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去哪捕魚?偶爾抓兩條,剛到集市上就被搶光。”
在飼養業不發達的大乾,物以稀為貴。
沈清棠想是時候把抓的那些魚都弄到集市上來賣了。
大約天冷的關係,魚也減緩了活動,小溪裡能捕到的魚越來越少。
加上天冷水涼,沈家人下雪前就已經停止捕魚。
賣了那些魚,還能換點兒錢,正好買年貨。
沈清棠把買來的雞蛋放進木箱裡,把裝鮮羊乳和鮮牛乳的陶罐蓋好,放進另外的木箱裡。
囑咐季宴時:“小心點兒,彆弄破了!弄破了就沒有好吃的。”
季宴時低頭目光在裝雞蛋和牛乳的箱子上落了落,點頭。
沈清棠:“???”
他竟然會回應自己?!
莫名生出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孫五爺等沈清棠和季宴時走遠,開口喊沈嶼之和李素問。
“沈老弟還有弟妹,有件事剛才當著你們家丫頭的麵我沒好意思跟你們說。”
沈嶼之和李素問齊齊回頭看著孫五爺。
“實話跟你們說了吧!你們家棠丫頭腹中有一個胎兒目前還是坐著的。”
“什麼?”李素問白了臉,“你彆騙我們!”
“這有什麼好騙的?胎兒朝向雖然很多郎中看不出來但是有經驗的產婆一摸便知。你領著棠丫頭在附近找個接生婆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沈嶼之不太明白:“胎兒坐著又如何?”
不都是在肚子裡?
李素問白沈嶼之一眼,“生孩子時,胎兒頭朝下才方便生產。若是坐姿或者腳朝下,容易難產不說,還容易一屍兩命。”
她又看向孫五爺,“清棠才懷孕六個多月,坐姿也正常。還有兩個多月讓嬰兒慢慢倒轉呢!”
她懷沈清棠那會兒就是,沈清棠一直是坐姿,到八個月才慢慢調轉屁股改成頭朝下。
產婆每天都教她在床上跪趴一會兒,給肚子裡的嬰兒更多的地方,讓胎兒慢慢轉過來。
“尋常孕婦是有還有月餘,可沈清棠懷的是龍鳳胎,肚子裡裝兩個孩子能跟一個孩子一樣嗎?擠在一起怎麼掉頭?還有兩根臍帶會不會纏脖子的問題。
就你們住的那山穀,離城裡二十多裡路,真要有個什麼事,你們連個大夫都叫不到。”
李素問張了張嘴又閉上。
她也考慮過這一點,不過清棠說他們再攢點兒錢,過了年就能來城裡買房或者租房,到時不怕找不到大夫。
沈嶼之問孫五爺,“孫大哥,你可有好辦法?”
“當然!你們把我留在山穀,不就是最好的辦法?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的來曆,我家祖訓不讓在外麵自報家門,才不能說我家在哪兒。但我發誓我真沒有害你們的心。
實不相瞞,我是從很遠的地方找過來的,就我如今這腿,我著實走不回去。
馬上就過年了,等過了年你家棠丫頭生完孩子,我腿也該好了,到時我立馬就走!”
“我言儘如此,信不信隨你們。若你們信你帶上我。若你們還是不信,把我放這裡走就是。”孫五爺說完乾脆地往爬犁上一躺,真不再多說一個字。
李素問六神無主,問沈嶼之,“怎麼辦?”
沈嶼之咬牙,“留下他!為了清棠,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就咱家也沒什麼好讓人騙的。這孫五爺隨身帶的銀錢都比咱們家當多。”
李素問點頭:“我也這麼想。”
沈清棠買完雞蛋和牛乳,又去稱了兩根豬小腸。
一根豬小腸就二十來米,半根豬小腸做的香腸已經吃光。
家裡人都很喜歡。
今早李素問還特意給她一百文讓她買點豬小腸再做些香腸烤來吃。
北川的豬下水不算稀罕物,撿不了漏,但要價也不高。
比豬板油還便宜一點兒,八文一斤。
朱屠夫說,買小腸的大都是窮人,就為了用小腸煉點油解解饞,富人嫌臟,不愛吃,賣不上價。
兩根豬小腸總共八十三文。
朱屠夫收了八十文。
還給了沈清棠一張大豬皮。
沈清棠剛把銅板給朱屠夫,季宴時扭頭拉著爬犁就要走。
“你去哪兒?”沈清棠喊季宴時,也不敢追。
怕滑倒。
“烤腸!”季宴時言簡意賅。
沈清棠秒懂他的意思。
要回家做烤腸。
哭笑不得的攔住他,“不能走!走了不給你香腸吃。”
季宴時回頭,清澈的黑眸裡浮起明顯的困惑。
沈清棠扶著肚子往回走,“得和我爹娘還有二哥一起回家。”
季宴時不情願地跟上。
在約定的會合地看見沈嶼之拖著孫五爺回來。
沈清棠皺起眉,目光詢問。
沈嶼之輕咳一聲避開沈清棠的目光。
李素問呐呐道:“我看他挺可憐的……”
沈清棠不同意再把孫五爺帶回山穀。
沈嶼之和李素問卻堅持要帶他回去。
沈清棠隻能妥協。
大意了!
不應該讓這老頭跟心軟的爹娘同行。
沈嶼之和李素問重新買了棉花和布。
剩下的二百文李素問給了沈清柯。
沈清柯一直到回家都沒選到心儀的壽禮,悶悶不樂。
乾脆把錢拿出來,請大家吃了頓飯。
之前二百文,一家四口能吃三個葷菜要一盆湯還略有結餘。
如今六個人,五菜一湯再加上主食剛剛夠。
吃過飯,一行人打道回府。
孫五爺依舊是被打暈帶回的山穀。
回到家,一家人開始忙活。
李素問照例負責收拾采買的物資,收拾好之後還得做新被褥。
沈嶼之給李素問打下手。
沈清棠把生牛乳包裹好放在熱乎乎的地板上等著發酵。
羊乳掛在有雪的樹枝上,等著明天做肥皂和香皂用。
季宴時追在沈清棠身後,提醒她:“烤腸!”
沈清棠被磨的沒脾氣。
“行,做烤腸!一個吃貨長這麼一張人神共憤的臉,太沒天理!”沈清棠不滿地咕噥。
孫五爺心情很好的坐在露台上,看著沈清棠和季宴時。
目光落在季宴時身上時,有些過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