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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係統被夏無累趕著親自去抓八號過來，陳鳴一聽是係統，倒也冷靜了下來。
她怔怔地看著桌上的對講機，似乎在想著什麼。
見她眼神遊移不定，夏無累明白她開始動搖，趁熱打鐵道。
“陳鳴，雖然許加犁這些年一直在沉睡，但她一直都醒著。她知道你說過的話，也知道你做過的事情。”
陳鳴愣住了：“你說什麼？加犁……她其實醒著？”
夏無累點了點頭，看向身側的床鋪。
紫色的床單上，有一處比其他地方顏色要淺上許多。在夏無累的提醒下，陳鳴也發現了這點異常。
像是被人長時間摩挲了無數次，以至於顯現出不同。
“那是……加犁手的位置。”
陳鳴低頭怔怔看著許加犁，毫無征兆的，眼淚直接滑落下來，滴在許加犁臉上。
“她真的是有意識的？這幾十年來，她一直在？”
“她真的，在慢慢感受自己變衰老嗎？我都，我都做了什麼啊……”
夏無累歎了口氣，她能發現這一點，還得從剛才說起。
夏無累在奮力解開陳鳴的束縛時候，驟然發現，許加犁的手指彎曲了一下。
極輕地，在床單上劃過一道凹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轉瞬即逝。
如果不是離許加犁很近，夏無累也無法發現這個細小的動作。
然而這個動作卻讓她想起阿梓來。阿梓在剛開始占領人偶的時候，也隻能做出這種小動作。尋常人看來，就是莫名的抽搐一下罷了。
這也讓夏無累提起警覺，不由得猜想，許加犁是不是清醒著。
可要如何證明？
陳鳴的能量像是一張網，把許加犁籠罩在裡麵，既能抵擋外麵的傷害，也能源源不斷地為著許加犁的身體提供活力。
但既然是網，那便會有網眼。
夏無累將自己的精神力擰成一股細繩，小心地穿過網眼，觸摸到許加犁的眼睛。
眼睛是人的神魂所在，如果許加犁是清醒著的話，那夏無累便能直接與她對話。
聽到夏無累與許加犁對話了，陳鳴有些急切，甚至下意識用自己的聲音說話。
“她，她說了什麼？”
雖然這是詢問句，但在言靈的加持下，便有了些命令的意味在，讓夏無累不由自主開了口。
“對不起。”
“什麼？”
“她說，對不起。”夏無累耐心道，“她的神魂十分虛弱，所以費儘力氣，隻說了這句話。”
“這句話，是對你說的。”
除此之外，夏無累還感覺到了，許加犁散發出的濃厚的孤獨感。
她的身體變成了囚籠，將她困在裡麵數十年之久。機能的老化讓她漸漸無法發聲，四肢無法動彈，清晰地感受自己越來越無力，隻有心臟還在跳動。
她不知道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但為了陳鳴，她還在努力呼吸，希望能讓她感到慰藉。
可這並沒有減輕陳鳴的痛苦，反而隨著時間消耗，陳鳴越來越焦慮，甚至變成了鬼怪。
許加犁覺得自己是一個累贅。
陳鳴那麼辛苦將她複活，卻在最後，還感到如此痛苦。都是因為她，陳鳴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
即便許加犁自己被困在身體裡也很痛苦，但更折磨她的，是愧疚。
陳鳴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哽咽。
“不，不……我要的不是這樣啊……”
“是我做錯了啊……”
陳鳴終於意識到，自己打造了一個厚厚的壁障。
把許加犁困在了壁障那邊，也把自己困在了壁障這邊。
她們無法交流，各自痛苦著。
陳鳴淚眼朦朧，小心翼翼把許加犁放到床上，看向夏無累，將對講機放到她手上。
“剛才你對係統說的那些話，我也聽到了。雖然我不是很清楚是什麼意思，但我聽得出來，我身上的問題，跟它有關對嗎？”
“無累，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傷害加犁。我們都需要一個解脫。你能查清楚，解除我無法死亡的狀態嗎？我想，和加犁一起死去。”
聽著對講機裡傳出來的聲音，夏無累點了點頭：“我儘力。”
陳鳴解除了夏無累身上的束縛，夏無累也不耽擱，直接釋放出精神力去試探對講機。
半晌後，她睜開眼，迎上陳鳴期待的目光。
夏無累肯定道：“這對講機裡除了你的力量，還有彆的東西。”
陳鳴疑惑，夏無累也搖了搖頭：“我不確定是什麼，我的精神力隻能在外麵打轉，不能進去。”
“但我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東西。那是一個鏡中世界，隻有靈魂才能進入。”
夏無累跟陳鳴提起了自己經曆過的一個副本，鏡中惡鬼通過鏡子吸取靈魂，將靈魂困在其中。
這對講機裡麵也是類似的屏障，也因此它才能暫時存儲許加犁的靈魂碎片，讓陳鳴將她拚湊而成。
“鏡中世界就是鏡鬼的領域，隻能讓靈魂進入。這也說明，對講機裡可能存在著一隻鬼怪，將對講機打造成了它自己的世界。”
陳鳴不知道這對講機裡頭竟然還隱藏著其他東西，不由得有些後怕。若是她不在的時候，裡麵的東西跑出來傷害許加犁，那她根本無法原諒自己。
想要查清楚，還得進去一趟。
陳鳴：“有危險，我去。”
夏無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她：“你去不了。這屏障隻能容納玩家的靈魂通過，你現在是鬼怪，貿然動手的話可能會與裡麵的鬼怪開戰。隻有我能去。”
陳鳴有些落寞，但也點了點頭：“那就拜托你了。”
現在的夏無累怎麼也是一個世界的主理人，分離起自己靈魂來輕車熟路，再也不需要旁人相助。
不過時間限製還是有的，儘管夏無累可以回到自己世界捏個身體，但現有的身體一經死亡，便會立刻被副本判斷為通關失敗。
夏無累能感受到對講機裡的世界十分危險，有些擔憂自己能否在一個小時內出來。
聽到這裡，陳鳴立馬打字道：“我可以維持住你身體的活力，直到你出來！”
夏無累眼前一亮，陳鳴維持許加犁身體這麼長時間，這種事情對她來說比吃飯喝水還簡單。
這樣一來，倒是沒了後顧之憂。
“那，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