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她根本不會做飯，她隻會吃。
老孫氏看她笨手笨腳，連個火都不會生的樣子，火冒三丈。老大這是養了個廢物，養了個祖宗，將來嫁人，不得被退貨？
她覺得王氏真沒平時看著的這樣靠譜，這個孫女，她還是得自己調教才行。
“你起來，我生火給你看。”老婆子一邊生火一邊叨叨，“都不知道你娘在家在乾嘛，這些都不會，你以後咋嫁人，誰家會娶個祖宗？”
趙茹心不情不願的現在一邊學，她是要嫁富戶的，學這個到底乾啥用。
還詛咒她嫁不出去，這真的是她親奶奶？
老孫氏生好火，又叫她站一邊看她做飯。今天一大家子乾的都是體力活，必須吃點好的。
糙米粥是很稠很稠的，窩頭一人有倆，除此外，幾個老爺們一人還有一個雞蛋，當然，僅僅就是幾個壯勞力有，她自己都沒舍得多煮一個。配菜除了醬菜，還炒了一個蘿卜絲。
這麼豐盛的早飯，彆說王氏怔住了，就連趙老大，拿著手裡的雞蛋，都感覺不真實。
老娘日子不過了？以前摳摳搜搜的到底是誰？
趙大勇見怪不怪，一年裡，想吃點好的，也就是農忙時候。
吃飽後，天已經亮透了，要下地的拿著農具，推著架子車，走了。
“茹心，去把碗洗了，然後燒水，晾涼了，送地裡給他們喝。”
彆的活不會，洗碗總會吧。
趙茹心學著她娘的樣子，把臟碗放盆裡，然後打算抱著去水缸邊洗。沒曾想，一堆碗加上木盆這樣重，她使出吃奶勁兒慢慢走出堂屋。
抱著盆，看不到前麵的路，也忘了堂屋門口高高的門檻。
“砰！”
“啊！”
“劈裡啪啦！”瓷碗打碎的聲音。
老孫氏正準備洗衣裳，聽到聲音趕來，“你個沒用的小賤蹄子，讓你洗個碗，全打碎了，中午吃飯用手抓嗎？老天爺呀，這可咋整！”
家裡本就負擔重，現在還碎了十幾個碗，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老頭子回來，還不定怎麼罵她。
趙茹心躺在地上，她是臉著地，這會子人都疼麻了，尤其是她的臉，火辣辣的，腳腕也疼，膝蓋好像也摔著了。
“奶，我起不來，拉我一把。”
“呸，你咋不摔死算了，還想我拉，沒用的小賤人，今天甭想吃飯！還不死起來，滾去洗衣裳！要是洗不乾淨，仔細你的皮。”
其他小娃子見奶發了大火，都躲的遠遠的。
老孫氏心疼的看著地上的碎碗，一大早上，碗碎了一半，幾十文錢又沒了。自然不會給趙茹心好臉色，沒打她都是她仁慈。
換其他人試試，就算是梨花，敢這麼敗家，也少不了一頓打。
老婆子罵的趙茹心又羞又臊，以前隻聽她這樣罵過趙小雨，梨花，還覺得他們活該，一點小事都乾不好，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現在輪到了她自己，滋味兒是真不好受。她都這麼慘了，死老太婆還罵她，是人嗎？
難怪爹娘嫌棄她，不喜歡她。
趙小雨緩了好一會，扶著門框艱難起身，她覺得臉有些疼，一摸，看到滿手血，“啊！”
“叫叫叫，叫魂呀！不就流點血，洗洗就行了。趕緊給我滾過去洗衣裳。廢物梨花都比你能乾！”
趙茹心：……完了，她破相了，她不能嫁富戶了！
瘸著腿，走到缸邊，拿著瓢，把臉上的血洗掉。
對著缸仔細看，發現左邊臉上擦破了一大塊，神佛保佑，可千萬彆留疤才好。
“奶，我要看大夫，我的臉，還有腿……”
老孫氏炸毛，“看啥個大夫，一會撒點草木灰就行了，賠錢貨，就知道敗家，家裡沒銀子你心裡沒數嗎？”
隻知道花錢的破爛貨，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以前對她好，不過是念在她是老大的閨女家裡不差乾活的人，真把自己當顆蔥，以為自己是盤菜。沒有老大，屁都不是！
“趕緊的，滾過來洗衣裳，這一天天的，沒一件順心事，我老婆子是做了啥孽喲！”
趙茹心緊摳手掌，憤恨的盯著老孫氏，眼刀子拚命掃她身上，無奈當事人隻顧著罵人，沒發現。要不然，她肯定會被抽。
老婆子端著盆來到水缸邊，“洗好衣裳把碗洗了，敢再打碎一個，我要你的命！”
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趙茹心，罵咧咧的去廚房燒水，天熱，活重，不喝水怎麼行？
趙茹心流著眼淚，坐在小凳子上洗衣裳，等爹娘回來，她要回縣城，這破地，誰愛待誰待。
地裡。
“喲，老爺子，老大也回來秋收呀？”
村人真是第一次看到趙大文一家，都跟看西洋鏡似的，他們居然會來乾農活，真是活久見。
老頭子尷尬的笑著，“這不是老三分出去了嗎，老大擔心大勇一家子乾不完，特意回來幫忙。”
是哦，趙大樹分走了，沒分到一點地，分了家，沒他們的地，也就不用來乾活了。
不過，趙老大能行嗎？他們一家子真不像個乾活的。
幾個大人，一人一把鐮刀。王氏和趙大文以前不是沒下過地，不過一個自打念書就沒乾過粗活，一個自從成親也沒乾過，以至於，握著鐮刀，都覺得無比陌生。
“開始吧！”一人一壟，一共六壟，每家兩個大人加上長子。
老爺子帶著撿麥穗的倆人在田坎上先歇著。
趙老大彎著腰，看著老二拿著鐮刀，擦擦擦擦的割的很順溜，他也跟著割。
不過鐮刀在他手裡好像很不聽使喚一次也抓不了一大把，又怕割到手，隻能一小把一小把的慢慢割。
一旁的王氏和他一樣，許久沒乾活，手太生，割的速度和烏龜差不多。
而他們的兒子，趙家棟，就更不用說了，鐮刀都使不明白，手握著麥穗，割也割不斷。
老爺子的眉頭能夾死幾隻蒼蠅，老大一家，真的沒眼看。
就算是幾歲孩童，都比他們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