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追名逐利太過偏執,大多數醫師都是混口飯吃罷了,手頭小有財產的醫師才有資格追名逐利。
李幼白說完後話鋒一轉,詢問道:“徐公子為何想要與我合作?”
徐正聽完李幼白前麵發言隱有不喜,見有繼續問訊的意思,以為此事還有轉機,解釋道:“林家大東家林有財的怪病令無數名醫都束手無策,李神醫不過略微出手,我聽說林家人便不著急了,可見得神醫功力必定深厚。”
“原來如此。”
林有財的病屬實是無奈之舉,她的確很難醫治,明哲保身罷了,沒想到竟然流傳出是她出手醫治的結果,可見流言蜚語多麼可怕。
你有沒有做不重要,重要的是彆人都說你做了!!
“濟世堂尚有餘力,與之做生意的不乏勳貴和江湖豪傑,有我徐正在,保證李神醫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徐正循循善誘道:“李神醫隻需要來濟世堂鎮鎮場子,無需出手,若是能以奇門秘方相助那就更好不過了,無需出力,每月悠閒輕鬆收入幾十上百兩。攢夠錢,將來神醫不就能開醫館濟世救人了麼,到時我徐正絕對會鼎力相助,惠及百姓的事,還望李神醫多多考慮啊。”
誘惑很大,在縣城裡開醫館通行便捷,能接待到的病患絕對要比山上多得多,天書都要饞哭了。
哪怕如此,李幼白還是搖了搖頭:“門規不可棄。”
鎮場子就不說了,鶴立雞群,一旦自己被擺在明麵上,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人挖出來了,至於賣藥方,那是懷璧其罪,承德藥房東家就是下場,直接被抄家!
彆說一個月十幾上百兩,哪怕一日千金,稍有危險李幼白都會連夜溜之大吉,天大地大狗命最大,銀錢不過身外之物爾。
被兩度拒絕,徐正眼裡怒色一閃而過。
他堂堂徐家公子來請你一位落魄醫師,挑三揀四不說還屢次拒絕,簡直不識抬舉,他以往招募的醫師哪個不是客客氣氣感激涕零的拜入自己麾下,沒想到自己如今在一個小姑娘麵前接連受挫。
女人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的東西,徐正早已心生怒意,而臉上還是古井無波的笑容,勸道:“李神醫不在考慮考慮?門規是門規,可你看城外那些孤苦伶仃的難民,神醫就沒想過要將藥門再次發揚光大?”
“當然想,不過小女子不想參與濟世堂和集思醫館之間的糾紛。”
李幼白放下茶杯悄悄把手放在懷裡,摸到天書後底氣更盛,果決道:“古往今來江湖上的醫師最忌諱的就是偏袒,如若有人犯戒,那就離死不遠了。小女子感謝徐公子厚愛,隻是真不能參與其中,望勿怪。”
醫師的職責是救死扶傷,為人治病,參與紛爭會讓醫師陷入江湖紛爭,失去中立與公正性,所以藥門老祖早在上百年前就與其他富有盛名的醫師定過規矩。
醫師決不能參與紛爭,可是隨著時間推移與天下格局變換,朝不保夕,當初各家祖師立下的規矩,很多醫師都差不多忘記了。
“怎會怪罪,希望李神醫回去後再深思一下,莫要浪費了自己一身本事。”
徐正臉色陰沉,可仍極力做出熱情的樣子,虛偽至極的模樣李幼白看在眼裡,她起身略施一禮,婉拒道:“徐公子另請高明吧,莫要在勸了。”
說罷不再理會徐正轉身離開房間,在兩名武師的陪同下樓去了。
房間裡,徐正再也無法隱藏情緒,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氣湧如山,心中惡氣不言而喻。
早些時日承德藥房被抄家,安平縣的藥材生意他與集思藥房平分,研製出新藥後一時間風光無限,無不逢迎追捧,如今風光不在人走茶涼,即使是個早就沒落了的醫師都看不起他們家。
候在外頭的徐管家走進來,瞧了眼地上被摔碎的上好瓷碗,小聲道:“少爺,這姑娘不識好歹,要不要找人將她手廢了,讓她今後再不能行醫?”
徐正冷笑一聲,掃掃方才摔碎茶杯時濺到自己襖上的茶葉,說:“斷手太殘忍了,看她還是個雛,將她綁來,等我玩夠了拔掉舌頭賣去安順樓的迎香閣去,那姿色少說也能賣個千兩。”
徐管家點點頭,剛想抬腿離開徐正又將他叫住,道:“她今日已有防範,看她請了兩名武師隨行,你記得辦乾淨些,將那兩名武師打殺了也無所謂,這段時間她還會在城外行醫,不能讓她那麼輕鬆。”
“明白。”
出了茶樓以後,李幼白咂咂嘴,茶水餘香仍未散去,她回頭看了眼招牌,以後自己若是有閒錢可添置一些茶葉回去泡水喝,陶冶情操也是不錯。
大冬天下值後沒多少事可乾,回醉香樓後讓兩名武師待在門口守衛,自己則在房裡看書打坐,鞏固穴道。
一轉眼又過了幾天,李幼白照常當值,在棚屋行醫時發覺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李神醫,昨日喝了你的藥後腹痛難忍,雙手發麻使不上勁了。”
“我家婆娘喝了藥後睡到現在還沒醒,這可怎麼辦啊,神醫你不會是下錯藥了吧?”“我兒昨日不停咳嗽,今早還是,我看到還咳出血了,神醫幫我看看兒子吧!”
眼看難民們的騷動越來越大,搞不好都要衝進問診的棚屋了,李幼白趕緊出聲,驚疑不定道:“有這種事,莫急,容我先看看。”
吃藥後出問題的有挺多,李幼白先後檢查,腹痛難忍的是劑量不對,陳叔幫忙多日,應當不會出現問題才是。
老婦吃藥昏睡是藥力過猛,藥材質量參差不齊導致,孩童咳嗽出血,診治排查後確認為某味藥缺失加重病情。
陳叔茫然無措,又驚又怕,“我都是照著藥方抓的藥,不可能少啊!”
李幼白把目光看向負責給陳叔抓藥的老官兵,見他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料定其中定有貓膩,肯定是被人穿小鞋了!
又過一日,李幼白負責的棚屋外人山人海,來她棚屋看病的人似乎多了一倍,可是卻遲遲不見她的蹤影。
林家人見狀趕忙派人回醉香樓查看,發現李幼白告病休息,無奈隻能暫且尋人頂替,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而醉香樓頂層的客房裡,暖爐露出紅彤彤暖熱的光,將房間照熱,窗戶半開著,冷風與暖氣交替流通。
李幼白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側躺在床上,曲線動人,邊上放著一碟瓜果,她有一口沒一口吃著,眼睛盯著手裡的醫書。
聽著醉香樓裡大呼小叫議論她的聲音,她喜滋滋的想,“惹不起還躲不起,隻要我足夠軟弱,就沒人能道德綁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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