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啥意思？這麼點東西，夠誰吃的？家裡有多少張嘴你不知道嗎？”
趙大勇真的忍不住了，到現在，忙裡忙外，一口熱水都沒喝上，他也很窩火的好嗎？
以後吃的糧食沒了，他也快心疼死了好嗎？
“二哥真有意思，爹娘是長輩，孝順他們是我該做的。還沒聽說，孝順，要連哥哥，嫂嫂，侄子，侄女一起孝順的。”
“咱們家被偷了，你就不能先幫幫忙？”
“不能，是幫還是送，你給我寫借條嗎？再說了，糧食偷沒了，鎮上鋪子裡不是多的是，買就是了。”
“家裡沒銀子！咳咳……”趙老頭怒極攻心，差點嗆死。
“爹，家裡沒銀子我知道，之前大哥去府城考試，家裡也是說沒銀子，不是最後也湊到了嗎？還有，大哥不是府城還有宅子嗎？”
村長佩服的看著趙大樹，他是覺得，老爺子沒凍死，想加把火，把他氣死。
趙老頭真想下去揍人，他的意思是，想讓他賣地，讓老大賣房，明明，他隻要從家裡拿點東西，就能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你拿點糧食會死嗎？我不管，你給的，不夠我和你娘吃，我們胃口好，你再回家扛兩百斤糧食回來。”
耍無賴？玩他趙大樹剩下的？
“爹，如果您和娘胃口好，也成，你們吃多少，每天我做好送過來，看著你們吃，吃完我收拾好再走。”
硬的不行，老頭子又來軟的。
“老三，他們是你親兄弟，親侄子，你看著他們挨餓，能忍心？”
“爹啊，他們爹娘都能忍心，我為什麼不能忍心？你們是一年的口糧都沒了，難道我要養他們一年？我欠他們的？”
“也就是一年，你恁有錢，吃也吃不了多少銀子，你就不能當可憐可憐他們。老三，你沒兒子，事兒彆做太絕，你對他們好，以後他們才會對你好，才會幫襯小雨和梨花。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倆閨女著想呀！”
又來，又來，又來戳他心窩子，還真是親爹，知道他哪兒疼。
“爹，我算是看明白了，啥親都沒銀子親。人呀，靠誰都不如靠自己，自己好了，彆人才能看得起你，您，是不是？這麼些年，吃了那麼多苦，我才悟明白。
所以，您也彆擱這跟我扯那些遠的看不著邊的，就一句話，想讓我養他們，絕不可能。您要是說糧食不夠吃，村長現在就在，您倒是說說，您和娘，多少夠吃？實在不行，族長也能來做個見證，您二老的胃口是不是當真這樣好？”
說著，趙大樹一屁股坐在矮凳上，閉上眼，不再說話。
一屋子的人都傻了，尤其是趙大勇，他們都沒想到，老三會這麼的，一毛不拔。
老孫氏一聲不吭，說實話，她現在看到三兒子有點慫，因為，就眼前，想吃好喝好，全要靠他。
和他吵了鬨了這麼多年，她更知道，老三不是個好說話的。
反正她有的吃，還吃的特彆好，其他人，管也管不動，就自己個想辦法吧。最多，她偷偷省點，給老大和大孫子解解饞。
“這樣成不，你先給一點，讓大家夥把年撐過去，年後，絕不吃你的。算爹求你了，行不？”
馬上過年了家裡啥都沒，像啥樣子？先熬過這段時間，年後就讓老二去鎮上找活，老大也能進城教書，銀子不就來了，他們也就能緩和緩和了。
村長看著趙大樹，哎，老爺子話到這份上，虧不吃不行了。
趙大樹沉默好一片刻，“行，爹都這樣說了，有啥不行的。這樣，我拿一百斤粗糧出來，爹看夠嗎？”
老爺子閉眼，過年，家裡隻有粗糧，不，老三還給他們拿了補身子的，“行，就一百斤。”
“村長，你今天在，也給我做個見證，一百斤糧食我給了，以後他們怎樣過，也不能再找我要糧食。”
“嗯，你要是害怕，我一會回去給你寫個字據。”
“有勞村長。”
趙老頭閉上眼，這一百斤糧食，要的他憋屈。還好，他和老婆子手裡還有點銀子，等他們回自己屋，就拿出來，讓老二去買糧食。
今年，家裡流年不利，等明年，他一定要去城隍廟好好拜拜，求神佛保佑他們家從此順順利利。
談妥，趙大樹沒動，今天，老宅是出不去了，倆老的，三兄弟，輪流守著。
趙大勇看他坐著也沒事，屋裡頭也冷，討好的說，“老三，現在也沒啥事，爹娘有大嫂和你二嫂守著，晚上我和大哥守著，要不，你先回去吧？”
趙大樹真的巴不得，坐的他冷死了，又悶的很，一大幫子人，沒一個說話的，憋死個人。
“成，兩個嫂子辛苦了，我先回去，晚上再過來看爹娘。”
趙老頭眼睛都沒睜一下，不孝子，看他猴急樣，還沒伺候他，就守守就這麼的不樂意，王八蛋！
他自己躺炕上，暖和著，忘了屋裡有多冷了。
趙大樹和村長離開後，其他人也相繼離開，王氏和李氏為了少受點罪，在屋裡頭點了兩個火爐子，放下門簾子，才覺得活過來。
老孫氏心疼柴火，很想罵他們敗家，可看到他們把她的棉襖拿過來烤，話到嘴邊，也吞了回去。
“閨女，我又敗家了。”
“咋了？被爺爺坑了銀子？”她就知道，老宅絕不會放過老爹。
“坑了我一百斤糧食，還有未來一年，老倆口的口糧。”
那還真是不少。
“算了，沒有就沒有了，就當是破財消災。”趙小雨咬牙，到底是哪個王八犢子乾的壞事。
“我也這麼想，他們也不知道乾了啥缺德事，老被人偷。我看，就是大哥惹的禍，他家不是也被偷了嗎？偏老爺子還當他是個寶，不肯趕出門。”
“管他們呢？你咋回來了？不是說他們會發熱嗎？”
“發熱也是晚上，我晚上再去。太冷了，回家裡暖和暖和。”
老爹真的太可憐了，破財不說，還得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