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絕望寡夫”就和lcberg的名字一塊上了熱搜,連絡活喜給司景策打賞的熱度都被掩蓋過去,賠了一堆錢進去隻是聽了個響。
絕望寡夫本人沒什麼心思看熱搜,看準時間下播後,在家裡接待了給言言看病的醫生。
醫生姓陳,是國內知名的寵物專家,也是桂雅英的多年好友。
他一進門就直入主題:“讓我看看你的珍珠鳥。”
司景策從兜帽中把言言掏出來,“麻煩您了。”
小鳥剛才睡了一覺,精神狀態比剛才好上許多。
言言時好時壞,把司景策折騰得心力交瘁。
“言言是嗎?”陳醫生朝小鳥攤開手,“讓我瞧瞧。”
言言不太能相信這個人類醫生能檢查出他的問題。
他轉頭看了一眼司景策。
男人眼下青黑略重,因為他的事情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言言歎了一口氣。
那就讓醫生看看吧。
小鳥上前一步,醫生便抬起他的左翅膀,又抬起他的右翅膀。
“電話裡說不太清楚,你還知道他有哪些異常嗎?都可以和我說一說。”陳醫生道。
司景策沉默一瞬,隱去自己曾經能聽見言言說話的事情,將所有異常情況都與陳醫生說過一遍。
“喝過酒後就出現了一些症狀,無力嗜睡,連叫的次數都變少了,但是上次的醫生診斷卻是他可能處在發情期。”
陳醫生低頭拿筆在本子上記錄:“還有呢?”
司景策仔細思考。
“喝過酒的那天晚上他好了一陣,結果白天又變得很嚴重。”司景策道:“還有,他很喜歡吃人類的食物。”
陳醫生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最後一點保留,小鳥可能隻是饞、貪吃。”
言言:……
吃吃人類的食物有錯嘛!
司景策:“他昨天還吃下去小半碗的飯。”
陳醫生:“那這個就很有問題了。”
他再次檢查過一遍言言的身體,已經心中有數:“我能夠很確切地告訴你,言言現在就是處於發情期,隻不過發生了一些異變。”
“我很難向你解釋這種異變,或許你可以理解成小動物的生長痛。”
這是屬於人類兒童生長發育的時候會出現的一種特有現象,具體原因也尚不明確,但近年來,不少小動物也出現了這一情況。
“他們說不出話,但更具體的感受是能感覺到骨頭在體內迅速增長,刺穿血肉,急需得到一場徹底的爆發,如果沒有爆發,便會在痛苦折磨下徹底死去。”
“但隻要爆發過一次,存活率就能夠大大提升。”
言言一愣。
這個醫生居然有兩下子耶。
那他這是已經算挺過最艱難的時候了?
司景策聽得還是一頭霧水:“爆發是什麼?成功了又會變成什麼樣?有什麼治療方案?”
一連三個問題都拋了出來,陳醫生聞言隻是搖了搖頭。
他繼續道:“我跑過很多地方,研究過許多出現生長痛的小動物,隻能說……我隻找到了緩解痛苦的方案,如何徹底根治……”
陳醫生聳了聳肩。
“但幸運的是,這種病也並非百分百的致死率,存活下來的動物,同樣也是隻鳥類。”
可活這麼多年了,他也隻見過一隻。
陳醫生解釋:“當時我的一名學生著急忙慌跑來求助我,是底下飼養的一隻猛禽出現了這種情況,當時也是宣判死刑,可這隻鳥居然奇跡般挺了過來。”
“中間具體發生過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他也不願意告訴我。”
陳醫生深感抱歉:“但是前段時間,我看見那隻成功挺過生長痛的小動物,活得很健康。”
這些話並沒有安慰到司景策。
到頭來說,言言的死亡概率還是會非常大。
“我說話有些難聽,隻能說你做好心理準備吧。”陳醫生拍拍他的肩,準備離開:“現在可以多喂點電解質水給言言補充體力,其他的就要看言言自己努力了。”
他微微歎氣:“當然,這些都是無用功,儘量在最後一段時間滿足小鳥一切要求,讓他快快樂樂地離去。”
司景策大腦嗡鳴,嗓子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過好半天,他才慢慢緩過來,詢問道:“您剛才說,隻有一隻動物是挺過這個階段,存活下來的。”
“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聯係我的學生。”陳醫生明白他的意思。
司景策點了點頭:“麻煩您了。”
為了言言,用什麼辦法他都願意。
把陳醫生送到樓下,司景策如同灌了鉛,艱難走回家裡,給言言泡了一點電解質水。
胸口像是被繩子緊緊勒住,混沌的大腦逐漸生鏽,思維也慢慢停滯。
小鳥低著頭很乖地在那邊喝水,司景策想摸摸他,卻發現自己抬不起手。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言言的死亡。
珍珠鳥壽命不長,最多能夠存活十年,可他和言言相處才不過半年。
而他隻能親眼見證活潑的小鳥一點一點變差,溫熱的身體逐漸變得僵硬。
言言將瓶蓋裡的水全部喝光,動了動翅膀和爪子,發現自己居然慢慢恢複力氣了。
抬頭一看司景策,男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已經碎了……
感覺自己再不變成人,主人要先傷心死了。
語言不通,言言也束手無策,隻能跑到司景策手心裡撒嬌。
主人你再等等,我再努努力。
搓完手中的小鳥,司景策心情好了不少。
最近言言的腦袋上換了些羽毛,司景策輕輕給小鳥撓了撓腦袋,小鳥舒服得直往一邊倒。
抖了抖羽毛,珍珠鳥身邊下起一場小雪花,毛毛也蓬鬆不少。
司景策輕聲問:“現在好點了嗎?”
簡直不是好了一點!
身體那些疼痛在慢慢減退,亂竄的氣流也被安撫下來。
言言猛地點頭。
司景策頗為無奈地揣起小鳥,撫摸著鳥羽。
很可惜,這種方法隻能緩解言言一時的疼痛。
最後的這段時間,他還想再為言言做些什麼。
男人把小鳥帶進書房,前幾天網購的鉤織道具到了,啵啵莓也發了詳細的視頻教程過來。
修長的手指拿起鉤針和毛線,按照視頻教程一步一步做下去。
他想給言言織一條圍巾,留作紀念。
小鳥吃下電解質水後精力頗為旺盛,東啃啃西咬咬,玩累了便趴在毛線堆裡,歪頭看司景策織東西。
身下的毛線軟軟的,他緩慢在上麵梳理自己的氣息……
好像摸索到一點門道,快要突破關口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言言興奮地“啾嘰”叫喚,目光轉向書桌上的亞克力盒子。
亞克力盒本是司景策拿來放一些穀子,擔心小鳥玩鬨沒個輕重,被吧唧後麵的彆針劃傷,因此收攏到其他地方去。
這些盒子也因此閒置。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還有透氣孔,如果把鳥窩放在這裡……
糟糕,好像控製不住本能了。
最原始的欲望被激發,小鳥看了又看,從外麵一點一點搬運著椰絲。
用椰絲打底,再鋪上一層厚厚的棉花,均勻地將自己包裹起來。
一個舒服的小鳥窩建好了!
言言滿意地踩著爪子下的棉花,衝司景策叫喚:“啾啾嘰!”
主人快進來和我一起躺!
很快言言便意識到不對。
盒子太小,但是司景策太大了。
可能要做一個更大,能容納得下男人的鳥窩。
這得用多少椰絲啊……
小鳥站在那邊,粗略用目光丈量男人的身形。
嗯,等徹底變成人後建一個大鳥窩也不遲。
司景策聽見叫聲,放下手裡的東西,又搓搓駝色珍珠鳥的小腮紅,目光看向亞克力盒中的鳥巢真心誇讚道:“很好看。”
嘿嘿,再多揉揉。
言言仰起腦袋,短短的尾羽也不自覺搖得更快。
等等?!
尾羽忽然停止晃動,珍珠鳥僵在原地。
雄性珍珠鳥發情期表現,建造房子,邀請雌鳥一塊進來生蛋。
求偶時會搖擺尾羽,向心儀的鳥鳥示好……
言言:!!
他這是在向主人求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