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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三品,第十四劍,百官針對,新的危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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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瑟,吹過南方的天空,帶起幾分孤寂和蒼涼。

辰州有消息傳來,大戰已經打響。

在得知永州這邊的情況後,辰州那邊的白蓮軍不出意外地潰亂了,內部出現分歧動亂,不少人驚慌叛逃。

最終,負責坐鎮辰州的三長老和四長老強勢出手,鎮壓叛亂。

由地位最高的三長老暫代教主之位,勉強穩住局勢,繼續死守辰州,抵擋辰州那邊五萬明軍的進攻。

但永州的白蓮教主力都被覆滅,軍心不穩,不論他們再如何抵抗,都隻是徒勞,拖延死亡的進度罷了。

雖然還剩兩萬多殘軍,三長老和四長老也是宗師層次,可打仗這種事,比拚的是士氣、是整體的實力。

整個白蓮教,就是以教主、各大長老、壇主等苗人為核心,經過這些年的隱忍謀劃,四處拉人入教,所組建起來的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內部大多都是連飯都吃不飽的流民百姓。

人數雖多,但真正有戰鬥力的,不見得能有多少,甚至連像樣的兵器都沒法做到人手一件。

這樣的一支殘軍,如何抵擋擁有各種戰爭利器的朝廷正規軍?

宗師再強,最多也就破甲幾百人便會開始力竭,一旦身陷敵陣無法突圍,最終也免不了一死。

更何況明軍中也並不是沒有武者坐鎮。

徐龍青所率領的五百錦衣衛,個個裝備齊全、身手矯健,全都是擅長圍殺罪犯的好手,他們佩戴的弩箭、飛索等,箭頭鉤子都是由特殊的精鐵打造,隻要數量足夠,一般宗師的護體罡氣都能破開。

恰好,永州這邊白蓮軍的三長老和四長老,都隻是一般宗師。

雙方之前交過一次手,白蓮教四長老帶領一群白蓮教的高手,企圖故技重施,暗殺朱燮元等明軍將領,擊潰明軍,但在徐龍青、丁修和裴興等人的聯手圍攻下,一眾白蓮教高手死傷慘重。

就連四長老都險些命喪當場,狼狽逃走。

宗師,也並非就是無敵的,在這種大型戰爭中,個人勇武發揮不了多少作用。

至少普通宗師沒什麼用。

也是從那以後,辰州的局勢才開始僵持起來。

白蓮教也不敢再輕易出手,雙方都在等永州這邊的主力分出勝負再做打算。

如今永州的白蓮教軍潰敗,幾近全滅,安劍清所率領的錦衣衛高手也趕到辰州助陣,辰州這邊白蓮軍目前唯一的優勢,就是占據城池之利。

但麵對士氣高漲、武器裝備和人數都呈碾壓之勢的明軍,敗亡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而且這邊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唯一的退路就是通往永州的那條山道,但現在永州淪陷,相當於他們最後的退路也沒了,隻能選擇死守辰州城。

一旦城破,勝負即定。

白蓮教,已是走到了絕境。

永州這邊,盧象升穩住局勢之後,便開始兵分兩路,一方負責繼續清剿逃走的白蓮教眾,一方負責戰後的重建工作。

經過白蓮教席卷劫掠之後,整個湖廣大大小小的城鎮村落,十室九空,許多城鎮如祁陽縣一般,不僅百姓被屠戮殆儘,就連房屋都被燒毀,慘不忍睹。

如今已至秋中,寒冬即將到來。

若不儘快重建,安置殘餘的百姓,不知還要死多少人。

所以此事刻不容緩。

剛好,殘餘的這些白蓮教眾,全都是現成的勞役,如今戰敗投降,紛紛被驅趕至湖廣各地,參與戰後的災區重建工作。

……

苦海鎮。

夜已深。

寂靜的南山之巔,一口古井旁邊,江玄閉目靜坐,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金芒,月光照耀下,看去極為神聖空明。

曆經數日,他終於恢複傷勢。

此刻他真氣圓滿,正在專心運功,嘗試開辟下丹田,晉級三品宗師。

淡金色罡氣浮閃之下,他體內仿佛傳出大河奔湧的聲音,又像是虎嘯龍吟,隱隱還有一股金剛不壞的氣息籠罩全身。

【武學:金剛不壞神功(入門)】

【進度:10005000】

金剛不壞神功尚未小成,卻依舊具備開辟下丹田的能力。

下丹田,在腹部臍下一寸五分,是‘氣’的中心。

此竅一開,真氣便不再如無根浮萍般,隻能遊走於周身經絡,而是歸於氣海,並且能夠儲存的真氣量,也大幅提升。

這也是為何上次永州城一戰,白蓮教主明明已經酣戰許久,並且被刀劍意境斬傷,還能夠從容逃至苦海鎮都不顯多少頹勢,反而江玄自己受損嚴重,真氣也幾乎耗儘的主要原因。

白蓮教主有下丹田儲存真氣,消耗不大,可未開辟下丹田的江玄,耗儘經脈內儲存的真氣,便已無處索取。

若非自己肉身強橫,還有刀劍意境加持的話,單拚內功造詣,肯定是自己落敗。

由此可見境界的重要性。

練武不練功,到頭一場空。

功,才是一切武道的基礎!

開辟下丹田所帶來的痛楚,是開辟中丹田的數倍不止,江玄感覺一股鑽心的疼痛,仿佛連精神都在撕扯。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宗師境開辟上丹田後,便是以精神力調動真氣的運轉,此時金色如流的金剛真氣,在精神力牽引下,不斷衝擊下丹田竅穴,同時也是在撕扯精神力。

這種痛楚,連真氣蘊養都無法消減多少,隻能硬扛過去。

所幸,有了前兩次開辟竅穴的經驗,這種痛楚並未持續太久。

隨著痛楚消失,全身各處經脈內擠壓的真氣,如找到宣泄口一般,紛紛湧入腹部竅穴,江玄知道,辟穴成功了。

至此,正式邁入三品宗師。

“汩汩……”

腹部仿佛有頭饑餓許久的巨獸開口,宛如長鯨吸水,將真氣吞入腹中,不論怎麼吞都填不滿。

“人體竅穴,當真神秘至極!”江玄感慨人體的神奇。

明明對自己的身體每一處都極為熟悉。

但隨著境界越來越高,他反倒愈發感覺自己的無知與渺小。

這人體就像一個巨大而未知的空間,不知其中蘊含了多少寶藏。

而練武,就是不斷開辟人體空間,發掘其中蘊含的寶藏,藉此壯大自身、增強實力。

難以想象,當這些‘寶藏’徹底被發掘以後,實力將會提升到一個何等恐怖的程度?

江玄是不信這世間有神仙之流的,但此刻也不得不有些懷疑,當人體發掘出足夠的寶藏,變得足夠強大時,是否也能稱之為仙呢?

沉思許久,江玄搖頭哂笑,壓下雜念,區區宗師三品,放眼大明,都算不上最強的那一批,沒必要好高騖遠。

踏實修煉,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呼……”

長呼口氣,江玄起身,感受身體情況。

真氣已經儘數湧入丹田,此刻他身上沒有半點真氣外泄,看上去就如普通人一般,除非境界高深者以精神內視,否則隻怕以為他隻是個普通人。

“難怪那五毒童子喜歡當老六,這種扮豬吃老虎,引人的感覺,真爽。”

不過江玄終究與五毒童子不一樣。

五毒童子表麵看去就是個侏儒小子,明明已經幾十歲了,卻仍長著一副小孩臉,隻要不運轉真氣,彆人很難注意到他。

但江玄因為羅摩內功鍛體的緣故,練的身強體壯,肩寬體闊,再加上這副皮囊,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以為不凡,就算想當老六都當不了。

江玄試著再次運功,真氣瞬間從丹田湧出,貫穿全身,速度都變得更快了幾分。

精氣神同時迸發,體表金芒籠罩,氣血洶湧,肌肉鼓起,筋骨虯龍,宛如一條條巨龍攀附在身,給予江玄一種強大的自信與力量感。

此刻全盛狀態,就算不施展刀劍意境,江玄感覺自己也能與東方不敗和白蓮教主這個層次的宗師過過手。

他有些技癢,抬頭看向前麵靜立護法的燕十三,開口喊道:“過來搭把手!”

突破武道境界與劍道境界不一樣,開辟竅穴的過程很慢,無法一蹴而就,為了避免被人打攪開辟失敗,江玄刻意選擇來南山之巔突破,還叫上燕十三護法。

“你確定?”燕十三也感覺到江玄的氣息不一樣了,顯然是破境了。

但他可是七品宗師,加上劍意,就算麵對白蓮教主這個級彆的,也能輕易斬殺。

江玄才三品,與他足足相差一個小境界還多一品。

“來!”

江玄並未廢話,抬手一拳就朝燕十三打了過去,頓時勁風呼嘯,虛空都仿佛顫動起來,恐怖的拳勁未至,便令燕十三心中震顫。

不過他反應也不慢,見江玄來真的,當即調動真氣,與江玄對轟一掌,為了以防萬一,他並未施展劍意。

轟!

拳掌相對,燕十三身形微震,直接被震退數步,然而江玄卻半步未退。

“用你的十三劍!”江玄有些不滿,以他的肉身,燕十三不動用劍道,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

燕十三神色嚴肅了幾分,點頭道:“我來了。”

江玄不語,抬手又是一拳轟擊過去,依舊是純粹的真氣加力量,並未動用其他武技和意境。

鋥!

燕十三並指成劍,一指點出,明明手中無劍,可夜色中卻仍舊響起一道劍鳴聲。

風聲鶴唳,天地靈氣被引動,化作一道漆黑劍光,帶著驚人的殺伐氣息,朝著江玄席卷而來。

江玄眼瞳微縮,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但這道劍意不強,燕十三顯然還是擔心傷到他,未儘全力,因此他還是自信能夠擋住,直直一拳轟上去,與這股劍意對衝在一起。

嗡~

一股無形波紋擴散開來,江玄被震退數步,抵消了劍意衝擊。

他抬頭看去,原本堅韌的皮膚,竟出現了一道道細小的裂痕,傷口有點點劍意殘留,撕開肌膚,導致有血跡滲出。

顯然,他的金剛之體,還是沒辦法硬扛意境的力量。

江玄有些失望,或許,要等到金剛不壞神功大成,練成金剛不壞神體,才有可能擋住意境……

真氣湧現,瞬間磨滅傷口的劍意,在真氣蘊養下,傷口也開始漸漸恢複。

“這……”燕十三也注意到江玄的傷勢情況,不由瞪大眼睛。

江玄竟然隻憑真氣肉身,就擋住了他的十三劍意境?!

要不要這麼離譜?!

他雖未儘全力,但這可是意境啊!

連宗師的護體罡氣都能輕易破開,卻破不開他的肉身,隻是在皮膚上留下如此細小的傷口?!

燕十三懷疑是不是因為沒有十三劍在手,自己的意境變弱了……

望著江玄臉上失落的表情,他不由嘴角一抽,真是個變態!

“我這副肉身,都是羅摩內功練出來的,等你把羅摩內功練到圓滿,也能練出金剛之體。”江玄瞥了眼燕十三,也明白他心中的想法,隨口解釋了一句。

“哪裡這麼容易練到圓滿。”燕十三搖頭,這幾日修煉,他已經看出這門內功的不俗之處。

他之前修煉的也是一門宗師級內功,可隻能簡單提升真氣境界,並不像羅摩內功這麼全麵,先是煉體,再練真氣。

雖然等級一樣,但羅摩內功比起他修煉的內功,其精深奧妙強了數倍不止。

越是複雜的內功,自然越難練。

“慢慢來,練功這種事,非一朝一夕所能達成。”

“更何況你的悟性並不差,隻是之前走岔了路,等療養的差不多,我再傳你易筋經,易經伐髓,再造根基。”

“到時候,你的修煉速度必有較大提升。”

江玄鼓勵一句,當然也是真心實意。

燕十三的悟性本也不差,要是悟性差,也不可能在劍道上有如此天賦。

想到劍道,江玄又想到什麼,說道:“再釋放你的劍意,我感受一下。”

燕十三疑惑,卻也沒多問,照做。

很快,一股恐怖的劍意領域將江玄籠罩,雖然沒有攻擊性,卻依舊充滿了殺戮死亡的氣息。

單論劍意的強度,確實比自己剛剛領悟不久的狂劍意境要強得多。

如果按照係統進度推算,至少也達到了百分之二十左右。

也就是說,燕十三在心境的意境境界上,已經走出了五分之一。

這已經算是極為難得了。

畢竟他隻修劍道,不像自己一樣,可以同時兼容其他意境,來進行綜合推演提升。

江玄揮了揮手,待燕十三收起領域後,想了想,說道:“你的奪命十三劍,應該還有第十四劍,乃至第十五劍。”

“十四劍?”燕十三愣了下。

江玄點頭:“你的十三劍,應該是在家傳十三劍的基礎上,融入了各家武學劍道,藉此才悟出劍意的吧?”

燕十三承認,十三劍確實是這樣來的。

“施展一遍我看看。”江玄說道。

關乎自身劍道,燕十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攝取地上一根樹枝,開始演練。

他也沒有藏私,江玄也已經悟出劍意,早已脫離了技藝範疇,又豈會在意他的劍法?

而且,他自信,十三劍雖強,但真正強的,是他燕十三!

唰唰~

一根樹枝,卻被舞得虎虎生威,充滿殺伐,幾乎每一劍都是奔著取人性命去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技巧。

江玄也不奇怪,畢竟燕十三本就是殺手出身。

“果然……”漸漸地,江玄看出一些門道,暗暗點頭。

很快,十三劍演練完畢,燕十三看向江玄,眼神問詢。

“你的十三劍,共有十四種變化,你想突破劍道第二境,其核心,恐怕也就在於這第十四劍。”

轟!

燕十三愣神,腦子裡一聲炸響。

悟出劍意之後,他對劍道感悟更上一層樓,自然也能夠感覺得出,他的十三劍有第十四種變化。

可他並未在意。

因為都已脫離了技巧層次,再去在意劍法的變化,也沒什麼意義。

可現在江玄卻說,這第十四劍,能令他步入劍道第二境?

這個問題,他並不是想不到,隻是之前從未往這個方麵想過。

如今經江玄一點,頓時就讓他撥開了心中的雲霧。

是啊,雖然已經脫離了技巧層次,可這並不代表,不能再練技巧。

他本就以十三劍成名,以十三劍成就意境,那麼為何不能繼續以十三劍提升劍道境界呢?

“十四劍……”燕十三喃喃,眼中光芒閃爍。

參悟意境是一條路,第十四劍,也是一條路麼?

許久,他看向江玄,深吸口氣,點頭道:“我會嘗試。”

江玄頷首。

在原著中,燕十三就是在領悟了第十四劍以後,可與謝曉峰一戰,悟出第十五劍,更是可殺謝曉峰。

隻是最後他放棄了這一劍,寧願自殺,也不願這不屬於人間的一式劍法出世。

有些類似於,劍聖獨孤劍的劍二十三,都是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人間的一劍。

剛剛看到燕十三的劍意,他才想到此事,因此出言提點一下。

若燕十三真能藉此更進一步,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那第十五劍又是怎樣的?”燕十三追問,眼神有些熾熱,他自己的劍,他都未曾想過,還能有第十五劍。

江玄搖頭:“不知。”

“不知?”燕十三有些傻眼。

“我隻是覺得,你的十三劍,應該不止於此,具體能夠走到哪一步,還得看你自己。”

江玄說罷,搖了搖頭,閃身往鎮上而去。

燕十三站在夜風中,皺眉沉思片刻,也無奈搖頭,跟了上去。

劍道這種事,非一朝一夕所能領悟。

不過,有了目標就好。

不久後,兩人回到曉月樓。

天已大亮,錦衣衛也早已在此等候。

今日,他們準備北上回京。

昨晚辰州那邊就有消息傳來,辰州城已破,他們的任務完成了。

至於接下來清理白蓮教殘餘教眾和賑災重建等事務,自有其他人會去做。

“師父!”林平之上前行禮。

江玄點頭,問道:“人來了嗎?”

林平之正想開口,一個窈窕的身影便從裡麵走出,上前微微一禮:“參見大人。”

女子一席淡綠長衫,容顏秀麗,正是任盈盈。

在她身旁,還跟著五毒教的藍鳳凰。

三天前,任我行也成功除掉了楊蓮亭,重掌日月神教,帶人回到苦海鎮拜見。

江玄也未食言,讓他自己去處理苗人的叛亂,隻要不引起大的動蕩,日後不會再對日月神教動手。

也就是說,隻要日月神教從此不再與朝廷為敵,便可光明正大行走江湖,不會再遭遇朝廷通緝。

相當於從地下轉到了明處,有了官麵上的保護。

但為了以防萬一,江玄還是準備將任盈盈帶走,相當於質子。

要是日月神教陽奉陰違,任盈盈自然是第一個死。

任我行自然明白江玄的意思,就這樣一個女兒,他雖然不舍,卻也不敢拒絕,隻能忍痛應下。

任盈盈當然也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對此並未有何意見,隻要能保住爹爹和日月神教,她做什麼都願意。

而且在她看來,江玄身份不凡,若能得其相助,說不定能慢慢改變苗人的地位。

所以,當爹爹與她說起此事時,她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

至於藍鳳凰,則是附送的。

一個人離開家前往京城,終是有些孤單。

“都準備好了?”江玄詢問,瞥了眼任盈盈旁邊的藍鳳凰,也未多說什麼。

“嗯。”任盈盈點頭,

“走吧。”

江玄頷首,進去隨意收拾了一下東西,便帶人離開苦海鎮,往回京之路趕去。

白蓮教之亂,結束了。

……

京城。

自新帝登基、閹黨覆滅。

這半年多以來,內外戰事頻發,打得朱由檢猝不及防,手忙腳亂。

所幸,他聽取江玄和百官的建議,重新啟用孫承宗、袁崇煥等人,穩定了遼東局勢。

半個月前,西北又傳來捷報,在洪承疇和秦良玉的合力圍攻下,闖軍首領高迎祥、馬光裕等人身死,張獻忠兵敗降明,隻剩高迎祥的侄子李自成帶著數十名殘部逃出生天,躲入山中。

西北剿匪大捷,總算是給這搖搖欲墜的大明江山,打了一劑強心劑,極大地鼓舞了人心。

同時也讓朱由檢長鬆了一口氣。

如今,就隻剩湖廣的白蓮教,內亂便徹底平定了。

但由於江玄在開封府所查出的賑災銀被貪汙,和洛陽福王結黨營私,縱容魯豫各地世家大族侵占軍屯田畝、欺壓百姓一事,卻讓得朱由檢又升起了無儘怒火。

這段時間,北鎮撫司不斷有情報從各地陸陸續續傳來。

整個魯豫兩省,乃至於全國各地,世家大族侵吞田地、勾結本地官員貪汙腐敗的情況,屢見不鮮。

所侵占的田畝之多、貪汙的數額之廣,觸目驚心。

這也讓朱由檢更加暴怒。

各種證據齊全之後,朱由檢再也忍不了,直接下令讓北鎮撫司與三法司一起查辦,接連拿下了朝中十幾位大臣。

其中甚至包括兩位內閣大臣。

賑災銀的貪汙案,就是這兩個內閣大臣的手筆,之前盧象升等人上奏的折子,也是被他們壓下來的。

閹黨剛剛覆滅,這些人就敢繼續貪墨賑災銀,蒙蔽聖聽,這簡直是犯了朱由檢的大忌,讓他不由又想起了曾經被閹黨欺壓得連王府都不敢邁出一步的日子,簡直越想越氣,忍無可忍。

在查辦結果出來以後,他不顧朝臣的勸阻,直接令北鎮撫司出手,殺了個人頭滾滾。

此事讓得朝堂震動,人人自危。

在得知北鎮撫司還在調查各地世家大族侵占軍屯田畝和百姓農田一事後,許多官員更是大驚失色。

短短十來天時間,朝中大大小小官員,接連上書勸阻,或死諫、或彈劾,不想再讓北鎮撫司繼續查下去。

顯然,朝中這些人,沒有幾個屁股是乾淨的。

不管是東林黨還是其他齊楚浙等黨派,哪個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侵吞軍田、農田之事,就算他們自己沒參與,可他們背後的家族,多多少少都有人私底下乾這種事。

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事兒如果真的嚴查,整個朝堂上下都得經過一番清洗,繼而整個大明都會陷入巨大的動蕩。

朱由檢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那些被侵占的軍田、農田,可都是國家的財產,換句話說,也就是他朱由檢的財產。

田地被世家大族侵占,就意味著財政稅收會變少,也就是自己的收入會變少。

這讓他如何甘心?

最終經過商議,朱由檢決定不再追究罪責,但所有世家大族侵占的軍田、農田,必須全部一一丈量統計,還歸地方衛所和百姓手中。

可都已經吞進嘴裡的肉,誰會甘心吐出來?

這幾日,朱由檢一直在與百官扯皮,但一直未曾商量出個結果。

今日亦是如此。

與百官一番爭吵過後,朱由檢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牙齒都要咬碎了。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這皇帝究竟有多難當。

不管做什麼事兒,沒有百官的同意,幾乎是寸步難行。

所幸他還掌控了東廠和錦衣衛,有了自己的眼睛。

否則,朝堂大事,他隻怕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個道貌岸然的狗東西,不知道膽子有多大,不知道瞞著他做了多少蠅營狗苟之事!

“皇上,臣還是那句話,如今閹黨剛剛覆滅不久,皇上也剛宣布大赦天下,隻誅惡首、協從不問。”

“此事牽扯甚廣,若皇上執意清查此事,再動刀兵的話,必會引起我大明動蕩,國內戰火必會再次蔓延,還請皇上三思!”

一名閣臣聲淚俱下,極力勸阻,仿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大明考慮。

要不是北鎮撫司已經查到,此人背後的家族也侵吞了大量軍田的話,朱由檢說不定還真信了。

但現在,他隻感覺到惡心。

這些個王八羔子!

“還請皇上三思!”

不少大臣同時出聲,都想維護自己的利益。

朱由檢目光陰冷,看向楊嗣昌等一乾中立黨官員,問道:“楊愛卿,你們呢?對這事兒有何看法?”

“皇上,臣……臣覺得黃大人所言有理,眼下戰亂未定,不應再動刀兵,大肆清查。”

楊嗣昌硬著頭皮回答。

他雖然不懼丈量田畝,可這事兒真的太大了,萬一引發動蕩,他負不起這個責任。

朱由檢呼吸急促了幾分,咬牙說道:“不論如何,所有世家族群,包括各地藩王,所侵吞的田地必須要還回來,這是朕的底線!”

幾名閣臣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內閣首輔韓曠不著痕跡點頭,上前說道:“皇上,這些事情,都是閹黨持政這些年所遺留下來的隱患,畢竟當時的環境,皇上也清楚。”

“就算要丈量田地,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事兒,臣倒是覺得,此事可以先放一放。”

說的倒是輕鬆!

閹黨都已經亡了,現在輕飄飄一句話,就想把所有事情推到閹黨頭上?

朱由檢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問道:“那韓愛卿有何看法?”

韓曠正色道:“眼下戰亂未定,臣覺得,應該先平定白蓮教內亂和遼東戰事,收回被清軍侵占的遼東半島,待朝政大局穩定之後,再來處理國內之事。”

“臣附議!”

一名大臣走出,肅然說道:“皇上,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西北闖軍雖然已經被滅,但白蓮教內亂,已持續將近一年。”

“整個魯豫湖廣三地,乃至江南大部分地區,都被白蓮教攪得一片混亂、民不聊生。”

“皇上提拔盧象升和朱燮元剿白蓮逆賊,但現在都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白蓮教非但未曾覆滅,反而逃到了湖廣地區。”

“臣聽聞,湖廣各地被白蓮軍洗劫,十室九空,死傷百姓數十萬,燒毀房屋無數。”

“此乃主將無能所致,臣要彈劾督師盧象升和朱燮元,怠職失職!”

朱由檢眉頭一皺,感覺不妙。

怎麼將話題轉移到白蓮教身上了?

“白蓮軍突破封鎖,逃至湖廣一帶,此乃事出有因,為江湖中人插手所導致,朕已命錦衣衛前往協助盧象升,對付那些江湖賊寇。”朱由檢開口解釋。

“皇上,錦衣衛已離京兩個多月,但直到現在都未有捷報傳來,反而湖廣百姓屢屢受白蓮逆賊所擾,這又是何緣故?”

那官員肅然道:“這定是錦衣衛瀆職所為!”

“臣附議!”

另一人上前附和:“臣要彈劾錦衣衛指揮使江玄,濫用職權,瀆職失職,致湖廣百姓死傷慘重!”

“不錯,皇上命他協助盧象升剿賊,可他卻於開封府欺壓本地士族鄉紳,以勢壓人,勒索錢財不成,便私自查辦抄家,引起民生動蕩,臣懇請皇上,將其罷免查辦!”又一大臣進諫。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片刻間,幾乎滿朝文武同時附和,各個黨派皆有。

恰在此時,韓曠又不緊不慢地來了一句:“皇上,臣還聽說,江玄勾結京城地下勢力,欺壓商賈百姓,與民爭利。”

“如今整個京城東西兩城的地下勢力,紛紛依附其麾下,做其爪牙,隻知江玄,而不畏皇上,此乃違法結黨營私、豢養私兵、與民爭利也!”

“臣要彈劾江玄大逆不道,意圖謀反,懇請皇上馬上下令,將其罷免查辦!”另一官員馬上開口,上來就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

一時間,幾乎滿朝文武,都開始針對江玄。

朱由檢愣神過後,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終於明白了百官的真實目的。

清查軍屯田畝一事,都是因開封府一案引起。

百官見他態度堅決,便將目標轉移到了引發此事的江玄身上,想斷他臂膀!

但偏偏百官彈劾都每一件事,雖有所誇大,卻都有跡可循。

江玄帶人離京數月,卻仍未有捷報傳來;

開封府一事,江玄以向本地鄉紳借錢糧救濟百姓為由,牽扯出賑災銀被貪汙和各地世家侵占軍屯田畝一事,接著又擅自抄家滅族,確實也未曾提前通報請示;

至於韓曠所說的勾結京城地下勢力一事,他之前也確實有所耳聞,就是江玄被人刺殺那一次,動用了整個京城的地下勢力幫忙搜尋刺客,引發不少官員彈劾。

至於什麼豢養私兵,他倒是未曾聽說。

不過如今韓曠這樣一說,他也有些懷疑。

但眼下朝臣顯然是為了阻止他清查田畝,才會轉移目標針對江玄,他自然是不可能如了眾人的願。

錢,就是他的底線!

“剿賊之事,局勢多變,非短期所能為;至於開封府一事,是朕予他先斬後奏之權,事後也及時向朕彙報,經北鎮撫司複查,此案並無違權之處;至於韓大學士所言的與民爭利,待江玄回京,朕自會宣他入朝,詢問清楚。”

朱由檢沉聲開口,選擇維護。

但眾人卻不讓步。

“皇上,眼下已臨近冬日,湖廣形勢岌岌可危,若他遲遲無法剿滅白蓮逆賊,朝廷必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賑災,這個責任誰來負?”

“不錯,若他年都未曾回來又該如何?”

“臣懇請皇上,立即降旨,將他革職罷免,捉拿回京問審!”

“你們……”朱由檢怒不可遏。

亂臣賊子!

都是一群亂臣賊子!

逼朕太甚!

朱由檢咬牙切齒,眼中露出憤恨的殺意,甚至動了不顧一切,將這群亂臣賊子全都下獄斬殺的念頭。

韓曠看在眼裡,卻絲毫不懼,心底冷笑,就要繼續上前進言。

可這時,外麵突然傳來激動的大喊聲:

“報~!”

“捷報——”

“永州大捷!”

朱由檢精神一振,連忙起身,吩咐道:“王承恩,快出去看看什麼情況!”

“是,皇上!”王承恩連忙小跑出去。

百官卻是臉色微變,不會真這麼巧吧?!

“皇上!皇上!”

沒一會兒,王承恩拿著一封戰報激動的跑進來,高喊道:“永州大捷!大捷!我軍攻破永州城!白蓮教被滅了!”

百官色變,竟然真是……

朱由檢卻是大喜,哈哈大笑,揮手道:“念!當著各位大臣的麵,念給朕聽!”

“是!”

王承恩強忍激動,展開戰報,開始宣讀:

“七月十三,我軍從唐縣出關南下,並分兩路,分往永州、辰州剿賊。”

“七月二十八,至衡州紮營,遇苗人江湖賊寇五毒童子率眾襲營下毒,幸得錦衣衛指揮使江玄提前防備,坐鎮中軍,成功擊退賊寇,化解危機……”

“八月初四,至永州城,發動第一次攻城,因白蓮逆賊以邪術煉製毒屍協助守城,攻城未果,且退。”

“八月初七,第二次攻城,殺白蓮逆賊過千,攻城未果……”

“八月十二,第三次攻城,錦衣衛指揮使江玄於陣前連射白蓮軍毒屍數十,一人闖陣,連斬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苗人極樂峒教主五毒童子等多名江湖賊寇,生擒白蓮教教主,我軍破城,大捷……”

自開封府南下之後,明軍所遭遇的一件件戰事,事無巨細,一一從王承恩口中念出。

而這每一件事,幾乎又都離不開江玄的名字。

提前防備對方襲營、下毒;兩軍陣前斬將破城、活捉白蓮教主和白蓮教幾個長老壇主……

聽上去宛如神話般不可思議。

那可是數萬白蓮教眾,他一個人深入敵陣,斬殺對方大將,還生擒了白蓮教主?

這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兒?

“好!好啊!”朱由檢神情振奮,欣喜難當。

他不懂什麼武者不武者、宗師不宗師的代表什麼,他隻知道,勝了!

白蓮教被滅了!

而這一切,江玄都是首功!

這證明他朱由檢沒看錯人!

“現在,諸位愛卿還有何可說的?”朱由檢看向百官,眼含譏諷。

眾人臉色難看,心中比吃了一隻死蒼蠅還難受。

這個該死的鷹犬,讓他去剿賊,他去查什麼賑災銀貪汙案,一下扯出這麼多事,他們各家背後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兒,如今全被北鎮撫司翻了出來。

他們也是沒辦法,才想到轉移目標,準備先除掉這個礙事的家夥,斷了皇上的臂膀,到時候就算真要清查田畝,也能少損失一些。

可偏偏這狗賊現在又立了這麼大的功,這還如何繼續針對彈劾?

韓曠目光陰沉,道:“皇上,白蓮教雖然覆滅,但江玄勾結京城地下勢力,豢養私兵,欺壓商賈百姓一事,鐵證如山,還請皇上徹查!”

“此事朕會讓北鎮撫司去查,待江玄回來,朕也會讓他入朝,給朕和各位愛卿一個交代!”

朱由檢眼中浮現一絲不耐。

他之前還覺得這韓曠忠心可用,夾在各黨派之間依舊能在內閣穩住跟腳,不曾逾越,顯然也是有能力的人。

所以在除掉前任內閣首輔郭閆堂之後,才將其提拔成新的內閣首輔,為自己分憂。

但現在,他隻覺得,這家夥才是真正的大奸似忠,這幾日百官聯名上奏的事,全都是這家夥在背後推波助瀾。

朱由檢眼中閃過一抹冷意,揮手壓下其餘想要上奏的官員,沉聲道:“此事到此為止,其他事情,待處理完湖廣災情一事再議!”

“退朝!”

在百官的恭送聲中,朱由檢帶著王承恩離去。

但不出意外,朱由檢剛走,百官便紛紛圍了上去,低聲討論起來。

“韓大人,看皇上的意思,還是準備徹查這件事,現在可怎麼辦?”

“是啊,咱們哪家沒有侵占的田畝,要是真的全部丈量,這得損失多少?”

“那些個賤民,能讓他們做個佃農,給咱們管理田地,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澤了,還想讓我把田地還給他們?簡直是癡心妄想!”

“趙大人,慎言。”

“哼!有什麼不敢說的?侵占軍田農田的,又不是隻有我們幾家,這滿朝上下,乃至整個大明各地,有幾家是經得起查的?”

“就是,咱們不占,彆人也會占,為什麼要便宜那些個勢力還不如咱們的人?”

“我就不信他們會乖乖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一旦皇上下令徹查,肯定要引起動亂,老夫可不是舍不得自家的田地,這是為我大明江山考慮!”

“隻可惜,這次沒能除掉那錦衣衛的鷹犬,此賊當真可惡,他是想顛覆我大明江山的逆賊!”

“此賊雖然可惡,但還是頗有能力的,這次他立下此剿賊大功,回京後皇上肯定會更加器重於他,說不定還會讓他去負責丈量田地一事,這可如何是好?”

“韓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啊!”

韓曠微微擺手,麵色陰沉,道:“此處人多眼雜,不便多言,而且皇上心意已決,現在討論沒什麼意義,此事容我考慮再說。”

說罷,韓曠離去。

一群以他為首的官員互相對視,皆是眉頭緊皺,歎息不已。

……

入夜。

韓府,燭火通明。

韓曠背著手站在房間中,在他身後,還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身材高瘦,兩鬢斑白,一張清臒削瘦的臉上,仿佛帶著三分病態,七分威嚴,令人不敢對他有任何小覷。

此人,竟是南城區的地下龍頭老大,杜桐軒。

而杜桐軒身邊的黑衣男子,則是經常跟在他身旁的黑衣保鏢,一張臉枯瘦醜陋,眼窩深深凹陷,但雙手卻是極為寬大,太陽穴飽滿,顯然是個功力極深之輩。

“大人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失敗了?”杜桐軒開口,對韓曠卻無多少敬畏之意,如同平等交流。

韓曠也不在意,沉著臉道:“永州那邊戰事結束了,他助盧象升平定了白蓮教的叛亂,今日戰報剛好傳回來,導致功虧一簣。”

“而且,皇上顯然也看出了我們的目的是翦除江玄,極力護他,我也無能為力。”

杜桐軒搖頭一歎:“這樣的人物,當真可怕,就好像民間話本中的主角一般,有天命加身,能夠屢屢化險為夷,而且一旦得勢,便會迅速乘風而起,達到常人所不能及的高度。”

“那現在又當如何?”韓曠開口,十分為難。

杜桐軒略微思忖,眼底寒芒一閃,道:“原本我們的計劃,隻是令他失勢,以免他壞了主子的大事,可現在看來,隻能下狠手了。”

“要殺了他?!”韓曠臉色微變。

“隻能如此!”

杜桐軒點頭:“永州的戰事,我也聽說了,短短兩年多的時間,他竟已能輕易滅殺宗師,他的武學天賦太可怕了,若任由他繼續成長下去,將來必是我等成事的心腹大患!”

韓曠沉思片刻,瞥了眼杜桐軒旁邊的黑衣人,道:“那你準備如何做?讓你的人動手?”

“我不是他的對手。”那個黑衣人突然開口,聲音沙啞:“上次見麵,我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他的刀意很可怕,可以殺我!”

“連你都已不是他的對手?!”韓曠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他雖然不懂武功,可這些年,他也見識過這個黑衣人動手,不論對方是什麼樣的存在,這黑衣人幾乎從未失手。

黑衣人平靜道:“他能輕易殺了東方不敗和白蓮教主等人,也能輕易殺我,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那怎麼辦?”

韓曠眉頭緊皺:“難道要上稟王……大人,讓大人派人前往?”

“主子那邊的人不能動,一動必會暴露。”

杜桐軒搖頭,沉吟片刻,眼眸微眯,道:“這事兒,我會處理,殺人,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韓曠瞥了他一眼,道:“總之一定不能讓他回京,回到京城,你更沒有動手的機會。”

“這京城裡頭,可沒你想象的這麼簡單。”

“我明白。”杜桐軒點頭:“上次魏忠賢發起宮變那一晚,我已經見識過了。”

皇宮裡頭,有股能鎮壓江湖的力量。

他從來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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