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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白身穿單薄褙子,哼著歌兒,雙手舉著鋤頭一上一下墾在後院裡,她是實踐派,說乾就乾。
以前李湘鶴礙於土地限製無法種植太多草藥,今時不同往日,有天書在手,能夠直接無視土壤是否肥碩,隻要符合生長節氣,種什麼都行。
韓國針對田地有嚴格管製,明令禁止百姓在未獲得授權下私自開耕田地,和大部分時代一樣,封建社會裡,土地主要被貴族,地主和官僚統治階級所擁有。
包括之前李幼白前去牛首村治病,村子周圍大部分農田,實際上都不屬於他們,他們隻是擁有耕種權,主要收益還是要孝敬給上一級的地主老爺。
百姓平日裡除了種田,還需要做其他活計才能養家糊口!
負責管理土地的地方官十年半個月不來探查,萬乾山上也隻有李幼白這一戶,她又不是大麵積耕種,麵對禁令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鋤頭揮動大半天,地方沒墾出多少,堪堪與前世四五張高中睡覺板床差不多大小。
她不斷喘著氣,體力一直不好自己是知道的,如今連開兩穴以後,雙臂一旦受累,此種感覺似乎被放大了好多倍,更是難以令人承受。
沒有強大的體魄,貌似開穴也不是很好的選擇。
需要用到天書的地方很多,能省則省,藥園,開穴,背誦醫書時都能用到,簡單的體力活,李幼白可不想浪費。
新的一片藥地,李幼白撒下些珍貴藥種。
曆代藥家門主都有收集天下名藥種子的習慣,包括李湘鶴,也包括李幼白,她對十分稀有珍貴的藥材抱有濃烈興趣。
上輩子他是理科生,學著毫無感情的機器語言,到得如今,她發現行醫治人倒有幾分解壓,看著被她治好的病人心裡也挺開心的,潛移默化中,她似乎被身體的性彆和愛好同化了。
李湘鶴礙於身體原因與精力還有經驗,不敢輕易種植,李幼白有天書做依仗,膽子較大,將一枚名叫萬壽花的種子單獨種在一處。
此種僅此一枚,由藥家創始人李氏收集,根據老祖醫書所寫,此花需悉心照料,五年才會生根發芽,在等三年才會生花,想要結出果實還要在等五年。
萬壽花果實服用不僅能排毒駐顏,延年益壽,配合特定藥材還有治愈百病的效果。
功效雖大,然而前後需要十三年時間,古人有多少個十三年!
可對於李幼白來說,她不僅有,還很多,每日摸一手藥苗就能提前一個月,十三年隻需要摸五個月多十幾天就能成型。
曲線救國,藥材成長時間變短了就等於李幼白壽命變長了。
做完一切,李幼白來到水缸前打上一盆洗臉洗手,看著水麵中自己的好看的容貌,李幼白嘖嘖兩聲,抬手把水盆裡的水倒掉了。
此時前院木門被人拍響,聽動靜輕微,來人還挺有禮貌,能在這個時代保持素質的除了讀書人就是官吏。
“請稍等片刻!”
李幼白高喊一聲,扭頭回房中穿上一件外衣遮蓋住裡麵的褙子,耳渲目染下,她也逐漸明白女性在眼下時代的地位,儘管的確是比男性低些,不過該有的自重還是需要。
韓國律法中,外人麵前,女子不能穿得太過單薄,起碼要遮蓋手臂脖頸腿腳,否則就是不端之舉,要吃大板的,也當然可以不吃,那又是其他事了
收拾好儀容,李幼白雙手順了一遍自己雙頰兩邊長發,把手藏在袖子裡邁著小步出去。
門口站著幾個人,為首的是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李幼白記得他,對方名叫賈許,家裡也是行醫的,有三代傳承,與藥家有些淵源,李湘鶴與他娘亦是好友。
這些年李湘鶴病重,賈許家又在豐裕縣置辦醫館並且日漸做大,來往變少,上次見麵也是去年的事情了。
“幼白小妹,可還記得我?”
賈許露出和善笑容,上下看了一遍李幼白,發現對方居然不在怕生,敢獨自麵對眾人,隱有她師傅李湘鶴的風範了,點頭說“女大十八變,明明去年才見過,今年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見到是熟人,李幼白放下心中戒心,拉開院門請他們進來,她有注意到後麵抬著一位傷者,收回目光放回賈許身上,笑說“賈大哥說笑了,幼白不曾變過。”
“幼白小妹,你師父身體可好些了?”賈許沒有過多寒暄客套,說笑一句後進入正事。
李幼白多半猜出來意,哀傷道“師傅已經仙逝多月了”
“李神醫怎會?!哎神醫功德無量,想必定能早登極樂,小妹節哀順變”賈許表露震驚後將遺憾之色藏在眼底,反過來安慰李幼白一句。
賈家醫館和李幼白在安平縣見過的醫館不同,他們是真正的行醫治病,儘管收價不高,不過深受貧窮的老百姓追捧,混口飯吃並不難,有底蘊在,聽說開始做起藥材生意,打算將醫館開到大城裡去了。
賈許爹娘尚且健康,他便一邊學醫一邊學著做生意,整日需要忙的事情很多,為人沒有彎繞與算計,所以李幼白對他家印象不錯,百忙之中親自來鏡湖山莊,看來有些事是令賈許上心的。
“無妨,生死輪回是人都難以避免,賈大哥今日前來可是有要緊的事,小妹對醫術一脈已有不少見解,能否幫上些忙?”李幼白後半句說出來時更上心一點。
賈許卻認為,李幼白是在避重就輕,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天地君親師,說得灑脫,心裡卻肯定沒辦法這麼想,然而,聽聞李湘鶴已經故去有幾個月的時間,他也不好在繼續提起。
看李幼白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憫,柔聲道“確實是有要緊的事,我這有位傷員,我們賈家是無能為力了,不知小妹可有辦法?”
說著賈許讓命下人將架床抬過來,掀開遮蓋的白布,傷員屁股上血肉模糊,狀況極其慘烈,雖然已經上過藥,但是傷口太大,普通醫藥難以讓其愈合,看傷員模樣,隻是個年輕漢子罷了,並非江湖武林中的習武之人。
看到李幼白表情變化,賈許好意讓人將白布蓋回去,隨後問詢“是個可憐人,醫者仁心,可我們賈家無能為力,小妹有辦法?”
“辦法是有,能不能見效又是另一回事,怎麼受如此重傷?”
李幼白好奇著,在前邊帶路,賈許跟在她身側,讓人將傷員抬往醫房,他以前就來過鏡湖山莊,多年來擺設居所布局未曾變過,他能記得不少地方。
“此事說來亦是無妄之災。”
賈許搖著頭很是無奈,看著傷員被放在醫床上後他忍不住開口道“他爹去那安平縣賣馬草結果被一江湖人無意害死,而他爹的死則黃了他的婚事,本來是大喜,結果成大悲,彆人家女兒哪怕情投意合也敵不過父母之命,當即轉嫁給彆人去衝喜了。”
“他氣不過跑去告官,然而那江湖人被後可是有個官職六品的爹,以民告官必須先挨三十大板,他雖說挨過去了,可目前狀態難以上堂,朝堂麵前無久案,時間不等人,他娘四處尋醫無果,忌諱那六品官員,隨即找到了我,小妹你說,我輩行醫治人,豈能見死不救?!”
李幼白一聽差點麵色僵住,試探性問道“伯父伯母如何看待?”
“看來小妹你也並非不通世事。”
賈許聽後收起激動,意味深長的說道,隨後回答“自然不同意,可我絕不會見死不救,是非對錯公道自在人心,儘管他告不贏,但我也想治好他,要是醫者被權勢操弄,那這天底下,哪還有百姓生存之地?”
聲音不大,聽在李幼白耳朵裡卻震耳欲聾,引人深思,每當自己想法與師傅教誨理念相反時,總會陷入迷茫,自己到底還要不要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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