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被碰到的那塊皮膚泛起一陣麻意，久久不散。
江承心臟不受控製地咚咚幾聲，震得耳膜鼓動。
他的目光落在裴晰的嘴唇上，停頓一霎，又像觸了電一樣，快速離開。
江承暗唾了自己一口。
因為他居然下意識在回想剛才那01秒的、一碰即分的觸感。
裴晰看他沉默，眼中笑意更甚，“你怎麼不說話？”
江承輕咳一聲，他清了清嗓子，輕聲道：“重新拍吧，這次我準備好了。”
說罷，還作勢要調整一下姿勢。
裴晰莞爾，她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然後舉給他看。
江承一怔。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張照片。
恰好是他偏過頭，臉頰擦過她嘴唇的那一幕。
“不小心按了一下快門。”裴晰說，“不用重新拍了，我覺得這張就不錯。”
江承看著手機屏幕，因為是動態的抓拍，兩個人的臉稍微有些模糊，配上窗外的夜景作為背景，莫名顯得很有氛圍感。
像是一對耳鬢廝磨的戀人。
江承滾了滾喉結，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嗯你滿意就好。”
裴晰嘻嘻一笑，“我很滿意。”
看著她笑，江承也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買完單走出餐廳，外麵已經是一片繁華夜景。
這裡是京江很有名的商業廣場，來往的人很多，大多是打扮時髦的帥哥靚女，來這裡逛街吃飯，過夜生活。
廣場中間有人在唱歌，不算精貴的音響裡傳出的聲音依然好聽，周圍站了厚厚的一圈人。
裴晰走出兩步，忽然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她立刻拉著江承走到人群中間。
找到一個空位，她插了進去，看到站在裡麵扶著話筒唱歌的人，裴晰忽然一愣。
與此同時，唱歌的人也恰好看了過來，一下子跟她對視上。
兩個人眼裡都流露出一絲訝然。
裴晰不禁感歎緣分奇妙，自從開學以來，她就再也沒見過孫羽菲，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見了。
她有些興奮地朝她揮手示意，孫羽菲正唱著歌，挑了下眉，以示回應。
江承在一旁問道：“你認識她？”
裴晰怔了下，“她是孫羽菲啊。”
當年整個一中應該沒有不認識孫羽菲的人吧？
然後裴晰就聽身邊的人問道：“孫羽菲是誰？”
裴晰：“？”
她仰頭看了眼江承，聽他這語氣，應該是真的不認識孫羽菲。
真是太稀罕了。
於是她笑了下，指了指裡麵站著唱歌的人，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孫羽菲就是她。”
江承：“。”
兩人說話的工夫，孫羽菲已經唱完了一首歌，她把麥遞給旁邊的一個男生，然後朝著裴晰走了過來。
走到她麵前，孫羽菲抬頭瞥了眼裴晰旁邊的江承，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倆終於搞在一起了？”
裴晰：“。”
她忽然覺得，孫羽菲和莊恬恬的語言功底貌似是一脈相承的。
她飛快地瞥了眼江承，然後拉過孫羽菲的胳膊，跟江承說：“我和孫羽菲單獨說一會話。”
江承輕輕頷首。
裴晰把孫羽菲拽到一邊，生怕她再口出什麼狂言，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你彆瞎說，注意你的措辭。”
孫羽菲麵色一怔，皺了皺眉，“你倆還沒搞在一起呢？”
裴晰：“。”
她無視孫羽菲話裡粗獷的動詞，然後搖搖頭。
孫羽菲見狀豎了個大拇指，目露佩服，“你家江承是這個。”
她嘖嘖道：“定力真足。”
“他本來就是這個。”裴晰也比了個大拇指。
孫羽菲無語。
她眼尾掃她一眼，閒閒道：“都默認是你家的了。”
裴晰抿了抿唇，笑著去戳她腰，“你故意的。”
她輕哼一聲，轉移話題道：“對了，你之前不是說你來京江要參加一個什麼綜藝麼，有沒有播呀，我去看一看。”
孫羽菲臉上的笑意一滯，忽然沉默了。
“播了。”過了幾秒，她抿了抿唇，說，“但是看不看沒啥差彆。”
裴晰疑惑地看著她：“嗯？”
孫羽菲害了一聲，然後擺擺手，“就是吧，那節目是邀請我了，但是我就是一湊數的，鏡頭都沒掃到我幾下，連臉都看不清。”
她本來還以為她是去當唱歌嘉賓的。
沒想到就是合唱團，烏泱泱一幫人，全都是有一點小名氣的人，她站進去，直接泯然於眾人。
孫羽菲就是從那時候忽然意識到，她已經畢業了，不再在一中的校園裡了，不再是小小學校裡那個眾星捧月的話題人物了。
天地很大，在京江，在娛樂圈，她就是一粒沙。
裴晰覷著孫羽菲的臉色，忽然發現她好像變了。
以前她可是連獨唱變合唱都會驕傲地轉身就走的人。
現在居然表現得這麼無所謂。
裴晰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孫羽菲又開口道：“不過我還這麼年輕，早晚我還是能當那個主角。”
裴晰一怔，隨即鬆了一口氣。
她重重點點頭，這才是那個傲氣的孫羽菲嘛。
“我相信你。”她說，“加油加油。”
孫羽菲嗬嗬笑了一下，一臉揶揄，“你先彆給我加油了，先給自己加油吧。”
她意味深長道：“就你家江承這定力，真是非常人所能及。”
裴晰這麼個可愛又漂亮的女孩天天擱眼前晃悠，他還真忍得住。
說實話，孫羽菲沒佩服過什麼人，但有一說一江承算一個。
因為一會還要繼續路演，所以她隻和裴晰簡單聊了兩句，兩人就匆匆道了彆。
裴晰快步回到江承身邊。
江承垂眸看著她，隨口問道：“剛才聊什麼了？”
從他的方向看過去，就隻能看到剛才兩個人頭挨著頭，像是在說什麼小秘密一樣。
江承忽然有些好奇。
本以為裴晰會狡黠地說這是她們女孩之間的秘密，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回答道：“她誇你了。”
江承：“？”
“她誇你沉得住氣。”裴晰又說。
然後說完就去瞥江承的臉色。
江承：“。”
剛才那個孫羽菲看到他們說的第一句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當然知道沉得住氣是什麼意思。
裴晰眼中笑意蔓延，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壞。
但她覺得敲打敲打他也是很有必要的。
半晌，江承才出聲，他聲音有些低：“裴晰，再給我點時間。”
裴晰心想，好啊好啊，又不是隻有他沉得住氣。
她也很沉得住氣的。
江承又說：“不會太久。”
裴晰又心想，嗯嗯，我相信你。
然後她又聽到江承說：“到時候，你想親我的話，怎麼親都行。”
裴晰瞬間臉色大驚。
？？誰想親他了？
她什麼時候說過！！
裴晰抬眼，看到江承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他他他、他故意的！
江承輕咳了一聲，目光彆到一旁，嘴角揚起一絲弧度，對裴晰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學校。”
裴晰想著他剛才的話，莞爾一笑，都會跟她開這種玩笑了，看來她的主動還是有效果的嘛。
於是她唔了一聲，“好，走吧。”
兩人打車回了學校，江承把她送到寢室樓下。
告彆之後，裴晰剛轉身離開，又折回來看著他說：“哦，對了，差點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江承眉骨輕抬。
裴晰正顏開口：“你告訴蔣哥，讓他一定要按時吃藥，好好休息。”
江承一愣，下意識蹙了蹙眉。
裴晰接著說：“麻煩他儘量好得快一點。”
江承倏地笑了。
他點頭說：“好，一定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