前是暗無天日的牢獄。
喃喃說起來,“神醫沒必要自責,從我帶兵起勢那刻開始,就沒想過能活著離開,可惜不能為我男人報仇,砍了薛進和薛仁那兩個狗東西...”
說到薛進與薛仁的名字,婦人仍是咬牙切齒,僅剩血肉的臉上因為憤怒的扭曲而變得恐怖至極。
“神醫,你說,這世道是不是要當壞人才有活路?”婦人仇恨過去,剩下便是生命最後的迷茫。
李幼白沉默了會,小聲說:“大抵如此,壞人活著隨心所欲不守規則限製,好人想要好好過活,既要遵守規矩,又要比壞人更狠更壞才行。”
“勞碌一生,到死還要聽神醫講明我才明白這個道理...咳咳咳!”婦人苦笑起來,牽動傷口,開始劇烈咳嗽。
等她緩和,李幼白才問出心中所想,“你是與秦軍合作了?”
哪怕酷刑上身婦人也沒認過的事情,李幼白剛出口,她就承認了,“有飯吃,有衣穿,我憑什麼不反。”
是啊,百姓吃得飽吃得暖,為什麼要造反!
縱觀古今前後曆史,往往造反都是那些種地的,哪見過商人,官吏造反,人家吃好穿暖,壓根沒有任何必要。
李幼白不清楚如何接話,換句話說,她反而默認支持了婦人的做法。
“其實你是有機會逃走的,對吧?”李幼白看著她心生疑惑,既與秦軍合作,那必定不可能沒有後手。
人力在戰爭中占據重要地位,上萬人的義軍,總不可能簡簡單單就為了打雜衙門開倉放糧就當做炮灰丟了。
“我的副手,為了二十兩銀子背叛了我們,背叛了大家,若是成功,我們可以做完事情後逃到秦國去的...”
婦人像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言語中沒有任何惋惜。
正如她自己說的,從起勢開始,最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殺掉薛進和薛仁,可惜沒有成功,那之後如何也都無所謂了。
李幼白又問道:“你...孩子逃走了麼。”
“死了,被朝廷的官兵活活砍死了...”婦人黯然地回道。
“...”
沉默好久,婦人恢複了點精神,雙眼變得明亮有神,她壓低嗓音,“我在豐裕縣郊外的老神廟神像下埋有一塊將牌,秦軍記了我的功,日後秦軍入侵若是危及神醫性命,也許能幫神醫一把...”
“我自有活下去的辦法,你這是何必?”李幼白歎了口氣。
婦人笑起來,而後流出眼淚,“天下如此廣大,卻再也沒有我的家了,世上也沒牽掛之人,生和死有什麼區彆,神醫大恩,生前死後都一定要報...”
那天之後,婦人不再說話,等傷好些,婦人便被帶去刑房,酷刑後丟進牢房裡,李幼白為其出手吊住性命。
“這婆娘嘴巴為什麼這麼硬!”
駱校尉一根根剪去婦人手指,見她仍舊一聲不吭,榨不出油水,前後為此請李幼白,又出錢買湯藥,結果一毛錢都撈不到,隨即在牢裡大罵。
婦人行刑的前一天,一頓肉飯都沒有,喂的是臭餿泔水,主打省錢。
時間又來到一月末,順安城菜市口,寒風凜冽!
去年被朝廷抓捕的反賊今日斬首示眾,底下烏泱泱聚集了不少老百姓看戲。
婦人被獄卒押上台來一丟,她雙腿骨頭全碎隻能趴在地上,被折磨得早已看不清人樣。
監斬官看著時辰差不多,點點頭,拿起令牌一丟。
“行刑!”
劊子手飲下一口酒噴灑在刀鋒上,隨後朝著婦人的脖子砍去。
就在此時,婦人回光返照一樣,大聲叫道,“蒼天不公啊!!!”
下一刻人頭落地,脖頸斷口鮮血噴出三丈遠,底下百姓有些躲閃不及遭到波及,立即咒罵起婦人來,嫌棄惹上晦氣。
看著叛軍一顆顆人頭滾落,看戲的百姓們轟然拍手稱快,“好好好!!”
李幼白站在人群中沉默著,隨後,背對著人群步入了風雪裡。
喜歡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