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野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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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禍首是頭野豬。

沈嶼之躲進房間裡,從窗戶往外探頭。

沈清柯站在門口,也是一副隨時要進房間的架勢。

大約冬眠的關係,野豬不算肥大,也看不見外傷,但明顯是強弩之末。

像回光返照一樣,撲騰了幾下,把小院子撞得亂七八糟,木地板也碎了幾塊。

然後悲鳴一聲,躺在地上無聲無息。

沈清棠看向季宴時。

他那上好的雲錦衣服,不知道是被樹枝還是野豬抓壞,還有些泥汙,看起來有些狼狽。

但,人在院子裡站得筆直,看見沈清棠,開口就是兩個字。

“吃肉。”

沈清棠:“……”

吃驚地看著季宴時,“你抓回來的?”

李素問低頭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野豬,“這得多喜歡吃肉啊?!大雪天去深山裡抓野豬。”

沈清棠神色複雜,“重點是能抓到。”

大雪封山的冬天,他是怎麼找到野豬的窩點的?!

沈清柯表情也很複雜。

這頭野豬目測得二百斤以上。

季宴時竟然一個人拖著回來。

不,他都不是拖回來的,他是“拎”回來的。

更彆提,他是赤手空拳打死的野豬。

以後麵對季宴時,能忍還是忍忍。

大丈夫能屈能伸。

隻有沈嶼之見野豬不再動彈,從房間裡蹦出來,一臉開心,“今天有野豬肉吃了!我跟你們說,以前在京城,我吃過一次。這野豬整天在山林裡跑,紅肉多白肉少,而且特彆勁道……嘖!”

他吸了下口水,今晚有口福。

季宴時依舊不管彆人說什麼,隻看著沈清棠,“吃肉!”

“好好好!”沈清棠舉雙手做投降狀,“今晚吃肉。”

季宴時滿意地離開。

沈清棠目光幽幽地看向圍著野豬轉的沈嶼之,“爹,你會殺豬嗎?”

沈嶼之回頭,一臉莫名其妙,“這豬不是死了嗎?”

“我是說剝皮剔骨拆肉。”

沈嶼之:“……”

不自在地抬手摸了下鬢角,理不直氣也不壯,“不會。”

父女倆齊齊看向沈清柯。

沈清柯:“……”

這一刻,他會不會似乎不那麼重要。

因為沒得選。

難不成還能指望季宴時動手?!

沈清棠不敢動手,但是多少知道一些理論知識,在一邊當現場指導。

沈清柯父子找了根粗長的木棍把野豬四蹄朝上綁起來,架高。

底下點上柴火,讓火焰燒在野豬皮上,把豬毛燒焦。

時不時要翻麵,像烤乳豬一樣轉圈把豬毛燒光。

其實這樣燒不乾淨,因為豬毛根部還留在豬皮裡。

隻能放棄吃豬皮。

沒辦法,家裡條件有限,否則可以做點豬皮凍。

等大部分豬毛燒乾淨後,再點上火把把殘留的,沒燒到的部分一一細細燒一遍。

清理乾淨豬毛後就要開始剔骨剝肉。

李素問把洗乾淨的大塊木板放在院子裡的地上。

整隻豬外表看起來金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香。

沈嶼之和沈清柯合力把野豬從火堆上方抬進小院放在木板上。

沈嶼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幸好現在才有野豬,若是剛到北川那會兒,我恐怕都抬不動它。”

沈清柯點了點頭,“不光抬不動,也不敢動手。”

還記得第一次殺野雞就心驚膽顫。

初到北川時他們還是落魄的京城貴族,沒乾過下人乾的活。

這段時間天天乾苦力,掌心指腹磨起厚厚的繭,力氣和膽子都大了不少。

如今連李素問都敢殺雞宰魚。

冬天白日短。

這麼一會兒功夫,天色就暗了下來。

確切地說下雪天天色本就有些暗,這會兒更暗。

沈清棠和李素問一人提著一盞油燈在旁邊照亮。

李素問心疼地咕噥,“燈油也不多了,這雪要再下下去,恐怕又得指著火堆過日子。”

沈嶼之一邊解繩子一邊笑話李素問:“以前總願意做當家主母,現在知道其中滋味了吧?!”

李素問瞪沈嶼之,“這算哪門子當家主母?我這是給你們爺仨當仆人呢!天天一睜眼就是吃喝拉撒。”

沈清棠忙安慰她娘,“娘,彆愁!一會兒把豬板油撕下來留著,若是雪再不停,我就都做成蠟燭。”

之前買來的燈油便宜歸便宜,但是質量不好,煙特彆大,亮度也不夠。

沈清棠本就打算等這批燈油用完,自己用豬板油或者羊油做成蠟燭。

沈清柯沒參與聊天,他皺著眉,握著刀不知道怎麼下手。

沈清棠回憶了下穿越前看過的殺豬短視頻,指著野豬的兩個前蹄,“在這上麵劃開,然後豬嘴下麵再劃一刀,豬脖子豎著劃一刀,這樣脖子附近這塊肉就能拆下來。”

沈清柯到底不是專業屠夫,下手時哆哆嗦嗦,力道也淺。

第一刀下去連焦皮都沒劃透。

第二刀略微好點切了進去,劃了一道曲線。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沈清棠說的那部分肉切了下來。

露出脖子就能把豬頭拆下來。

“這裡順著骨頭縫整個切下來。”沈清棠在旁邊比劃指導。

她一句話,沈清柯就得忙活出一頭汗。

不是找不準骨頭縫就是力道不對。

天色完全黑下來,他才把豬頭切下來。

李氏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把提著的油燈掛在一旁的樹上,拿起剛拆下來的肉,“我先去做飯。”

“我去吧!”沈清棠往房間的方向看了眼,“彆辛辛苦苦做半天,那位再找事。”

畢竟季宴時那丫有時候很較真。

帶皮的五花肉,做紅燒肉最完美。

最多不吃豬皮。

新鮮的五花肉還是溫熱的,切塊,焯水。

洗乾淨鐵鍋,燒油熬糖色,把五花肉放進鍋裡,煎至金黃,盛到盤子裡備用,洗鍋,倒油,油熱放蔥薑蒜和大料翻炒,再放入好的肉塊,倒水,放醬油,糖,一點兒鹽,蓋上鍋蓋悶煮。

接下來就是等著紅燒肉煮到軟爛,再大火收汁即可。

木柴塞進灶眼裡慢慢燃燒,不需要人一直守著。

沈清棠填好灶膛轉身往院子裡走。

沈清棠到時,豬肚子上的皮肉已經撕開,上麵的板油也被整塊撕了下來。

野豬偏瘦,板油不算多。

下一步就是掏內臟。

“謔!”沈清柯手剛伸進豬肚子裡,就一聲驚歎。

“怎麼了?”李素問關切道。

沈清柯沒說話,隻是快速在豬肚子裡扒拉了兩把,收回手。

豬的五臟六腑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嘖!”沈嶼之摸著下巴感慨。

“嘶!”沈清棠也倒吸一口氣。

李素問不明所以,“怎麼回事?”

沈清棠解釋:“這頭豬是因為被季宴時震碎內臟才死的。”

而且他用了很巧的勁兒,讓豬堅持到回來才咽氣。

李素問:“……”

扭頭就囑咐沈清柯:“你以後沒事彆去招惹他!他再扔你,你就忍忍。”

摔屁股總比被弄死好。

沈清柯:“……”

真是親娘。

不過,他也這麼想。

萬事開頭難,一旦開了頭也越來越容易。

掏出內臟之後,沿著邊緣把全身的皮剝下來。

然後是豬腿加豬蹄分割下來。

最後剩個腔架,沿著肋骨中央劃開,沈清柯和沈嶼之一人一邊同時自己的方向用力往下掰。

哢嚓!

一分為二。

一家四口歡呼。

他們成功了!

就在這時,季宴時拉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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