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高中課程的難度比較高,自學難度大,葉博涵給元初安排了一位輔導員,就是他家正在念大學的老二葉慕之,一位美貌與才華兼備的姑娘,比元初大一歲,目前在清大精密儀器係念大三。
葉博涵讓她周日抽出點時間來給元初答疑解惑,順便啟發一下她的學習思路,葉慕之就來了,一點沒有推脫。她聽她爸說了,小姑娘不容易,又勤奮好學,那她自然願意幫一把。
元初一見到葉慕之,係統就跟她講:“這位小葉同誌,在世界線裡,明年就會自費去漂亮國留學。學了幾年以後回來報效祖國。然後,在六十年代的那場浩劫中,就被打倒了。不光摔斷了腿,還坐了好幾年牢。不是去勞改農場,是真的被關進了監獄。”
元初:“……這家人真是把所有的雷都踩了一遍啊!”
係統也唏噓不已:“誰說不是呢!”
葉慕之不算是個特彆好的老師。
她自己是個天賦選手,學什麼都是一看就懂,一學就會,給元初講解也是預設了元初和她是同一水平,講的可糙了。
第一次講課的時候,葉博涵在邊上旁聽,聽得直皺眉,心裡暗自慶幸他閨女沒想當老師,這就不是塊當老師的料。
聽了一小會,他就在心裡想著給元初換個輔導老師了,卻沒想到,葉慕之這個老師不一般,李元初這個學生也不一般,她還真能跟上節奏!
不光聽懂了,她還越問越深奧。
這可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葉博涵搖頭晃腦地走了。沒再管這對師徒的事。
第一次上課,葉慕之和元初聊了一整天,就連中間吃午飯,她倆都還在邊吃邊聊。
原本葉博涵安排的是每周日見一次麵,集中學習、解惑,結果,葉慕之和元初聊了一天以後,決定增加見麵次數,周二和周四晚上也見麵。
葉博涵很高興,跟葉慕之說:“沒想到你們倆還挺投緣。”
“元初是個難得的好學生。”
“看出來了。”
“關鍵是,我覺得,在和她交流的時候,不光是我在教她,我自己好像也能受到一些啟發。”
“真的?”
“真的。我今天講著講著就說了一個我們專業的問題,沒想到她也能接上話,我能聽出來,她對於精儀係的專業內容並不了解,但是她的思維真的很活躍。”
“哎呀,那可太好了。你們年齡相當,沒事多交流。雙方都能進步是最好的。”
葉博涵的老伴方秋其笑道:“這孩子這麼有天賦,說不定能考上大學,然後也從事研究工作呢。搞學術研究收入比在工廠當工人高多了,能改善一下生活。”
她跟葉慕之說:“有空你邀請她來家裡坐坐,我讓王姐給她做好吃的。”
葉慕之笑著答應了。
她也讚同母親的觀點,元初那麼聰明,就該在研究領域為國家做更大的貢獻,在工廠裡當個宣傳乾事真的太屈才了。
葉慕之跟葉博涵說:“我想明年出國留學,我們國家在精密儀器儀表方麵的研究還比較落後,我想出國學習,把最先進的知識學到手,再回來建設國家。”
葉家人都表示支持。
學無止境嘛。慕之有追求,這是好事。
係統跟元初說:“她還打算出國誒。”
元初沉思一秒,說道:“讓她做個預知夢吧。讓她知道她的未來有多慘。她大概就能重新思考要不要出國,或者思考出國以後要不要那麼快就回來。”
“好。”
當天晚上,葉慕之做了個噩夢。
她半夜驚醒,敲響了父母房間的門,把夢的內容告訴了他們,整個人哭得泣不成聲。
方秋其把女兒摟在懷裡安撫:“彆怕,你也說了,在夢裡,那還是好幾年以後才會發生的事。如果你夢見的就是我們的未來,那我們也還有時間提前做出安排,彆怕。”
母親冷靜又溫柔的聲音讓葉慕之冷靜了下來。
葉博涵問她:“你自己是什麼想法?還想出國嗎?或者出國以後先不回來,等國內徹底穩定下來以後再回來?”
葉慕之想了想,說道:“如果我要出國,那必然不能再回來。而且不能是我一個人走,得是咱們全家一起出去,不然的話,就算我不回來,你們也會被我連累。”
葉博涵說:“不是被你連累,咱們全家大概都是被我連累的。”
他自己是有點理想主義的,也愛談時事,都不用等到六六年,大鳴大放的時候他大概就能跳得高高的,摔得狠狠的,讓全家人跟著他吃瓜落。
葉慕之說:“咱倆都有貢獻。”
方秋其哭笑不得,“這有什麼好爭的?好了,我問你,還能睡著嗎?能睡著就先睡,要是實在睡不著,就把老大和老三都叫醒,咱們一起討論討論。”
葉慕之說:“睡不著了。”
葉博涵就去敲大兒子和三兒子的門,把他倆也叫醒了,一起來聽聽自己未來的悲慘人生。
最後,一家人商量了大半夜,各自都做出了決定,過段時間,葉博涵和方秋其就辭職,離開京城,找個小地方隱姓埋名生活。再過一段時間,就對外宣布他們老兩口的死訊。就當世上沒有這兩個人了。
葉老大目前也是個大學老師,他還年輕,人生才剛開始,現在就辭職似乎殘酷了點。所以他的決定就是繼續當老師,少說話,多思考,能苟就苟,苟不了就跑。
葉慕之決定畢業以後去精儀廠工作,當個工程師,不出國了。亂騰騰的局麵要持續很久,她不想這麼多年和祖國毫無聯係。
葉老三現在還是個高中生,他也跟姐姐一樣,決定以後去當工程師,一邊實踐一邊研究。
方秋其說:“咱們全家人以後都要謹言慎行。不要議論政治。如果預知了未來,我們還過得那麼慘,那就隻能說明咱們太笨了,該著的。想開點,該吃吃該喝喝,彆有心理壓力。”
葉家人都跟著點頭。
葉慕之再給元初上課的時候,就絕口不提讓她去搞學術研究的事了,隻說“當工人挺好的,以後我也去工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