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那漆黑的洞口旁邊,兩個小不點守候著,巫螢緊緊地摟著祝回的胳膊,腦袋時不時偷瞄著四周。
“祝回,你能保護我嗎?”巫螢弱弱地問著。
“不能。”祝回非常老實,老實到都不願意用善意的謊言來安慰巫螢。
“要不我們也下去?”
“五哥說這裡才是最安全的,裡麵更加可怕。”
“他都下去多久了,怎麼還不出來?”
“剛下去一泡尿的功夫。”
“噫,你真惡心。”
兩個小孩看著石階梯儘頭的,深邃得讓人著迷,是對未知的向往。
伍戈把兩小孩扔洞口之外,便獨自一人朝著石階梯而去,他終究是不死心,彆人吃肉,應該還剩一點湯吧。
階梯是螺旋向下的,視線見不著洞口之後,就幽暗無比,正當他想著拿火折子照明的時候,有了一段幽暗的階梯之後,有亮光出現。
階梯兩旁的牆壁上,油燈閃爍著,前者出密室的時候,並沒有把它熄滅,顯然是不擔心後來者,這讓伍戈心頭一陣落空,前者這樣的舉動,顯然是密室裡沒有什麼東西了。
可伍戈依舊不死心,或許人家看不呢?
階梯不是很長,伍戈終於來到密室之中,這裡的空間很大,像大戶人家居住的房子那麼大,幾個支撐的石柱以奇怪的方式排列著,四周的峭壁上是鏤空出來的壁櫃,有著不少書籍。
“還真有寶貝!?”伍戈一愣,那些書籍想都不用想,必定是什麼秘籍,他快步走過去,看著整齊擺放的書籍,興奮的神情消失了。
密室雖然在地底深處,依舊被上麵的戰鬥影響,被水汽滲透了進來,讓這些書都腐朽了,伍戈隻是隨手一翻,書籍便化為粉末。
“可惜啊。”
伍戈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一本完好的,即使幸存下來的,也隻有小半本,裡麵的記載的內容也模糊不堪。
壁櫃除了腐朽的書籍,還有一些小瓶子,裡麵裝著什麼,伍戈不用看就知道,隻是他對這些不感興趣,誰知道裡麵的“仙丹”吃了會讓人飛升,還是下地獄,總之都不是什麼好事。
密室空蕩蕩的,沒有其他雜物,除了壁櫃之外,密室中央,也是柱子的中央,有塊玉石台,似乎是天然的,邊邊圓潤不規則,還有寒氣冒出。
玉石台中央,有個玉石架子,架子上空無一物,但從細微的痕跡來看,那被托著的物件是被剛剛取走的,應該就是那尋道人的傑作。
不論玉石台,還是玉石架子,看著應該是很值錢的東西,但伍戈不打算把它們弄走,這東西一定有古怪,那尋道人的寒毒一定與這有關,對方“有備而來”,都中了招,伍戈不認為自己能幸運到哪,更何況還想著把它弄走,簡直是打著燈籠進茅房,找死。
喝不到湯,伍戈也沒了興趣,索然無味地離開,免得被這裡的寒氣入體,現在的他,承受不住寒毒。
伍戈離開了,但他沒有注意到密室的地板,積塵下,勾勒著的線條,若是他把積塵吹走,定然發現,這是某種符文,說不得,他會把這些符文拓印出去。
但沒有機會了,幾日後的一場大雨,道觀後麵的山體發生了滑坡,把這裡都給掩埋了,或許之後再也沒有人發現這裡。
出了密室,兩個孩子看著完好無損的伍戈,如釋重負,隨後連忙地詢問著伍戈有沒有找到什麼寶貝。
“有吧,裡麵有隻被十幾條鐵鏈鎖著的女鬼,漂亮得很,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兩個孩子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伍戈,不用言語都能輕易傳達出一句話:“我們看著像傻子嗎?”
離開道觀後,“師徒”三人用了三天時間走出了那片不知名的大山,在一片空曠的原野上,巫螢看著遠處的一處村落,嘴巴饞道:“哥,我想吃麵。”
伍戈沒有做聲,繼續示意著他們繼續走。
“啊~”巫螢又耍起性子來。“哥,你說話不算數,這兩天我已經聽你的話,好好習武了,你說過,到了下一個有人的地方,你就讓我們吃好吃的。”
“你看那。”不等伍戈說話,巫螢就踮起腳尖,小手指指著遠處的村落。“我要吃麵,我要吃麵,你看這天,快下雨了,正好去那邊,一邊躲雨,一邊吃麵。”
巫螢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示意祝回,讓他跟自己“示威”。
而祝回沒有理會,而是看著腳下泥土路延伸至不遠處的叢林口,那裡有一個身穿著和之前在道觀見裡到的那個人穿著差不多服飾的人,正向著他們走來,還笑盈盈的樣子。
祝回看著那服飾,心中有些畏懼,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伍戈。
伍戈超過兩個孩子,之後也停下了腳步。
腳下這條泥土道路並不寬,隻有兩三個人的身位,但旁邊又不是什麼懸崖峭壁,隻是草地,要讓路還是很方便的。
伍戈停下腳步,對麵那人也停下腳步,這一刻,伍戈意識到,對方十有八九是衝自己來的。
又是尋道人,短短三天時間,在這荒山野原就見到兩個。伍戈心裡嘀咕著。
不管三七二十一,伍戈拉著兩個小孩站到路旁,把路讓出來,同時還小聲叮囑著巫螢:“彆出聲,不然沒有麵吃。”
道路一頭的尋道人看著少年把路讓開,沒有以示尊敬點點頭,而是搖了搖頭,依舊笑盈盈地看著少年。
“道長,您認識我?”伍戈重新站回路的中央,看著那尋道人,年齡與自己差不多,尋常道服,頭戴魚尾冠,手中沒有拂塵,雙手自然垂落,衣袖長過手,在其腰間佩戴著一把桃木劍。
尋道人搖了搖頭。
“那道長攔路所謂何意?”伍戈問道,隻要尋道人沒有說他是在攔路,伍戈立馬帶著兩個孩子繼續趕路。
“找你。”尋道人開口了。
“既然不認識,何故找在下?”
“來幫師姐斬去紛擾紅繩。”
“不明白道長在說什麼。”伍戈有些無語,這都哪跟哪啊,但他聽懂了一些,那晚遇到的道姑,應該是這位道長的師姐,至於紅繩什麼的,伍戈是真的丈二摸不著頭腦。
“不用解釋,貧道知道你與師姐見過麵,你,不該與她見麵。”尋道人語氣謙遜,卻內涵著上位者俯視下位者的姿態。
伍戈心裡把他罵了百八十遍:什麼不該與她見麵,說得好像我在與你師姐幽會似的,真是莫名其妙,我怎麼知道她會出現在道觀,而且,是我先來的好不好!
當然,這話伍戈沒有說出來,那晚上就和那道姑約定了,誰也沒見過誰。
“吃丹藥吃傻了,一見麵就說些讓人理解不了的話。”
“無需狡辯,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都不會讓貧道改變接下來的事。”尋道人淡淡說著。
“要做什麼?”伍戈沒有一皺,伸出一隻手,祝回便把直刀放在伍戈手中。
“之前就說了,斬去師姐與你糾纏上的那根紅繩。”
此時的伍戈算是聽明白了一些,心中又把這尋道人罵了一遍:你他娘的著魔了吧,還紅繩,給人家算姻緣走火入魔了,還真以為會點姻緣術,就自認為月老了?
“既然你認定了,我多說也無益,我就好奇,那種不存在的東西,你怎麼斬?”
“簡單,殺了你便是。”尋道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樣的話,在你們尋道人口中說出,還真是滑稽。”伍戈哂笑了一下。
“吾輩尋道,爾等俗人,勘破不得。”說罷,尋道人便小跑衝向對方。
“祝回,帶著巫螢退下。”說著,伍戈也提刀衝向尋道人。
年輕的尋道人沒有拿腰間桃木劍,而是手掌伸出袖口,一掌拍向對方橫斬過來的直刀。
“嘭!”
手掌沒有碰到對方的刀刃上,有著咫尺的間隔,掌與刃之間,一幅半身大的虛幻八卦圖浮現。
伍戈凝視著這八卦圖,低吟了一聲:“紫靈山的八卦掌。”
尋道人沒想到對方認識,訝異了一下:“原來認識啊,但也彆想套近乎,沒用。”
伍戈已經很不爽了,聽著對方的話,更是“啐”了一口:“呸,萬年老三的勢力。”
聽著對方的話語,年輕的尋道人像是被戳中痛點,臉上的笑容減少了一半:“本來想給你一個痛快,貧道改變主意了,貧道要讓你成為一個連自食其力都做不到的廢人。”
“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伍戈一用力,彈開了對方。
與此同時,天空的烏雲中,悶雷聲響起,像是戰鼓,在給兩人助威著。
尋道人翻身落地,隨後耍了一套架勢,輕柔無比,但隨著架勢的展開,周圍有風起,旋轉著把兩人包圍著。
“很快,你就會知道,自不量力的是哪一個。”年輕的尋道人說完,就以極快的速度出現在對方的上空,收至胸前的手掌,凝聚著一個巴掌大的虛幻八卦陣,隨後,一掌向對手拍下。
伍戈收手提刀奮起反擊,刀刃與那一掌相碰。
“嘭”的一聲悶響,一瞬間,對方巨大的力道,就讓伍戈體內骨頭崩斷,下一刻,便單膝跪在了地上,地麵方圓幾丈的範圍,崩壞開來。
“雲遊境!”
此時伍戈腦海中蹦出了這三個字,多麼熟悉的三個字。
“可以啊,隻有周天境就能抗下貧道一掌,走的是武意流路子吧。”尋道人又一次訝異,沒想到自己的一掌,沒有把對方拍成爛泥。
“無所謂了,一掌不行,那就再來一掌。”說著,淩空的尋道人轉了一個身,另一隻手對著跪下的對手伸出。
伍戈此時已經決然,完全不是對手,而且也沒有任何逃走的可能。
新的人生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真是諷刺。
伍戈壓製著體內翻湧的氣血,不讓其如洪水噴出來,眼神決然地等待著對方的一掌。
年輕的尋道人,一掌沒有直接拍向對方的天靈蓋,之前說了不會要他性命,不會讓他死得這麼痛快,所以這一掌,落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巨大的力道讓伍戈的另一隻腳也跪了下去,此時的伍戈,感覺半邊身子的骨頭都粉碎了,五臟六腑也可想而知。
“死,也要死得痛快!”
伍戈呐喊了一聲,每一個字的吐出,都伴隨著一口鮮血,而他執刀手,用出他最後的力氣,對著尋道人刺去。
“蚍蜉撼樹。”
尋道人不屑著對方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瘋狂,手指一彈,就把那刺過來的直刀給彈走。
“貧道說過,不殺你,但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