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的天，天也快黑了，每個人都縮著脖子，雙手插兜，埋著頭往宗祠趕。
晚上的天，更冷了，風一吹，冷的他們渾身哆嗦。
還好宗祠內還算暖和，燒了幾個火爐子，人也多，能互相取暖。
“大家安靜，安靜！”
進來的人，各自寒暄，以及對最近的天氣，抒發一通自己的想法。
“安靜！”重重敲了兩下銅鑼。
下麵嘰嘰喳喳，吵的村長腦殼疼。
所有人安靜下來，看著村長。
“現在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天冷的不正常，很有可能，今年會是個災年。”
下麵又是一陣熱火朝天，熱鬨到不行。
村長無奈，就不能好好聽他說完嗎？一個個的就那麼急嗎？
再次敲響銅鑼，“想聊天的，先出去，聊夠了再進來。我就說幾句話，你們就不能等等。”
好了，下麵再次安靜……
村長呼氣，“村裡幾個老的，下午我們商量了一下，以防萬一，大家還是趕緊的去縣城或者鎮上去買糧食。如果沒天災，也沒大礙，糧食能吃，浪費不了，如果今年確定是災年，那麼這一年的糧價，可能就是現在最便宜。
怎麼辦你們自己想，我不強求，不買的以後沒糧食吃，彆來找我哭，哭也沒用。買了的，萬一沒事，也彆我罵我，自己想買就買，不想買彆買。”村長掃了眼底下的村民，看他們又要蠢蠢欲動，趕緊結束。“就這麼散了吧，自己回家好好商量。”
說件事，忒費勁，一幫漢子，咋一個個這麼的娘們唧唧。
“村長，你給我們定個數啊，買還是不買？”一些沒主見的，希望有人給他們個確信。
“自己想，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都心疼。彆花了到時候怪我，反正明天一早，我和裡正，族長一起去買糧食，想買的可以和我們一起，大家有個伴。”
村長都要買了，這還有啥好問的，一個個的垂著腦袋，再沒了嘮嗑的心思，都在思索自己家的情況，想自己家還有多少存糧。
村長率先出門，冷風一吹，腦門冰涼，瞬間清醒。臥槽，真特娘的冷啊！
雙手縮在懷裡，抱著自己，低頭往家趕，他得趕緊回炕上暖和暖和才行。
翌日。
村長推著板車去縣城的時候，身後跟著起碼幾十戶村民，浩浩蕩蕩，甚是壯觀。
為啥大雪天的就要去買糧，因為昨天大樹跟他說，趁彆的村還沒反應過來，趁他們還在等化雪，趕緊去買糧。
早買早安心。
為了一個安心，他決定早點買。昨天和家裡的商量過，就聽大樹的。聽他的沒錯因為他，他們都掙了多少銀子了。
今天帶村民出來，他不會買太多，以免萬一來了饑荒，都來搶他。
他昨晚和順子，虎子他們都商量過了，明天，再去一趟縣城，買了糧食，等晚上悄悄運回家，先存在地窖。
最近，他們都打算自己挖個深坑，等出事，就把糧食藏到坑洞裡。
趙大樹今兒個也沒閒著，他要去縣城買書，買筆墨紙硯，閨女說，要教全家認字。
他真的特彆特彆羨慕閨女，一覺睡醒，和仙人嘮嘮嗑，就啥都會了。念書的苦，學技藝的苦，她一點沒吃到。
哪像他們這些俗人，啥都不會，啥都要學。
趙大樹撓撓頭，能學認字，他心裡有些小竊喜。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太笨，能不能學的會。
以前小時候，也跟老爹說過，想學認字。老爹非但沒讓他學，直接抓住他就是一頓打，說他一個豬腦子的，竟然敢提念書。老娘也在一旁罵他不要臉，不知天高地厚，罵了整整兩天。
後來，他就再也沒提這事，有的玩就玩，有的浪就浪，吊兒郎當。
希望閨女彆嫌棄他，腦子笨，他慢點學就是。
“嘿嘿嘿！”趙大樹走著走著，忍不住傻笑起來，沒想到他，也有翻身的一天！他一定會好好念書，不讓閨女失望。
“爹！”
“大樹啊，來，屋裡坐。”
“不了，我還要去縣城，趕時間，天冷。”
“有事兒？”老頭子正色道。沒有事兒，不會特意跑一趟。
“爹，這天，不對勁。”
“今年暖的是晚。”不對，天暖的晚，他不會跑一趟，“你是說？”
“咱們村長，今天領著村人，去縣城買糧食了。他還說，撿河葫蘆掙了錢，明天出去，再多買一些，等天黑，再偷偷運回家。家裡挖個深坑，有事的時候，就把糧食移到深坑裡去。”
“你們全村買糧？”
“嗯，爹，你也偷偷囤一點吧，孩子他娘說，糧食買心安。”
“我知道了，你還有事，趕緊去忙自己的。”
“嗯，那我走了哈！”話帶到了就成，在他心裡，嶽父可比他爹，厲害多了。他相信，他會囤糧，還會囤不少。
他回家的時候，路上碰到了買糧的村民，“大樹，你不買糧啊？”
“買了，順子幫我帶了。”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喲，你買了啥呀？筆墨紙硯，你買這些乾啥？給你大哥買的？”
趙大樹突然有點說不出口，他要怎麼說，是他自己用的。想起老爹，老娘對他的嘲笑，更是說不出口。
見他不語，其他人也識趣的不再問。自行腦補了一場，老爹逼他給大哥買東西，趙大樹被逼無奈，隻能妥協的大戲。
趙老三真的太慘了，分家了也躲不過趙家人。趙老頭子的心，都偏到咯吱窩了。
看著回家的村民，還有起碼二十幾戶沒有去買糧食，哎，麵對守財奴，他一點轍沒有。
“回來啦？凍壞了吧？”
“穿的厚，也不冷，就是心口有點冷颼颼的，給我下碗餃子吧。”
“噯！”
“加點醋，剝幾瓣蒜。”
“知道了。”
“爹，你被姥爺罵了？”
“怎麼可能，你姥爺不知道有多喜歡我。”趙大樹跳腳，閨女胡說啥？他趙老三，除了爹娘，出去誰不喜歡？
“你咋沒精打采的？”
“沒啥，就是想起了小時候……小雨呀，爹如果念書的時候，很笨，你彆嫌我啊！年紀大了，學東西不如年輕人，知道不？”
“你是我親爹，我怎麼可能嫌棄你。學不會就慢慢學唄，誰天生就啥都會，是不？”
“你啊！”
趙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