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賊人上門搶奪寶物,李幼白下意識以為是丁醜那夥盜賊,然而當她看向屍首時才幡然醒悟。
這些男屍不就是剛才想要搶奪她食物的漢子兄弟麼,怎麼搖身一變竟成賊人了。
看他們瘦得骨瘦如柴的模樣,哪是有力氣爭奪寶物的樣子,搶食物還差不多。
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恐怖如斯!
李幼白眼角餘光掃了眼,沒發現漢子口中說的婆娘,興許她們僥幸逃了也說不定。
“阿彌陀佛,小僧還有事務在身不能久留了...”
幾名和尚道了聲佛號,與同伴抬著屍體健步如飛奔向她們來時附近一條通往山上的小路。
輕車熟路,看起來他們經常拋屍!
李幼白顫顫巍巍的回到馬車裡,作為一個生長在紅旗下的少年,哪裡見過如此駭人聽聞的事,不能自己的生出膽怯。
說你是賊人便是賊人,一個理由就將你打死了,和衙門審案差不多,驚堂木一拍不是賊也是賊。
允白蝶看到李幼白作態,哈哈笑了聲,一揚馬鞭馬兒慢悠悠往前走動。
“你知道怕了。”
坐在裡麵的李幼白做了幾次深呼吸,恐懼慢慢驅散,自己的三觀和價值觀差不多該要被這個時代同化了。
這是非常恐怖的事!
人生路漫漫,總是避免不了遇見罪惡,見多不平事,心有意而力不足,李幼白已經能想到,自己今後肯定還會看到更多黑暗。
她記得尼采說過,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會凝視你!
長久與深淵對視同行,也會讓自己墮落進深淵當中。
此次回去之後,要拜托陳叔幫忙買些儒墨法陰陽四家典籍,修身養性,多多參悟其中精髓奧妙,看懂人性,加強自己的心理建設!
“白前輩,江湖上這樣的事情很多麼?”李幼白沒在意允白蝶的調侃,自己區區馬嘍罷了。
“比比皆是!”允白蝶忍不住回憶自己年少初入江湖時的所見所聞,很是感慨。
“天下武林門派上百上千上萬,想要高強武功就要不斷賺錢,不斷賺錢就會有永無休止的利益爭端,也就有漫無止境的廝殺...”
“幾個百姓的死,對他們來說和螞蟻是差不多的。”
李幼白忍不住問道:“那你呢,你殺過手無寸鐵的百姓嗎?”
允白蝶沉默了會,道:“當然。”
長久的沉默伴隨著馬車木輪碾在石子上的磕碰聲,乾山寺很快進入視線當中。
來時人影都沒看到幾個,反而到此地卻熱鬨起來了。
就見乾山寺下良田無數,恰逢三月天,農民在地裡耕種著,田野間建有茅草屋,錯落有致,不知道是住人的還是用來放農具的,總而言之終於是有了人氣。
路上有持棍武僧巡視,瞧見有馬車過來,當即上前盤問,李幼白交出請帖後,那名武僧立馬變得和氣,給她們指明方向。
馬車來到山腳下,乾山寺中負責接待的住持智剛已經帶人等候多時了。
李幼白下了馬車,看到全是銅筋鐵肋強壯如牛的少林武僧,暗歎他們膳食的精良。
想要變成這種身材和健身是一樣的,光靠煉不行,還要吃得好,吃得有規律。
可見乾山寺糧食儲備之豐富,然而卻連一絲一毫都不舍得施舍給災民,刹那間,李幼白對少林寺的印象又壞了一分。
“阿彌陀佛,久聞不如一見,這次我寺中金剛大會所出傷徒要多多勞煩神醫了。”智剛雙手合十,無比質樸的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
和世家大族一樣,見麵都是沒有營養的互相客套吹捧,李幼白不善此道,說了句後就閉嘴聽智剛說話。
寺廟中進不得車馬,隨行車馬另有地方安置,曲徑通幽,上山後李幼白看到有條高達百丈的石階,眼前頓時一黑。
智剛解釋說,乾山寺雖是武寺,不過附近村子還是會有人前來燒香拜佛,百丈石階是為了測驗他們是不是真心實意。
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然而李幼白根本不信這個。
那些沒讀過書,沒離開過村子的百姓很多都深以為然,秉承著心誠則靈,不知道給寺廟捐了多少香火錢。
走了六十餘丈,李幼白雙腿發酸發軟,走台階可不比走平路,對膝蓋的消耗要大得多。
偏偏天書又用不了。
跟在後方的允白蝶伸出一指點在李幼白臀部附近的腰眼穴上。
暖流湧入的刹那,腿部穴道全開後的內氣順著筋脈流入大腿和膝蓋,酸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登上石階,近距離下的乾山寺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壯麗。
兩根紅色巨柱,與厚實的大門同是紅木製成,進去後一眼就能看到正殿,佛像五尊,金光閃閃,惟妙惟肖。
不僅是做工還是用料,顯然價格不菲,好不闊氣!
“我帶神醫參觀一下本寺。”
李幼白謝絕道:“謝過大師,小女子不勝腳力,旅途勞頓想先去休息。”
智剛點頭,“是我想的不周,禪房已經布置好了,現在就帶神醫過去。”遠在寺門另一邊的修羅院,剛結束武煉的張勝和張青兩兄弟渾身冒著熱氣,用冷水衝洗後領了飯食湊伴回到房舍。
手裡捧著飯碗大快朵頤,幾口下肚後張青認真道:“張勝我跟你說,這次金剛大會我一定要拿到名次進入金剛院,修煉更上乘的武學!”
張勝不急不緩吃著,對自己眼前這位武癡師弟,他再了解不過,“你都說過二十一次了,不用再說,而且你的伏虎棍法已經練到了第八式,其他人都才第六,你肯定能進去的。”
聽到師兄的奉承,張青喜上眉梢,隨後問道:“那你呢,你練到第幾式了?”
張勝咽下一口上好的白米,“我和其他人一樣,第六。”
張青此時皺眉說:“明天就是金剛大會了你怎麼才第六?”
說完這句話以後,張青想到自己下山曆練這段時間的見聞。
江湖風雲詭譎,人命如草,百姓活得不如豬狗牛馬,賊寇終日是賊,隻有投靠朝廷才有出路!
“我以後一有機會就要出人頭地,我要做官,我要名垂青史,我不甘心做個武僧,留在寺裡最後給人看家護院。”
張青一本正經地說道,同時往自己嘴裡狠狠塞了口米飯。
張勝聽後趕忙噓了聲,瞧了瞧四周發現沒人偷聽,道:“你這話彆讓師伯聽到了。”
說完後他放下碗,想了想張青的話並不認同,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身為他兄弟的張青哪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事。
抓著兄弟的肩膀嚴肅道:“張勝,做人不能隨波逐流,一定要上進,要拚,不然就像前幾天的難民一樣,要麼被餓死,要麼被其師兄弟活活打死!”
“聽我的,不要以為師傅師伯他們是好人,都是些道貌岸然陰險的東西,有機會就跟我走,以後絕對能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聽張青這麼一說,張勝便想到昨天自己在山上偶然見到的一幕。
一群饑腸轆轆請求住持施舍點食物的難民,幾次煩擾後,住持居然下令將他們亂棍打死,婦人和姑娘們則不知道被抓到了何處。
細思極恐!
他們下山曆練的時候,張青讓他彆自報出身,身在江湖,僧人似乎並不招受江湖同僚待見,經此一事,張勝忽然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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