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智走了以後,林逸興兄妹三個被接到老村長家生活,因為林長智留下了一筆錢,老村長一家人把他們當客人招待,態度客氣和藹。
林長智走了一個月,沒有隻言片語傳回來,老村長就開始犯嘀咕了,這人不會是跟他那個婆娘學,把三個孩子當累贅,拋下他們跑路了吧?
他把這事跟自己老伴說了說,他老伴說:“你想多了,不至於。可能是他們去的地方太遠了,事情又難辦,所以沒顧上給咱們寫信。我看狗娃平時對這三個孩子還挺好的,老大老二都送去學堂,最小的這個他親自帶著,給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之前去城裡也就是一兩天的工夫就回來了。真要是想跑,不早跑了嗎?”
“那誰知道呢?說不定他之前不想跑,被他婆娘帶的想跑了呢。”
村長老伴皺皺眉,“你也彆這麼說。他要是真不想跑,他婆娘想帶也帶不走。他要是真跑了,那就是他自己想跑。”
村長撇撇嘴,“哼”了一聲。
過了一會,老頭又說道:“彆管他是想跑,還是在外麵出什麼事了,那他要是一直不回來呢?他留下的錢用不了太久啊。”
他老伴說:“那就跟孩子們實話實說,他們爹留下了多少錢,夠花多久,要是錢花完了他們爹還沒回來,咱們就得商量商量以後怎麼辦了。老大10歲了,咱們村裡像他這麼大的孩子,都下地乾活了,怎麼著也能活下去。
狗娃帶著孩子們回來之後,村裡給他分了地。大家夥幫著種一種,收的糧食怎麼也夠他們三個孩子嚼穀了。”
老村長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他有種直覺,林長智回不來了。
一個月過去了,又一個月過去了,林長智走後一年,他留下的錢花完了。
老村長把林逸興叫到身邊,問他:“你知不知道你爸媽去哪兒了?我們怎麼能聯係上他們?你爸留下的錢都花完了,以後你們三個可怎麼過啊?”
林逸興低著頭不說話,他爸臨走前跟他說,去南市找一個熟人,看看能不能讓人幫忙安排工作,如果安排上了,就接他們過去生活,如果沒安排上,他就儘快回來陪他們。他和媽媽,並不是去找姥姥姥爺和舅舅的。
現在,他爸走了這麼久都沒回來,那就說明了一件事,他爸回不來了。很有可能,就像他的姥姥姥爺和舅舅一樣,失蹤了。
老村長看他不說話,也不好逼迫太過,隻是歎息連連。
過了一會,林逸興說:“村長爺爺,我也不知道我爸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我們以後該怎麼辦,您幫幫我們吧,我和我弟弟妹妹都聽您安排。”
老村長:“……”
這不是給他出難題嗎?
最後,還是村長老伴說道:“報公安吧。看看公安能不能幫忙找到人。要是找不到,就再等半年,要是半年之後,你爸媽還沒回來,村裡就做主,把你們三兄妹過繼給無兒無女,或者兒女少的人家撫養,當然了,你們要是願意自己過,那也行。那你們就不能跟現在一樣,必須得好好乾活了,咱們農村人,不好好乾活就活不下去的。”
林逸興答應了。
老村長帶他去了鎮上的派出所,說明了情況,請求派出所幫忙找人。
公安也有點抓瞎,就目前掌握的這些信息,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人。
已知:人出遠門了,去了南市,找熟人。
求:這人現在在哪兒?
這題有解嗎?沒有啊。
而且他都走了一年了啊。
但是,看著眼巴巴的三個孩子,公安還是行動起來了。他們聯係了林長智之前的部隊,詢問林長智在南市有沒有熟人,如果他去南市,有可能找誰?
問來問去,得到的答案就是,他在南市沒有熟人。
劉振跟謝其華很熟,但他跟林長智不熟。
事情又傳到譚宏那兒,老譚都快瘋了。
好好過日子不行嗎?折騰啥呢?
但這事他完全不管也不像話,畢竟林長智和謝餘嘉都曾是他的戰友,這倆人現在失蹤了,留下了三個孩子,他還能真的坐視不理嗎?
但是,讓他把孩子接到身邊也是不可能的。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擔心這三個孩子以後跟林長智和謝餘嘉一樣會惹是生非,給他找麻煩,所以,就還是讓他們在村裡生活吧。他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中間有媳婦,經不起折騰。
他跟老村長說:“我每年給你寄一些錢,一直到老大16歲。”
16歲就是能當兵的年齡了,算是大人了。16歲以後,就讓這個孩子承擔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好了。
首長發話了,老村長還能說什麼呢?
他帶著三個孩子回了家,又養了他們五年,直到林逸興十六歲。正好,這個時候已經實行工分製了,林逸興三兄妹多少都能掙點工分,勉強也能養活自己了。
其實這五年,他們也在乾活,隻是沒當整勞力使。
林逸興對弟弟妹妹有點兄長愛,但是不太多。他也沒有什麼燃燒自己、照亮彆人的想法,失去了外界的支持之後,他就讓林明成和林清都輟學了,三個人都在村裡種地掙工分。
這一年,林清9歲,隻上到了小學二年級。這輩子,她是寫不了回憶錄了。
係統一直關注著他們,看到這三個人一直在農村務農,靠勞動吃飯,在農村成家,生兒育女,也就沒再管他們了。
終其一生,他們都沒什麼大出息。
委托人對這三個孩子沒什麼太大的怨氣,她被誣陷的時候,這三個都還小,最大的才10歲,最小的隻有3歲。
哪怕後來,林清的回憶錄寫的茶言茶語,但這也是受了家裡長輩的影響。更何況,她其中還說了一句真話,“母親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錯怪了小姨”,某種程度上,也算還了原主清白。
真正該對委托人的死負責的,還是那幾個在西北種樹的家夥。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出現了一批探險家,喜歡去西部的荒漠和戈壁,甚至無人區徒步探險。有的人是純探險,也有的人是想去西部淘金。
係統看到有人在靠近六人組搞綠化的地方,便問元初:“要給他們開屏蔽嗎?”
“不用,給他們換個地方接著乾。這片荒漠綠洲暴露出來也沒什麼。”
在係統的作用下,謝父謝母都還活著呢。
這六個人三十多年兢兢業業、認認真真的乾活,已經綠化了上萬畝的戈壁灘。
見證奇跡的時候到了,遮什麼呀?
果然,探險者發現了這兒之後,回到城市就開始大肆宣揚,這時候,探險家是有一批擁躉的,他們回到城裡,會有人邀請他們開講座,宣揚探險經曆,也會有記者關注到他們,希望能通過他們的親身經曆,對西部多一些了解。
這個時候,環境保護理念已經興起,“戈壁灘驚現大麵積綠洲”的新聞一下子就火了,甚至在國際上給華國掙來了顏麵。
同時,這片綠洲還給綠化工作打了個樣板,讓大家都知道,綠化,要因地製宜,種植本地物種,不要搞單一種植,更不要一刀切。
這六個人換了幾個地方,又遵照係統指令,兢兢業業地乾了很久,直到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