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下達的次日早朝,有幾個官員替衛國公求情,說他一時糊塗,罪不至死。
還有人說,就算判了衛國公死刑,也不至於要廢了衛國公的爵位,那未免太嚴苛了。
陛下表示,“那以後你們被配偶所殺,朕也就不判她們死刑了吧?畢竟按你們說的,罪不至死嘛。以後你們嫁出去的女兒被女婿殺了,那朕也不判他們死刑了。按你們說的,罪不至死嘛。刀沒砍到你們脖子上,一個個的都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
衛國公故意殺人,罪證確鑿,他親口承認的。他也不是一時糊塗,而是蓄謀已久,自從薑洵確認不治,他就開始一步步謀算薑夫人的性命了。你們身為朝廷命官,不思報效國家、為民效命,不思如何嚴肅法紀,為殺人犯求情倒是積極得很。”
皇帝把求情的官員都申斥了一番,罰了半年俸祿,還跟他們說,再敢求情,統統革職查辦。“這樣是非不分、連律法都沒學清楚的官員,朕用不起。”
大家雖然和衛國公有點交情,但也不至於為他搭上自己的前程。如果衛國公是冤枉的,那他們自然可以為了他進行抗爭,但問題是,衛國公他不是冤枉的。
他們為他求個情,走個過場就完了,不至於為了一個真正的殺人犯和陛下作對。
於是,挨了陛下一頓罵之後,大家都消停了,高呼“陛下英明”。
衛國公爵位沒了。
衛國公府的眾人自然不能繼續住在國公府,這不合規製,他們不得不搬出去。
整個衛國公府沒有一個主事的人,全都亂成一團。衛國公幾個沒出息的庶子為了爭家產差點打破腦袋,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至於衛國公嫡子薑洵,他現在跟個活死人差不多,隻能躺在那兒倒氣,但是偏偏不死。
衛國公的庶子們把財產瓜分一空,留下一個沒人要的薑洵在那裡苟延殘喘。
皇帝同情薑洵,允他繼續住在衛國公府。表麵上看,皇帝將衛國公府封了,但實際上,薑洵還在裡麵呢。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偌大的宅院裡,沒有人伺候他,沒有人跟他說話。
但他就是能奇跡般地活著。
元初可憐他,便向皇帝建議,讓孟元亞進去陪他。孟元亞穿越時空而來,就是為了讓薑洵體會轟轟烈烈的愛情,現在讓他們住在一起,也算成全了她這份癡心,更能彰顯皇帝的仁德。
皇帝表示認可。
於是,孟元亞住進了衛國公府。
皇帝把薑洵遷到了衛國公府一處有水井的小院,又把這處小院單獨封了起來,確保他們出不了這個院子,隻能在裡麵自生自滅。他給了孟元亞一些農具和種子,讓她在裡麵自力更生。每隔幾天,他就派人去看他們一眼,活著就不管了,死了還是得把人埋了,以免屍體變成疫病源頭。
薑洵一看到孟元亞,奄奄一息的身體似乎又恢複了一些活力,每天不停地咒罵她。罵她毀了自己的人生。
孟元亞不甘示弱,也天天罵薑洵,罵他是個大騙子,名不副實的草包、廢物。
即便恨意深重,倆人還是結伴過起了日子。他們都想讓對方死,又舍不得對方死。畢竟,他們已經是彼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伴了。
元初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成全了穿越女的傳世愛情。
做完這些,元初在京城的事情就忙的差不多了,正好,造辦處已經造好了她的馬車,元初上去試了試,感覺相當不錯。
雖然有點費人費事,但是舒適度高,出行方便。
這是一輛四輪馬車,需要四匹馬拉,就跟個移動房子一樣。
如果不得不露宿野外,她直接住在馬車上就行。
元初進了趟宮,向太上皇和皇上辭行,決定正式開啟自己的旅行。
皇帝又撥給她一批人,負責她的飲食起居,還有一隊親兵,負責守衛她的安全。這都是郡主該有的牌麵。元初沒有推辭,有人給她準備好,還省的她再自己招募了。
出發那天,太上皇帶著沈南喬來找她,要和她一起走。
“我退下來了,在京城待著沒意思,要到處走走,考察民情,懲治貪官汙吏,雖然我退下來了,但還是可以為江山社稷做貢獻的。”
“那他呢?”
元初看著沈南喬,問太上皇。
“這是翰林院編修沈南喬,是本太上皇的隨行官,他是去各地考察風土人情和地理地貌的,正好回來編一本風物誌,再完善一下地圖。”
元初表示:“沈大人真是年輕有為。”
沈南喬說:“太上皇說的那些都是順帶的,我主要是想陪著郡主遊遍天下。”
太上皇斥責他“不務正業”,沈南喬狡辯:“我追求個人感情都沒忘了工作,我簡直太敬業了。”
太上皇說:“你說反了,你是工作的時候追求個人感情!”
沈南喬委屈巴巴,看著元初,說:“求郡主替我主持公道。”
元初各打五十大板,她讓太上皇對臣子不要過於苛責,又讓沈南喬認真對待本職工作。
太上皇:“……”
沈南喬:“……”
幾個人一起上路了。
隊伍浩浩蕩蕩。
有太上皇在,安全是絕對有保障的,他的侍衛以及他給元初安排的侍衛,身手都相當了得。
一行人走走停停。
大家有權有錢有閒有腦子有武力值,這支隊伍堪稱本世界的人力配置天花板。
他們一路向南,路上管了不少閒事,主持了不少公道,懲治了幾波貪官。
元初說:“我們這次經曆,可以寫個係列話本子,叫《太上皇微服私訪記》。”
太上皇喜得齜牙。
沈南喬說:“應該叫《郡主微服私訪記》。”
太上皇抽了抽嘴角,懶得理這熊孩子。
但是過了一會,他實在沒忍住,說道:“你現在的腦子,和那個冒牌的孟二小姐有點像啊。冒牌二小姐滿腦子都是薑洵,你滿腦子都是我們天佑!”
沈南喬感覺太上皇這一番話同時侮辱了兩個人,“我和冒牌二小姐有本質區彆,郡主更不是薑洵那種宵小之徒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