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有意將自己淋了個透。
一是為了降溫,二是落魄的樣子才能不在人前露出端倪。
他濕淋淋的來到新生宿舍,t恤皺皺巴巴,褲腿緊貼在小腿上,睫毛都在向下滴著水。
他麵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不勻,身體輕顫,好似夜雨打透了皮膚,快要生病發燒。
蘭斯極善於偽裝,尤其喜歡裝柔弱,但此刻卻實在不是裝的了,信息素紊亂真切地折磨著他。
宿舍樓是星洲大學最偏僻的一棟建築,一牆之隔就是首都城著名的巨蜥公園,這棟樓足有十多層高,頂層時常氤氳在薄薄的霧氣中。
樓層整體呈圓筒狀,自下而上高聳而筆直,中央的圓形天井直徑足有五百米,一大片陂形草坪環在中央,供學生們閒暇時間訓練玩樂。
宿管大媽掀起眼皮,用渾黃的眼珠上上下下打量蘭斯,半晌,才暫停電腦上的電視劇,不太開心的發牢騷:“怎麼報到這麼晚?”
她完全無視掉蘭斯被綢帶遮掩的脖頸,t恤上沾染的血跡,以及紊亂四溢的信息素。
蘭斯用手背抵著口鼻,難耐的咳嗽了幾聲,然後便垂下眼睛,緊張地揉壓著掌心,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掩耳盜鈴般將綢帶緊了緊。
宿管的目光定格在他頎長脆弱的脖頸上,薄薄一層綢帶,根本蓋不住信息素的氣息,甘甜的星玉蘭香很快就漫進小小的門房。
這個年紀,信息素有種初綻花瓣的純澀,不僅毫無攻擊力,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無意識的勾引。
身在星洲大學,信息素是星玉蘭香,看著又柔弱可欺,真是buff疊滿了。
宿管的眼神頓時嫌惡起來,看他這樣子,不知道是跟哪個alha鬼混去了。
“就剩最後一間了,今年也真是,厄迪夫老師心腸軟,居然一個房間都沒空出來,喏,304。”宿管將鑰匙扔給蘭斯,然後就耷拉下眼皮看電視劇了。
她生怕蘭斯不懂規矩,再來跟她說些什麼不想跟alha同寢,自己剛剛被人輕薄了之類的廢話。
開什麼玩笑,星大又不是幼兒園,來這裡上學就該明白,學校隻管教授課程,安全問題由學生自己負責。
隻要不損壞公物,不影響學校聲譽,管理者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ao分寢這種徒增工作量的事情,在星大是根本不存在的。
所以每年都有學生意外懷孕中途休學,或者脾氣暴躁的oa‘不慎’掐碎alha的蛋,緊急送醫。
當然,他們都是以不易繼續學習為由離開學校的。
然而蘭斯並沒有詢問室友的覺醒等級和性彆,他有著新生該有的懵懂,仿佛還想不到那麼深,他抓緊鑰匙,低垂著眼眸,拖著不斷滴水的衣服,顫顫巍巍往電梯間走,在大理石地磚上留下一條亮盈盈的水痕。
宿管在背後惡毒地念叨著:“呸,妖精胚子,放著信息素到處勾人,裝什麼委屈。”
聽到‘裝委屈’三個字,蘭斯背對著監控,壓低帽簷,強忍難受扯起唇。
可惜啊,厄迪夫要是有宿管大媽一半敏銳,也不至於就這麼送了命。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剛吃不久的穩定藥劑開始失效,意識逐漸變得眩暈,腺體也因過度使用而發燙刺痛。
蘭斯每次召喚外神都會付出一定的代價,有時他會無法睡眠,時刻經受精神汙染的折磨,有時則是信息素紊亂,持續高燒,疼痛難忍,需要服用大量止痛劑飲鴆止渴,有時甚至兩種一起發作。
這些症狀往往持續一個月才會徹底消失,痛苦似乎是獲得力量的唯一手段。
不過,他從小就已經習慣了。
蘭斯找到304房間門口時,已經快要忍耐到極限,他將鑰匙對準鑰匙孔,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顫抖。
鎖扣被一點點撥開,攔在門栓的鎖舌收了進去。
蘭斯強打精神提醒自己,一會兒進了屋,要找個機會靠近新室友,悄無聲息的將蛾戎翁放在對方身上,等對方因爆發性心肌炎被拉走,就通知小醜將他傳送回去。
高塔公會有為公會成員提供治療的療養倉,總能舒服一些。
就是蘭會長哭天嗆地的嘮叨有些麻煩。
門鎖彈開了。
蘭斯長呼一口氣,將手掌附在門上,向內一推,室內暖黃的燈光便泄出來,映亮他潮濕的睫毛。
空氣裡有股溫熱的水汽,迎麵撲在他臉上,然而還不等門縫繼續變大,裡麵突然有股力道,猛然將門拉開。
“有事?”
蘭斯猝不及防,一時有些懵。
麵前的人顯然剛在洗澡,還未來得及擦乾身上,此時這人滴水的喉結,格外優越的肌肉線條就這麼毫無遮掩的顯露在蘭斯麵前。
高塔公會裡身材好的成員很多,但是像麵前人這麼優秀的很少,看得出來,對方常年運動,精悍有力的人魚線收束在腰胯的浴巾下,方寸之內,便是遮掩不住,過分明顯的男性特征。他修長的手指就這麼隨意坦蕩地搭在臂間,濃鬱的荷爾蒙幾乎沿著每根繃起的青筋溢出來,隻要他想,這雙手可以輕而易舉將一個成年oa掐腰托起來。
麵前這一切都是對一個信息素紊亂的oa的巨大考驗。
蘭斯鬢角滾下一滴冷汗,他很慶幸自己沒有貿然將蛾戎翁放出去,不然以s級的反應能力,他肯定露餡了。
湛平川挑了挑眉:“是你。”
早在蘭斯開鎖前,湛平川就察覺出了異常。
他五感超強,明顯感覺到門外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星玉蘭香,這信息素是淩亂的,無序的,不是正常釋放時的狀態,不出意外,對方遇到了麻煩。
但湛平川沒什麼興致多管閒事,他是來星洲大學綁架厄迪夫的,不是整頓校風校紀的。
可此刻看到麵前的人是蘭斯,他突然對校風校紀有了點興致。
蘭斯被雨澆透了,白t恤的領口有被衝淡的血跡,褲腳邊還殘留了一絲泥汙,他的脖頸被綢帶圍得很嚴,可依舊阻止不了信息素的外泄。
他好像發燒了,皮膚是不正常的潮紅,眼裡有因疼痛而產生的生理性淚水,頭發淩亂的貼在臉頰,仿佛雨夜尋不到庇護所的小野貓。
貿然詢問對方的窘境有些唐突,湛平川不動聲色地釋放出些許安撫信息素,一股淡淡的龍膽苦香漫出來,強勢的包裹住橫衝直撞的星玉蘭香。
“你要不要洗一下?”他漫不經心問。
信息素紊亂的oa很麻煩,他們會變得極其暴躁易怒,妄圖亮出爪子攻擊任何靠近自己的人,但攻擊性強的同時卻又特彆容易委屈,動不動眼淚就如斷線珠子一樣往下掉,怎麼都哄不好。
正常來說,湛平川對這種oa本該避而遠之。
剛覺察到alha信息素時,蘭斯果然暴躁,他眼底陰鬱,犬齒摩擦,蛾戎翁沿著他的掌心迅速爬到指尖。
他心道,找死。
然而當兩人的信息素碰到一起,蘭斯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天性喜甜,厭苦,可偏偏就對湛平川的信息素毫不排斥,甚至有些貪戀這種有烈度的苦香。
一股顫栗從骨子裡傳來,讓蘭斯控製不住,險些腿軟跌倒。
“你”湛平川眸色幽深,他當然也感知到了蘭斯的反應,一個oa因為自己的信息素露出意亂神迷的表情,甚至身體微微戰栗,這無異於是對alha對大的鼓勵。
這種程度的反應,意味著兩人的信息素匹配度相當高。
蘭斯稍微色變,咬牙穩住身形,他當然明白,對方放出了安撫信息素,且對他的作用非常強!
電光火石之間,他迅速改變了計劃。
蘭斯鬢角潮濕,呼吸急促,將眼睛壓得很低。
“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湛平川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蘭斯的意思。
開什麼玩笑,鬼眼公會的大少爺標記了oa,傳回去肯定是個爆炸性新聞,更何況,他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兩秒後——
湛平川沉默著,果斷將麵前滿身雨水和泥汙的oa抱起來扔到床上,然後毫不憐惜地鉗製住他秀氣蒼白的手。
蘭斯果然怒目而視,奮力想要掙脫鉗製。
湛平川乾脆直接強勢的將手指插|入蘭斯的指縫中,再次將他牢牢扣下,隱忍著沉聲道:“彆亂動。”
很快,更加醇厚的安撫信息素襲來,頃刻間將蘭斯徹底環繞,仿佛沙漠中瀕死之人跌入清涼澄澈的綠洲,蘭斯大口喘著氣,拚命吮吸著。
隻是這還不夠。
蘭斯在湛平川的懷裡不安分地扭動著,雙腿用力蹭著乾燥的床單,他不住的挺腰,去貼湛平川的腹肌,又在信息素太過強烈時委屈的張開尖牙,去咬湛平川的肩頭。
湛平川倒抽一口涼氣,沉眸低笑,然後用膝蓋蠻橫地分開蘭斯的雙腿,強迫蘭斯用潮濕的眼睛望著自己。
“再不乖點就不幫你了。”
蘭斯眼睛濕漉漉的,似乎一時不能理解他的威脅,但大概能領會到湛平川慍怒的情緒。
於是他壓抑著本性,引誘似的用鼻尖去磨湛平川凸起的喉結,那喉結上有一顆水珠未擦,看著實在晃眼,蘭斯想也沒想,用舌尖將水珠卷入口中。
湛平川小腹一緊,眼神又暗了幾分。
“乖寶寶。”他騰出手來,鼓勵似的撫摸著蘭斯後背,俯身在那紅得快要滴血的耳垂上親了一口。
蘭斯歪著頭,那兩枚打磨精細的綠鬆石墜子就抵在他臉頰,輕輕掠過他眼底的皮膚,肆無忌憚地留下屬於高原藏地的野性。
他們都知道,這是安撫信息素紊亂的必經之路。
但想要徹底恢複,還需要alha將信息素留在oa的體內。
蘭斯艱難的用手指拉扯著脖頸上的綢帶,綢帶上沾著血跡,他的手指尖也蹭上血絲。
但大概是綁了太多層,一時很難扯下來,他氣急敗壞,甚至把頭轉過去,努力將腺體的位置對準湛平川。
他需要一個臨時標記來讓自己恢複理智。
湛平川將蘭斯亂扯的手抓開,目光落在綢帶下那一小片脆弱的器官上,沒有動。
alha隻會給他自己的oa的日常生活。
“咬我。”蘭斯生理性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滾,但同時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湛平川完成標記,他就可以動手。
這個姿勢,正好能將蛾戎翁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湛平川背上,等湛平川反應過來,大概已經人事不省送去醫院了。
蘭斯從不否認自己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如果不是有雷霆手段,他一個f級怎麼可能從蘭會長手中接管黑燈會。
“放鬆。”湛平川嗓音沉啞,手掌沿著蘭斯的脊背向上,掌心的溫度隔著t恤傳遞進來,激的蘭斯的背肌不住抖動。
他一邊安撫蘭斯,一邊伸出兩指,夾住了綢帶的邊緣。
蘭斯的頭發很長,湛平川用另一隻手將濡濕的頭發撥開,然後兩指稍微一用力,將蓋住腺體的綢帶扯下一大截。
蘭斯閉眼咬住了被子。
然而湛平川的眼神卻刹那間沉了下來,他的眸子裡仿佛藏了一團化不開的黑霧,此刻想殺人的心甚至蓋過了被信息素支配的渴望。
“誰乾的?”
蘭斯脖頸上的抓痕泡得有些發白,破皮的地方清晰可見,就連腺體處也不能幸免,看起來像是紅腫發炎了。
蘭斯顫了顫睫毛,沒有回答,他知道,他脖子上的痕跡很有迷惑性,再加上他紊亂的信息素和發燙的身體,很容易想象到他是被高等級alha用信息素壓迫欺淩了。
這很符合他留給人的第一印象,溫順可欺。
蘭斯當然不會說是他自己抓的,可惜他也沒有看見湛平川在那一瞬間的眼神,不然他就會懷疑,這個人表露在外的懶散和玩世不恭,也是一種偽裝。
察覺到蘭斯的難以啟齒,湛平川平複心緒,艱難地收起占有欲。
又不是他的oa,這莫名其妙的醋意是怎麼回事?
他終於將綢帶完全解開,將微紅的腺體徹底裸|露出來,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那處皮膚細膩光潔,微微凸起,散發著甘甜的熱度,看得人口乾舌燥。
蘭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哪怕一向冷靜,善於忍痛的他也不禁瑟縮了一下。
他雖然不在意什麼禮義廉恥,但自分化以來,這確實是第一次有人碰觸到他的腺體。
信息素紊亂會讓人委屈,被標記更讓人委屈。
他聽說標記需要alha咬破腺體的皮膚,強行將信息素注入裡麵,期間oa,不許他逃走,直至整個標記過程結束。
蘭斯能控製表情,卻無法控製身體的反應,他全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汗沿著鬢角向下流,就連呼吸也屏住。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是害怕的,他可以忍受肉|體上無論多大的疼痛,忍受外神從幼年時就帶給他的恐懼和精神汙染,但他害怕陌生的信息素侵入他的身體,這讓他極度沒有安全感。
蘭斯咬住牙關,冷汗順著眼瞼滑入眼睛,眼淚打濕了那一小片被褥。
綢帶被甩落在地上,很輕,蘭斯的神經一顫。
他說服自己,就一下,很快就——
“乖,彆怕,不標記了。”低沉的輕哄在耳邊響起。
沒有咬破腺體的疼痛,沒有被侵入的恐懼,湛平川溫熱乾燥的掌心蓋住那處,溫柔的愛撫著。
而下一秒,蘭斯的下巴就被挑起來,不容拒絕地吻住,強悍的s級信息素沿著相依的唇齒喂到他的舌尖。
蘭斯驀然怔住,懸在空中的手指倏地蜷起,將蛾戎翁收回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