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芙拿起勺子,攪了攪碗裡黑成一團的食物。
“不是說姥姥和你兩個人在家嗎,她去哪兒了?”
雲芙進來後隻看到了小女孩兒,姥姥的麵她沒見到。
小女孩吃得嘴巴黑乎乎的,為了吃快一些,她又裂開了腦袋。
鋒利的牙齒咀嚼著食物,連同鐵製的筷子也咬下去半截。
她含糊道:“姥姥去市場買新鮮的肉了,說是今晚吃包子。”
“你快吃啊。”
雲芙手裡的勺子頓住,碗裡有什麼東西在和她抗衡著力氣,在一條怪異的綠色尾巴纏上來時,雲芙鬆開了手。
“我不吃了,減肥。”
小女孩拿過她的碗,倒進自己嘴裡,嘎嘣嘎嘣咽著:“你不吃我吃,我得長身體。”
那條尾巴被她吸溜了進去。
吃完,小女孩恢複了原樣,她蹦跳著回房間,換了一條嶄新的紅裙子。
咚咚。
就在這時,門被人從外麵敲了幾下。
“一定是鋼琴老師來了!”
小女孩整理著裙擺,肉眼可見的高興,“你快去開門呐。”
雲芙走到門口,她沒直接打開而是慎重的從貓眼裡看了一下,一片漆黑,什麼也望不到。
外麵的人像是感受到她的存在,又敲了一下門:“開門。”
不知是不是錯覺,雲芙總覺得外麵的人嗓音含笑,像逗小貓一樣在逗她。
雲芙把門拉開了。
門外,是那個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一身黑的高瘦男人。
小媛興奮的拎著裙擺湊過來,遲疑了一下後,滿臉困惑:“咦,鬱老師,你今天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了?”
昨天第一次來給她上課時,可不是這樣的。
明明長得很帥氣啊,遮起來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又見麵了。”
男人衝雲芙點了下頭,“原來你是小媛的家人。”
雲芙眉梢輕挑,語氣溫吞:“鬱老師?你姓鬱?”
“……你聽錯了。”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沙啞開口,“小媛是喊我魚老師,水裡遊的小魚。”
“是嗎?”
雲芙轉頭看小媛。
小媛感受到男人身上的壓迫感,縮縮脖子,改了口:“嗯,是小魚老師。”
雲芙輕笑:“原來如此。”
她倒要看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去。
“小魚老師請進。”
雲芙做了個請的姿勢,彎了下眼眸,“小魚老師穿的這麼嚴實是生病了嗎?”
“有些……過敏。”
男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進屋。
等著上課的小媛:“?”
到底是誰要上課啊!
雲芙走進廚房,她倒了一杯子水,一回頭,鼻尖碰到了男人的胸口,她微微後仰:“小魚老師不去上課,跟著我做什麼?”
男人喉結輕滾:“我也有些口渴,可不可以給我倒一杯?”
雲芙招呼小媛:“你的老師要喝水,過來給他拿水。”
小媛屁顛屁顛的接了杯水,雙手遞給男人。
“老師,喝水!”
男人攥著水杯,視線落在雲芙微張喝水的紅潤唇瓣上。
雲芙側眸,調侃他:“小魚老師看我喝水能看飽嗎?”
被抓包的男人低下頭,把杯中水一飲而儘,口渴的症狀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更加嚴重了。
“對了,忘記問小魚老師全名叫什麼。”
雲芙聊閒天兒一樣,口吻隨意。
“我沒有名字,你想叫我什麼都行。”
“怎麼可能沒有名字。”
雲芙笑意深深,“你的姓氏和我前男友的姓氏讀音很像,所以我才多嘴問一句,小魚老師不想說沒關係,彆介意。”
“……前男友?”
男人手裡的杯子出現裂痕,他語調陡然發生變化,嗓音低沉陰鬱,“你分手了?”
雲芙:“對啊,他是個渣男,愛玩冷暴力,好長時間不理我了,這種男人小魚老師覺得該留著嗎?”
男人僵住,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彙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哪一句,他整個人身上籠罩著濃濃的哀傷,備受打擊。
重複問著:“你分手了?”
怎麼能分手呢?
他不同意。
雲芙點到為止,端著杯子回自己屋:“小魚老師好好上課吧,我不打擾你們。”
沒再管男人是什麼情緒,雲芙關上了門。
小媛等了一會兒,小心的問:“小魚老師,上課嗎?”
小鬱老師真的很奇怪,像個失戀被甩的傷心頹廢男。
鬱燼嗓音乾澀:“上。”
雲芙不怎麼懂音樂,但多少也知道點兒音樂和人的心情有關,心情好時彈奏出的曲子會歡樂,心情低迷時彈出來的曲子會悲慟。
正如現在,她聽的都快要哭了。
“錯了,再來。”
小鬱老師今天嚴格了很多,小媛手累的不想學了。
她本來也沒想學鋼琴,是小鬱老師突然找到家裡,毛遂自薦非要教她,說她極有天賦,她才求姥姥買的鋼琴。
要是小鬱老師之後一直這個樣子,她就把琴賣了去,不要他來了!
雲芙又聽了一會兒,開了房間門。
琴聲戛然而止。
“我出門一趟,你們繼續。”
知道鬱燼也在這個副本裡,並且記得她後,雲芙不著急了,她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算賬。
雲芙拿著幾朵玫瑰花出了門,她打算從一樓開始試試情況,看看是不是所有的住戶都不肯買花。
“今天先上到這裡。”
雲芙前腳離開,鬱燼後腳站起了身,“你好好複習,我明天來檢查。”
小媛:“……”
她怎麼覺得小鬱老師不是真心想教她,而是看上她表姐了呢?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雲芙回頭。
“課上完了?小魚老師要回家了嗎?”
鬱燼沒有出聲,直到和雲芙踩到同一個台階上,才拉住她的手。
雲芙:“這樣不合適吧?”
下一秒,她眼前一花,周圍的環境開始扭曲。
等穩定後,雲芙已經不在樓道裡了。
而是一個怪異的房間。
她打量著周圍,問鬱燼:“你做的?”
鬱燼搖頭:“不是。”
“我們進入了二樓住戶創造的幻境。”
房間沒有窗戶沒有門,灰石磚牆上插著兩根火把,四麵牆壁上掛滿了斧頭鞭子棍棒之類的刑具,有血從牆縫裡不斷滲出。
瘮人的哭聲驟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