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風刮的
聽著雲枝的罵聲。
林承忽然覺得此事很蹊蹺,他與雲瑤關係很清白,怎麼會有人傳的有聲有色的?
必定有人在推波助瀾!
想到這兒。
林承掀起車簾,朝著一位六扇門的捕頭招手。
對方連忙騎馬上前。
林承輕聲叮囑道:“去查一下本官與雲瑤公主的傳言。看看誰在背後傳播!”
捕頭愣了一下。
他忙不迭點頭:“屬下知道了。”
馬車內。
雲枝見林承一臉嚴肅,頓時有些生疑……莫非是自己誤會了?不然,他為何找人去查謠言源頭?
他一定是在關心我!
想到這兒。
雲枝不再說話了,隻是用眼睛來回來看林承,仿佛能看出彆的東西。
馬車前行數裡後。
何鳳花的聲音傳來:“兩位,菜市場到了,這次犯人還不少!現在未到正午,要不要待會兒再出來?”
說是菜市場。
其實不然,隻是一個名字罷了。
冬天,就設在暖陽溫熱之處。
夏季,就設在清涼寒爽之地。
總之就是……哪裡人流大,刑場就設在哪裡!
聽到何鳳花的話。
“不用,我們這就出來。”
林承的聲音從車內傳來,隻聽他繼續道:“何大人駕車辛苦了,你休息會兒吧。”
“嗬,我可不累。”
何鳳花從馬車上跳下來。
在眾人的圍觀下,他走上刑場,高高坐下。
此時。
刑場上跪伏著小二百人,上身衣物被扒得乾淨,露出一個個碗口粗細的脖頸。
一次斬百人以上!
即使在京都,也是大熱鬨!
民眾在兩日前便已期盼,現在還未到正午,就已人頭攢動。
有聰明的攤販,已經擺起攤子了。
有人賣茶,有人賣餅!
就連刑場周圍的酒樓,看台上也已經擠滿了人,一邊吃著茶,一邊看著刑場。
此刻還不到正午。
周圍就已彙集了萬人,若等到正午時分,恐怕數量還能翻個幾倍。
京都城衛和從各處抽調而來的捕快。
他們穿梭在人群中,維持著秩序,以防有人趁機鬨事。
林承先行下車。
雲枝稍晚一步,她搭著林承的肩膀,從車上跳下,目光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在林承的催促下。
兩人一前一後,登上了坐席之上。
何鳳花並未坐在首座,而是坐在了緊靠首座的右方。
若還平常,首座必定是林承坐的。
可今日雲枝公主跟了過來,因而首座隻能她坐了。
林承則緊靠雲枝,坐到了左方。
此時。
有人認出了林承。
頓時,人群喧嘩而起。
“林大人,快快斬了這些人。”
“我們還要回家吃飯,提前殺吧,這人犯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不用那麼準時準點。”
“到底殺不殺啊!?”
“我老婆昨日家暴我了,趕緊殺了,我好回去下跪認錯啊!”
“兄台有緣,你也被老婆揍了?”
“……”
“你倆走錯地方了吧?”
麵對眾人的呼喊聲。
林承選擇無視,正午斬頭是太子定下的旨意,在場沒人敢提前殺人。
雲枝坐在首座,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麵對數萬人的直視。
雲枝不僅不緊張,反而眼神愈發的明亮。
她聽著眾人的高喊,心底砰砰亂跳,竟鬼使神差的拿起一枚令牌,扔到了刑場之上。
何鳳花嚇了一跳!
他以為是林承扔的,但見到一臉興奮的雲枝公主後,隻能露出苦笑。
林承也不在意。
早砍完,早交差!
反正是雲枝公主扔的令牌,相信太子也不會說什麼了。
見到令牌落地。
有不怕死的犯人大喊:“時辰還沒到呢?誰這麼早扔的令牌?”
緊跟著。
一個身著紅衣的砍頭人,出現在對方麵前:“彆人都不說話,就你喜歡說是吧?先砍你!”
聞言。
這犯人大崩,哭哭戚戚道:“彆彆。兄台,你彆砍我,砍我前麵那個?”
前麵的犯人,登時大罵:“你小子是鐵蛋是吧,老子聽出你聲音了。”
紅衣砍頭人不再理會爭吵的兩人。
反正,到時候都是兩具屍體。
他扛著大刀將令牌撿起,然後站在那名叫鐵蛋的犯人身後。
紅衣砍頭人並未落刀。
他將手裡的令牌高高舉起,讓台下的民眾看得清楚。
“殺!”
“殺!”
聽到台下傳來的喊殺聲。
砍頭人順手將令牌插到鐵蛋襠口,將其脖子上的木條取下,揚起大刀,重重砍下。
噗!
一抹猩紅鋪滿刑場之上。
順著頭顱落地,鐵蛋作惡多端的一生結束了。
嘩!
刑場之下,傳來一陣陣猶如波浪的掌聲、孩童嚇哭的聲音。
今日刑場之上無冤人。
這些人經過六扇門確認,各個都是手沾人命江湖凶徒。
雲枝看得大為欣喜。
她望著又站到一旁的砍頭人,不解道:“他怎麼不砍了?”
何鳳花剛想開口。
林承卻已經搶先了:“時辰未到。剛才行刑之人們見了令牌,他們不敢不下刀,又不能全殺,因而就先斬一人。”
雲枝點了點頭。
這會兒。
刑場之下,又有刑部的監斬官員趕來了。
他們一見到刑場上的猩紅,當即皺眉:“誰讓下令動手的?”
砍頭人指了指台上。
台上?
為首的刑部官員,頓時想好了發揮之言。
他大步走到坐席台,朝著林承怒喝:“大膽林承,你可知時辰未到?你下令砍頭,實在忤逆太子旨意。”
何鳳花認識來人。
他起身笑道:“周侍郎,你此話過分了。你可親眼見到令牌落地?我說是風刮的,你信不?”
“風刮的?”
周侍郎愣了一下,冷笑道:“周某為官過年,還從未見過什麼風專刮令牌!何鳳花頭腦可真的靈活,連這借口都能想出來。”
他話音剛落。
雲枝公主就轉過身了,她皺眉望著眼前的老者:“你廢話真多!就是風刮的,本宮的話,你該信吧?”
“公……公主?”
周侍郎傻眼了。
他望著雲枝,話鋒一轉:“確實是風刮的,老朽還是見識太少了。”
說完。
他忙不迭地坐到一旁,不敢再說話了。
片刻之後。
太子手下一名官員也上來了。
他見到刑場上的那抹猩紅,頓時樂了,也不等上去,他就在下麵厲喝一聲:“好大膽的林僉事,正午未到,你就違旨下刀,你可曾將太子放在眼裡……”
剛剛坐下的周侍郎連忙起身。
他衝著來人,擺手道:“是風刮的,是風!李大人,您彆說了。”
“彆說了?”
李大人拾階而上,冷聲道:“周侍郎,李某雖未有你年紀大,可學問要遠超於你。李某,可從未見過有什麼怪風,能獨獨刮起令牌……”
他正緩緩說著,忽然就見到了雲枝的身影。
頓時。
他心底咯噔一聲。
他連忙大笑,話鋒一轉:“卑職見過雲枝公主!卑職的確見識少了,這風真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