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油在雪膩柔韌的肌膚間淌開。
沁涼淡香流散室內。
床上鋪了條暗灰色的浴巾, 滴落的汗水和精油在上麵暈開一塊塊圓形的暗斑, 舒爽蜷縮起來的腳趾抓著浴巾的邊緣, 難耐地磨蹭了兩下,又被裹滿了油色的大手抓回來, 從腳趾尖按到腳心。
“有點……難受。”
潮紅的臉從枕頭上抬起來。
寧準趴在浴巾上,隱忍又痛快地蹙起眉,向後看著黎漸川, 舔了舔唇。
熟悉的手掌從肩背摩挲到腰窩, 又狠狠揉捏了一通麻麻的小腿。渾身酸脹的肌肉被揉按舒展開, 狼狽的疼痛之中又帶著暢快輕鬆。
他享受地壓著嗓間的聲音, 慵懶地癱軟著, 像被揉著毛肚皮的貓咪。
黎漸川將寧準所有的表情和反應一覽無餘。
他坐在寧準身後, 手法精到地揉著他的腳掌和腳腕, 屈起的骨節在腳心柔軟的地方一壓, 就能看到麵前的身軀難以自抑地顫動起來。
兩條並起的筆直的長腿下意識地掙動, 裹著黑色平角內褲的圓潤鼓起來,將大片的美好展露給他。
這具身體已經完全是成年男人的骨架, 但有些地方卻生得比少年人還要精巧漂亮。在起伏扭動間, 更顯出驚人的誘惑感。
“忍著。”
嘴裡的口香糖都要被嚼爛了。
黎漸川更難受, 一身汗濕。
他換了幾個姿勢坐著,眉頭越皺越緊, 渾身的血都要燒乾了。
終於按完了最後一處,黎漸川狂躁地扯過半卷紙,囫圇擦了下手, 根本沒搭理一副事後模樣的寧準,飛快從床上跳下來。
兩步進了洗手間,冰冷的水流劈頭蓋臉地衝下來。
純粹自個兒找罪受。
黎漸川在冷水裡睜開眼,對自己一頓搓。
沒一會兒,浴室門打開。
寧準穿著條內褲走進來,在浴缸裡放好水躺進去,舒展開一身紅痕錯雜的身體。
一條手臂趴在浴缸邊上,他半闔的桃花眼掀起,隔著水汽看著站在淋浴下的黎漸川,視線著重在黎漸川的腿間停留了下。
黎漸川渾身的肌肉繃緊。
頗有點不自在。
寧準的眼神深沉暗昧。
毫不避諱地欣賞著男人健美而不壯碩的身材,他洗完身上的精油,重新換了水,手掌沒入水麵以下,仰起頭,動作起來。
“……操。”
黎漸川看清寧準在做什麼,愣了下,血管都要爆了。
他一把按掉冷水,像頭狂怒的獅子一樣,踢開浴室門就走了。
黎漸川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把寧準帶回了家。
身為一個年輕力壯的正常男人,心愛的人在衛生間自力更生,還用邀請的眼神望著他,他不可避免地想要犯錯誤。
困獸一樣在臥室走了一圈。
黎漸川坐到客廳沙發上,翻出一部正能量愛國教育片,點擊播放。
大屏幕,環繞立體聲,槍林彈雨和“為了新中國”的呐喊將耳朵填得滿滿當當。
黎漸川看得心不在焉,但效果顯著——他冷靜下來了。
人類區彆於牲畜,很大一點就是人類有欲望,但不會被欲望完全支配。
沒一會兒,隻穿了睡衣上衣的寧準走出來,在充斥了整間公寓的愛國嘶吼中,一腳踩在黎漸川大腿上,向來不是清冷就是勾人的聲音裡,難得地摻雜了咬牙切齒的指責。
“我……軟了。”
黎漸川:“……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拽著寧準的腳,把人抱到沙發上,笑得渾身發抖。
寧準按住他的臉,吻下來。
黎漸川張口接納了這個吻。
寧準的唇舌化成了最柔軟也最鋒利的攻擊武器,勾纏上來,拚命從黎漸川的口中汲取溫度。
不同於之前的被動,主動起來的寧博士侵略性極強,像想要一口將黎漸川吃下一樣,吻得熱辣至極。
隻是唇上狂熱,身體卻不太爭氣,被揉了兩把就軟下來,陷進了沙發裡。
糾纏中,黎漸川將人按在沙發上,咬著寧準的後頸,雙手攥著那兩條顫抖的小腿,從肩背一路吻到了腰窩。
寧準難耐地仰起頭,腰沉軟下來,像被猛烈地彎折過一樣。
滾燙的呼吸濕透後腰。
黎漸川壓抑地舔了下寧準弧線漂亮的腰窩,抬起頭,結束差強人意的獵食。
他趴在寧準身上緩了一陣,起身把寧準抱到腿上,給他穿好上衣。
寧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把渾身的重量都壓在黎漸川身上。也幸虧黎漸川身體素質異於常人,不然這一壓黎漸川也得喘不上氣。
“不鬨了,看會兒電影。”
黎漸川抱著他,拽過睡褲來給寧準穿上。
兩個人的腦袋靠在一起,濕熱的呼吸彼此纏繞著,慢慢趨於平緩。
寧準身體裡的熱燙漸漸退下去。
他微抬起眼,看著黎漸川殘留著汗珠的側臉,輪廓深邃俊美,有成年男人獨有的性感魅力。
其實今晚他在火鍋店的心願簿上也寫了一句話。
“you taught fanaticis,arat”
你教會我狂熱,也教會我克製。
黎漸川給了他人間的欲望,也教導他控製欲望。
不管現在的黎漸川記不記得,但在寧準心裡,他是他永遠的導師,永遠的國王,任何意義上。
“困了”
黎漸川感覺到寧準的呼吸聲變得恬靜輕緩,充滿了安心的氣息。
他偏過頭,低聲問,望進那雙光彩莫測的眼睛裡。
寧準搖搖頭。
吵鬨的電影對話裡,黎漸川拿過手機,訂了兩張三天後去埃及的機票。然後把新買的平板放在沙發支架上,一麵光屏鍵盤從平板下伸出。
黎漸川一手摟著寧準,一手下指如飛地打字。
過多的有關魔盒遊戲的東西,是不能泄露的,不然哪怕在現實世界,也會遭到抹殺。
鑰匙是進入遊戲的入門卡,也是令人守口如瓶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寧準安靜地看著黎漸川打字,等他寫完後,伸手接過平板:“我幫你。”
他一目十行掃了下,穿插補充了一些東西。
兩人弄完已經淩晨三點了。
黎漸川押著寧準上床睡覺,腦袋湊著腦袋,混混沌沌地輕聲說著話:“你們認為與世界上的文明遺跡有關嗎”
“情報顯示的。”
黎漸川客觀道,“不過不管有關還是無關,我的任務都不會變。”
他閉著眼,手掌輕輕撫著寧準的腰,“明天休息吧,後天帶你出去吃東西……要去遊樂場嗎”
“為什麼去遊樂場”
寧準的唇蹭著黎漸川的頸窩。
黎漸川不假思索道:“搞對象約會,不都是去遊樂場嗎坐個旋轉木馬摩天輪什麼的,電視上都這麼演。還是你想去看電影我都行……不然我們去動物園,或者爬個山,看個日出”
約會。
寧準有點雀躍地翻了個身。
他壓了壓翹起的唇角,然後狠狠踩了黎漸川一腳,咬他:“饒了我吧。我想在家睡覺……你給我做飯吃。”
黎漸川一巴掌蓋他臉上,沒搭理他,睡著了。
但是接下來的兩天,黎特工還是扔掉了槍炮下廚房。
鑽研菜譜,買菜做飯。
黎漸川以前不是吃食堂,就是吃外麵,能吃飽就行,不講究口味,所以做飯技能基本沒亮。
但他學習能力強得可怕,菜譜掃幾眼,就能完美地複製出一道菜。雖然比不上大廚,但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
寧準買了個躺椅,天天躺在落地窗前看原文書,十分頹廢悠閒。
偶爾晃到廚房,給特工先生搗亂。
兩位宅男中間抽出了一天。
黎漸川帶著寧準好好逛了逛四九城,意思意思看了故宮,爬了長城,晚上下起大雪,兩人靠在後海酒吧的角落,在遊人的嘈雜和輕緩的民謠裡輕輕接吻,兩顆心臟跳得又快又靜。
黎漸川相信,如果沒有外麵那些事,他和寧準就這麼相依相靠著走下去,穿過大雪,在柴米油鹽裡奔赴小小的溫暖的房屋,也會是非常完滿的一生。
但沒有如果。
三天後,黎漸川和寧準用新造的假身份,坐上前往埃及的飛機。
在飛機上,黎漸川想獨自用鑰匙進入一次遊戲,但寧準阻止了他,把那枚紫荊花戒指遞給他,淡淡道:“你隻過了兩局。第一局初步認識,第二局出了意外,難度過高,最好再和我過一局,再自己進。”
“現在”
黎漸川戴上戒指,略揚眉。
這次飛行的時間也不短,足夠一場遊戲。而且他們定的是兩間頭等艙,並在了一起,不至於被人無緣無故打擾。
但黎漸川怕寧準身體不適。
“嗯。”
寧準蓋著毛毯,眼微垂著,“上次潘多拉的通告,還是讓人有緊迫感。它說第一階段結束了,但第二階段是什麼,沒人知道。擁有更多的魔盒,才能擁有更多的談判條件。”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有你呢,走吧。”
熟悉的兩個字裡。
黎漸川閉上眼,任由強烈的吸力突然降臨,將他的意識抽離席卷,帶入另一個人類無法解釋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光影閃動。
眩暈消退的同時,腳掌落在了實處。
哢噠一聲。
“魔盒關閉,遊戲開始。”
“歡迎各位玩家!”
……
麵前是一張很普通的木質餐桌。
像是校園食堂最常見的那種,兩張桌子拚在一起。
一盒筷子擺在桌角,八個餐盤裡盛放著兩葷一素,還有白米飯和紫菜蛋花湯。
對應著餐盤的位置,每一張椅子上都坐著一名通體黑霧的鬥篷人。
黎漸川謹慎地觀察著四周。
空氣裡彌漫著食堂特有的食物的混雜氣味。
頭頂一個管燈,吊著射下亮白的光線。
正對著管燈下方的第八張椅子的玩家似乎十分不安,看起來很像新人。
但有些老玩家喜歡偽裝新人,引蛇出洞。
“這是……什麼地方”
八號顫著聲音問。
沒人回答他。
過了幾秒,一名穿著格子襯衫,戴著眼鏡的男老師從周圍的黑暗中走了出來,坐到桌子的最邊緣。
他看向八名鬥篷人,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鬆愉悅:“期中考試終於結束了,大家都不用這麼緊張了,往後的五天可以好好放鬆下,參與進那些集體的活動。坐吧……先坐下吃飯。”
他對著倉皇站起的八號安撫一笑。
男老師身上有股很強的親和力。
八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坐下。
男老師滿意地笑了笑,繼續道:“集體活動每天都有一個,可以在前一天傍晚報名參加。明天的活動我已經替大家報名了,不用擔心。不過在放假期間,大家最好都不要離開學校,觸犯校規可不是鬨著玩的。”
男老師聲音裡含著笑,慢條斯理地說著。
黎漸川旁邊的三號突然開口:“我能問下,這五天都有什麼活動嗎還有,五天假期結束後,我們會回到原來的生活嗎”
這樣的問題,不像新人,也不會是資深老玩家。
黎漸川關注著所有人的反應。
“很多,活動當天你就知道了。”
男老師沒有回答三號的後一個問題,他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笑著說:“好了,都傻坐著乾什麼,吃飯吧,等會兒早點睡。但是彆睡得太死,不然……”
“是真的會死的。”
他微笑著說出這句話。
一股陰冷的寒意陡然席卷了整張餐桌。
三號渾身一抖,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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