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老太太走過去。
她正低頭到處望,估計在尋找飲料瓶一類的。
但這裡非常乾淨,道路整潔,她自然什麼也撿不到。
“老人家,你好。”
老太太抬起頭,眼神似乎不好,眯著眼看我:
“小夥子,你在跟我說話?”
我道:“當然了。”
她佝僂著背,扛著個蛇皮袋子,似乎十分吃力。
她將袋子提了提,啞聲道:“快到中元節了,晚上不太平。
小夥子,你怎麼這個點,出來逛街呀?”
我道:“我在找人。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年輕姑娘。
前天晚上,打這條路上經過。您見過嗎?”
老太太眼神渾濁,慢慢點頭:“記得,當然記得。那丫頭還幫我提袋子呢。
後來有人叫她,她就火急火燎的走了。她幫忙,隻幫一半。
小夥子,不如你幫幫我吧?”
她果然見過李如梅。
而且聽她的說法,李如梅真的是被什麼人叫出來的。
然後就沒有回去。
我暗暗思忖原由,嘴上道:“可我急著找人,沒時間幫你。”
這老太太此刻離我,不到三米遠的距離。
不畏懼我身上的陽火。
說明她是有些道行的。
見我不願意幫忙,老太太麵露不滿:“現在的年輕人,沒有一點學雷鋒的精神。罷了。”
她說著,又緊了一下肩頭的蛇皮袋。
扛著袋子與我擦身而過。
那蛇皮袋顯得沉甸甸的。
裡麵裝的,不像是飲料瓶一類的。
視線落在蛇皮袋底部。
我目光一凝。
那蛇皮袋底部,被暗紅色的血液浸透了。
濃稠的血滴,粘黏在袋子底部。
半晌都不落下。
我疑心陡起:“等等。老人家,你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她頓了頓,說是垃圾瓶。
我道:“可你袋子,在往外滲血。”
說話間,我已經握住了‘玄霆劍’。
萬一這是個害人的東西,說不準,接下來就是一場惡戰。
老太太說瞎話不打草稿:“可能是壓死的老鼠。”
老鼠會流這麼多血?
我攔住她的去路:“老人家,讓我看一看,裡麵裝的什麼。”
此刻,我嚴重懷疑,這裡頭裝的,會不會就是李如梅。
畢竟,不是哪裡都有鬼魂遊蕩的。
這老太太出現的地點和時間,都太巧合了。
她見我攔住去路,有些惱火,將蛇皮袋往地上一放:
“你這個小夥子,真是不講道理。
欺負我一個老太婆算什麼?你要看,那就看吧!”
蛇皮口袋張開,一股腥臭湧出。
我一邊持劍戒備,一邊屏住呼吸,湊過去一看。
裡麵裝的,居然真是一隻血淋淋的大老鼠!
那老鼠有多大呢?
我估計得有六七十斤。
皮毛是灰色,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砍過,或者是壓過。
從中間的地方,開始變形了。
血液從它身體的各個部位往外滲。
裡麵確實有幾個礦泉水瓶子。
“還真是老鼠?”
擔心是障眼法,我氣灌雙目。
雙眼變的灼熱。
再看,依舊是血淋淋的惡臭老鼠。
老太太冷笑:“這下你信了。”
我賠笑:“信了信了,隻是老人家,您背著一隻死老鼠做什麼?”
老太太對我沒有好感,不耐煩道:
“給它找個下葬的地兒。
這不是一般的老鼠,這是鼠仙。
是保護這一方山脈的。
有鼠仙在,什麼牛鬼蛇神,都不敢在這一帶作祟。
但是……自從鼠仙死後,這一片就不太平了。
哼,你不是要找那小姑娘嗎?
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走。
有一家‘酒樓’,她應該就在裡麵。
有種,你去找吧!”
怒氣衝衝的說完,老太太重新扛起蛇皮袋,一瘸一拐的走了。
她速度極快。
幾步間,就消失在了樹林中。
我目瞪口呆。
不遠處,李德全兩人還在眼巴巴看著我。
我示意他們跟上來。
然後問他們,關於這片區域,有沒有跟老鼠相關的怪事。
李德全想了想,說沒有。
但那保鏢卻道:“先生,是有的。
您不知道,這雲頂山莊在修建的時候,曾經出過怪事。
負責施工的工頭,夜間做夢,曾經夢見一個老太婆。
自稱是‘護法阿婆’,在為一隻成了精的老鼠護法。
希望施工隊可以停止施工。
那工頭沒往心裡去,隻當做了個怪夢。
第二天照常開工,就挖出一隻巨大的老鼠來。
身體都快被挖成兩截了。”
我聽到了這兒,明白過來。
那老太太,八成就是老鼠的‘護法阿婆’。
而那老鼠,應該是得了道的精怪。
師父說,得道的精怪,一般都會積德行善。
會保佑所在地區的平安。
因此,也會尊稱它們一聲某某仙。
鼠仙死了,這片地方,就沒有了保護神。
地廣人稀,漸漸地,便容易生出古怪。
我又問:“那老鼠後來怎麼處理的?”
保鏢搖頭,說不知道。
大約是隨便挖個坑埋了。
於是,我將自己剛才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兩人。
李德全聽的吃驚不已:
“這麼說,那個老阿婆,是在為鼠仙,尋找埋骨的地方?”
我點頭,同時也明白過來。
老太太特意讓我能看見她。
其實就是想告訴我老鼠的事。
她想為老鼠找一處好的埋骨地。
而且,這種有了道行的老鼠精。
雖然遭了‘人劫’,喪了命。
但修行得來的真靈,是不會那麼快消散的。
它的真靈,應該還在這座山裡。
保護著這裡的生靈……
隻是,它的力量,應該已經很微弱了。
想通這些細節,我衝著老太太消失的位置,高喊了一聲:
“護法阿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放心吧,這事兒我來辦!”
李德全滿臉疑惑:“小周大師,你是要辦什麼事?”
我將其中的關竅,和他說明白。
然後道:“這片山莊,宏大奢靡,簡直造孽。
等找到你女兒,咱們還得安置好鼠仙才行。”
李德全忙不迭點頭,說應該的。
都是人類的貪心,害了鼠仙。
他一定把這事放在心上。
有什麼用的上他的地方,他一定鼎力支持。
於是我們就暫且擱置鼠仙的事,順著路繼續往下走。
護法阿婆說。
這路的儘頭處,有一座‘酒樓’。
李如梅應該就在裡麵。
我邊走邊問保鏢:“這條路順著下去,真有酒樓嗎?”
保鏢搖頭:“這路我們經常開車上下。
路儘頭是國道,兩邊是綠化。
到是有公園、亭台之類的。
但沒見過有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