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芙自始至終就沒見過那個叫程琦的女玩家。
全是從馮晚嘴裡聽說的她的消息。
“鬼趴在我們的窗戶上,程琦看到後嚇破了膽子,大聲尖叫起來,然後……”
馮晚眼眸黯淡,她吸了吸鼻子,“然後她就被鬼擰斷了腦袋。”
“能進這個副本的都不是新人,她心理素質不好,隻能說早死早超生了。”
費雪聳聳肩,問著,“昨晚,你們遇見鬼的時間是不是在雕像對準了你們監區的時候?”
“雕像?”
馮晚沒明白費雪話裡的意思,“雕像會動嗎?”
她轉頭看向不遠處安靜佇立著的漆黑高大雕像。
突然,她瞳孔一縮,磕磕絆絆道:“鬼、鬼怎麼和雕像的長得一模一樣。”
原本沒有五官的雕像,不知在何時長出了嘴巴。
他緊閉著的嘴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似乎對於昨晚的那場獵殺特彆滿意。
雲芙斂神:“程琦死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馮晚歎了口氣:“其實鬼不止殺了程琦,還殺了我們牢房的另一個人,我躲在了她的傘下,這才逃過一劫。”
“沒想到傘還有這樣的作用。”
費雪皺起了眉。
不是隻有自己親手做的傘才能躲過鬼嗎?
“對了,你們沒遇上鬼吧。”
費雪張了張口,想問問傘的事。
雲芙搶先道:“我們牢房昨晚也出了狀況,可能和殺程琦的鬼不是一個,他隻是打暈了我和費雪,沒有殺我們。”
費雪:“???”
費雪一臉懵逼,雲芙不是說昨晚沒有鬼,是她在做噩夢嗎,現在怎麼又改口了?
雲芙遞了個眼神給費雪,費雪心裡雖然有很多困惑,但還是順著雲芙的話道:“對,來殺我們的是監獄長,他可能有彆的事,最後沒顧得上殺我們,就走了。”
馮晚一臉愁容:“看來這個副本有很多的鬼。”
休息的時間結束了。
馮晚不得不回去繼續種番茄。
雲芙則和費雪配合著繼續撒玉米種子。
費雪壓低聲音:“不是說隻有自己做的傘才能起到保護作用嗎,馮晚躲在彆人的傘下也能活?”
“她撒謊了。”
雲芙肯定道,“馮晚沒有傘,在鬼殺程琦時,她發現了傘的秘密,畢竟牢房裡的其他人都在打傘,這一點不難察覺,於是,她搶了彆人的傘。”
費雪:“你的意思是說馮晚殺了另一個人?”
費雪在腦子裡快速過了一遍馮晚和雲芙的說辭,明顯感覺到雲芙說的話更有邏輯。
“隻是,馮晚是怎麼靠彆人的傘活下來的,這裡麵可能有我們沒注意到的其他線索。”
馮晚悄悄回頭看了一眼雲芙和費雪。
見她們沒有對自己的話起疑,慢慢鬆了口氣。
其實,昨晚她並不是靠傘活下來的,而是……
希望程琦的屍體能藏的嚴實點兒,不要太早被人找到了。
“昨晚。”
費雪沒忍住,又問了一嘴,“昨晚咱們牢房是什麼情況。”
雲芙莞爾:“馮晚騙我們,我乾嘛要和她說實話,我也在騙她而已。”
費雪:“……”
她覺得,她也挨騙了。
早知道她就不用積分兌換武力值了,該兌換點智商才對。
“我好餓啊。”
乾了一上午的活,一口飯也沒吃到,費雪餓得前胸貼後背。
“也不知道今天中午,咱們有沒有飯吃。”
這裡的飯雖然不咋地,也難以下口,但好歹能填飽肚子,吃不死人。
“該輪到我們了。”
遠遠的,看到有獄監過來,雲芙把桶裡最後一把種子灑進土坑裡。
她拎著桶往回走,卻被什麼扯住了腳踝。
雲芙低頭。
一隻乾枯的骷髏手正順著她的腿試圖往她身上攀爬。
“!”
雲芙提起桶砸了下去。
抓著她腿的骷髏手紋絲不動。
“怎麼不……走了?!”
前麵的費雪沒聽到身後雲芙跟上來的動靜,回了頭,“我靠!”
“這是什麼鬼東西!”
她疾步走回來,挽起袖子,接過雲芙手裡的桶。
“你看準點,彆砸斷我的腿。”雲芙很擔心她的準頭。
費雪哐哐就是兩下。
骷髏手掉下來一節骨頭,悻悻的縮回了土裡。
費雪拍著心口:“好家夥,它這是想把你拉土裡種起來嗎?”
雲芙心思動了動,原地蹲下,在骷髏手消失的位置深挖起來。
挖了得有兩分鐘,她的手觸碰到了底下的東西。
是一根腿骨。
“這……”
費雪飛速看了眼周圍,幸好大家這會兒都在往回走,沒人注意到她們。
“還有很多。”
雲芙表情嚴肅,“這裡死過很多人。”
費雪拿過骨頭研究了一下。
“死很久了。”
“這裡不會是什麼大型屠殺場吧。”
“那邊那兩個!”
查人數的獄監衝著雲芙她們兩個大喊著,“開飯了,不吃浪費食物,關你們禁閉!”
費雪把腿骨扔了回去,她把坑埋平:“先走吧,等下和大家彙合了討論一下。”
食堂。
這次沒飯吃的是方泓陳嘉樹和玲瓏。
玲瓏一副很餓的樣子:“能分我口吃的嗎?”
雲芙把自己的餐盤推了推:“你可以吃我的。”
她早上吃了飯,現在不是很餓。
“謝謝。”
玲瓏感激一笑,她沒有狼吞虎咽,而是把飯分成了兩份,給雲芙留了一半,隻吃靠近自己的部分。
“我昨晚和鬼搏鬥了很久,體力消耗很大,今天又一直乾活,我平時不這個樣子的。”
玲瓏不好意思的笑笑,維護著自己的形象。
“看來大家昨晚都遇見鬼了,說說什麼情況吧,也好找找規律,推斷死亡線索。”方泓開口道。
他和陳嘉樹住在一個牢房,兩個人沒有受傷,顯然也知道傘的事。
費雪看到了費誠受傷的手臂,她緊張道:“哥,你還好吧。”
費誠明明有傘,怎麼會這麼狼狽的。
費誠搖搖頭,沒有說話。
馮晚先是說了昨晚的遭遇,她眼眶紅紅的,在為程琦的死難過。
玲瓏吃得差不多了,她道:“鬼的攻擊時長隻有十五分鐘,你們兩個都沒能捱過這個時間限製嗎?”
她自己都可以做到。
“我不知道鬼有攻擊時限。”
馮晚抿著嘴巴,“都怪我,沒有照顧好程琦。”
方泓嘖了一聲,似乎是嫌馮晚哭哭啼啼的很煩人,但他還是木著臉安慰了一句:“她的命掌握在她自己的手裡,與你何乾。”
馮晚勉強的笑了笑:“我的話說完了,大家接著說吧。”
玲瓏點了下頭:“我不知道傘在夜晚會起到保護作用,所以昨晚直麵了鬼,跟他打了差不多十五分鐘左右,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候,鬼突然消失了。”
“所以我才下結論說鬼的攻擊被限製了時長,或許他就是在殺完程琦後,才來的我這邊。”
畢竟她們遇到的都是同一個鬼,肯定有先有後。
至於為什麼說鬼先殺的程琦,玲瓏僅僅是靠監區的前後來推測的而已。
費雪托著下巴:“我和雲芙有傘, 所以昨晚沒見到鬼,過。”
陳嘉樹舉起了手:“我和泓哥也有傘,看來昨晚隻有馮晚玲瓏和誠哥撞上鬼了。”
始終沒說話的費誠道:“我有傘,來我牢房的不是鬼,而是一個人。”
“人?!”
雲芙剛想開口,被方泓搶了先。
方泓眉頭皺的很深,根本不信費誠的話,“你怎麼能確實是人?”
費誠一直沒說話,是在觀察誰見到他會心虛,可一個個的演技都很優越,他沒看出一點兒問題。
“因為他是從門進來的。”
馮晚和玲瓏口中的鬼都是趴在窗戶上。
“誠哥你是在懷疑玩家中有人使壞嗎?”陳嘉樹縮了縮脖子,一臉不敢置信,“可我們大家的任務不都是一樣的嗎。”
“減刑至無罪釋放,就能通關離開了。”
“玩家殺玩家的意義在哪兒呢?”
方泓眯著眼睛:“你彆不是為了挑撥大家的關係才這麼說的吧?畢竟,你自己住在一個牢房,見的到底是人是鬼,隻有你自己心裡有數。”
每個監區的距離並不近,從門口走到門口大概需要三十多米,在找到牢房裡麵,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即便真的是玩家,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偷襲費誠,就不怕半路撞上鬼嗎?
“隨你怎麼說。”
費誠本來就因為周旋的死在懷疑方泓,見他這麼針對自己,更覺得他不是個好人了,他道,“我說出來是為了給大家提個醒,彆沒被鬼害死,死在了玩家的手裡,都防範著點兒吧。”
一場討論不歡而散。
費雪肯定是相信她哥哥的。
而雲芙作為和她同一個牢房的室友,自然也被劃到了費家兄妹這一邊。
隱隱的,玩家中分成了兩隊。
玲瓏因為吃了雲芙的飯,所以對她很友好。
而馮晚在得到了方泓的安慰後,明顯更偏向方泓和陳嘉樹。
方泓和陳嘉樹沒吃上飯,兩個人決定去找獄監問問監獄長需不需要打掃衛生。
倆人還沒站起來。
一隻端著果汁的手出現在了玩家們的視野中。
深藍色特製西裝的布料很有記憶點,陳嘉樹猛然抬起頭:“監、監獄長!”
男人連個眼風都沒搭理他,徑直把果汁推到了雲芙麵前,修長手指在杯壁上敲了敲:“早上走得急,忘了榨果汁,現在給你補上。”
一眾玩家:“???”
雲芙:“……”
雲芙遮住臉:“監獄長,您是不是認錯人,送錯地兒了?”
她好不容易才和他撇清關係,這一杯果汁要是下了肚,就全白費了。
鬱燼狹長眼眸微挑,他俯下身,揭開雲芙的手,直視她,無聲喊了句:“老婆。”
雲芙垂在腿上的另一隻手緊握成拳:“今天想去給你打掃衛生的是他倆,我有飯吃,所以暫時不能為你服務。”
鬱燼順著她的示意,瞥了方泓和陳嘉樹一眼,臉上的表情冰冷無情,他沒說話,又瞧了眼桌上剩的半盤食物,聲音陰鬱:“你就吃這個?”
“負責給你送餐的獄監呢?”
“監、監獄長,是我負責送飯。”一個獄監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不小心給忙忘了……”
他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以為昨天給雲芙送一頓飯不過是監獄長心情好的賞賜罷了。
雲芙今天的那份飯早被他扣下,吃進自己肚子裡去了。
“忘了?”
“你怎麼沒忘記呼吸呢?”
一縷菌絲從鬱燼的掌心鑽出,直逼獄監的喉管。
獄監被嚇得臉色慘白,他轉身要跑:“我這就去拿……呃……”
菌絲勒住了他的脖子,把獄監騰空吊起,本可以用力讓獄監身直接首異處的,但菌絲擔心血會濺到雲芙身上,便采取溫柔的方式,鑽進獄監的腦袋,蠶食掉了他的大腦。
獄監頭一垂,果然忘記了呼吸。
玩家們:“!!!”
雲芙眨了眨眼,果斷而迅速的拉住鬱燼的手臂:“監獄長,有話好好說,我去給你打掃衛生就是了,你可千萬彆這麼對待我。”
說著,她把鬱燼連拉帶拖的給扯出了食堂。
鬱燼一腦袋問號。
他不是在替她出氣嗎,什麼時候說要這麼欺負自己老婆了?
直到進了辦公樓,雲芙才停住腳步,她把鬱燼逼靠在牆上,一隻手扶額,一隻手扶牆:“你真的是……”
“是你最愛的老公。”
鬱燼接話。
雲芙被氣笑了:“好了,你不許再說話了,否則我親死你。”
鬱燼:“有這好事?”
“老婆寶寶,你儘管放心大膽的來吧。”
雲芙:“……”
這人怎麼聽不出好賴話呢。
她輕輕給了他一個嘴巴子,“你聽不聽話了。”
鬱燼暗爽的挑了挑眉:“聽話,狗狗最聽老婆的話。”
“那你不要再給我送飯送果汁了。”
“為什麼?”
雲芙:“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哪兒來這麼多為什麼?”
鬱燼呐呐:“我對我自己的老婆好,我有錯嗎,難道你想讓我對彆人好?”
“我沒有。”
雲芙拉住他的領帶,迫使鬱燼低頭和她平視,“我是擔心他們傷害你。”
不老實的手落在的雲芙的細腰上,摟住,壓向自己懷中。
曖昧的低啞嗓音含笑:“老婆這麼愛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