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過去的目光太過炙熱,這隻大狐狸忽然猛地轉過了頭,朝著我的方向看來。
我的反應很快,立馬將頭扭到前方,踮著腳尖在那蹦蹦跳跳,一副全身心沉浸在晚會中的狀態。
他這才將目光給收了回去。
可我的心裡,卻是淡定不起來了!
因為在我回過頭的刹那,我驚訝地發現,這隻狐狸的褲子下麵也沒有腳!
難道說,踮著腳尖在跳的,都是被‘鬼’上身的活人,沒有腳的全都是妖嗎?
在我震驚之餘,宴會好似被推向了高潮,隨著空氣中“咚咚咚”的鑼鼓聲越來越大,中心處的篝火堆,忽然從一開始的紅色火光,變成了幽綠的詭色藍光!
這些‘人’瞧見篝火變了顏色,全都激動地發出聲聲尖叫,之後前赴後繼地朝著篝火跑去,好似躍過了篝火,便是得到了某種洗禮一樣。
所有躍過火堆的‘人’,全都異常興奮地站在高台下等著,也不知到底在等著什麼。
眼瞧著癲狂跳火的‘人’越來越多,再要不了多久,就要輪到我和周望之了。
我的心中猶豫無比,是真怕跳過了火堆,身上就會被打下某種記號,亦或是沒有跳好,掉進火堆裡麵,被人發現了自己活人的身份。
就在我猶豫過半的時候,我發現混入人群的謝思焰和許清臨,已經硬著頭皮跟著跳了。
有了前車之鑒,我才不再猶豫,裝作和它們一樣癲狂地小跑借力,咬牙跳了過去。
平安落地的時候,我剛想暗暗地喘上一口氣兒來。
我的掌心處卻像是被燒焦了一樣,忽然傳來一股鑽心刺骨的疼痛!
我下意識地抬起手來一看,這才震驚地發現!
一朵十分鮮活的藍色小火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出現在了我的掌心之中!
靠!
這個火堆果然有問題!
我無助地四處張望了一眼,發現許清臨和謝思焰站著的位置距離我非常遙遠。
又沒在人群中找到無塵子的身影,心裡再害怕,也隻能學著他們的樣子,硬著頭皮先退到了一邊,去到了那高台底下站著。
周望之跳過火堆後,立即來到了我的身旁。
我趕忙伸出手來,露出那朵鮮活的藍色小火苗,用眼神詢問他手上有沒有?
卻不想,周望之馬上伸出手來,上麵居然空空如也!
這下,我更懵了!
這破玩意兒,難道還欺軟怕硬,專盯著我的嗎?
我立馬感覺掌心上的藍色小火苗,就像塊燙手山芋一樣,想甩又甩不掉,留著又不知道能有什麼用!
我迷茫的無與倫比。
之前在人群中出現的那隻大狐狸,卻在這時,走到了我的邊兒上,輕輕地站著。
我下意識地用餘光看了它一眼,發現它竟然也在看我!
我頭皮發麻地立馬繃直著身子,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好在,這隻狐狸隻是看我,並未做出什麼多餘的動作,我尚且還能繼續裝傻下去。
隨著躍過火堆的‘人’越來越多,高台後麵的古樓裡,忽然開出了個小縫。
幾隻遠看像是個小孩,細看卻是穿著小孩衣裳,學著活人走路的大黃皮子,身形靈活地從小縫裡鑽了出來。
它們的手裡提著個裝飾精美地小花籃,邊走邊朝著空中撒起了紅花。
撒了沒一會兒,幾隻更大點兒的黃皮子,忽然抬著一個雕工精美,上麵掛滿了琳琅滿目配飾的大紅花轎,緩緩地從那扇門的後麵走了出來。
大紅花轎是鏤空的,在火光的照映下顯得非常唯美,一個穿著大紅衣裳,頭戴鳳冠的美麗女人,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花轎之中。
女人的側臉很美,就是看著有些眼熟。
直到這些大黃皮子,抬著大紅花轎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一直抬到了高台的邊兒上停了下來。
我仔細地定睛看了一眼!
卻在下一秒,驚得整個人都懵了!
這大紅花轎裡坐著的女人,竟然是李初一!?
她不是去追那死狐狸去了?
怎麼會在東北,還坐在了花轎裡麵?
在我震驚的同時,周望之似乎也有些意外,害怕我急著救人太過莽撞,趕忙拉過我的右手,在掌心裡對我寫下了四個字:“稍安勿躁”。
我狠狠地吸了口氣,將那翻湧又震驚地情緒緩緩平複了下來。
台子的中央,在這時忽然落下一個卷軸,上麵寫了個大大的“囍”字。
一卷又一卷鮮豔的紅綢,被撒花引路的那些小黃皮子們,飛快地鋪的到處都是。
台子下圍著的這些“人”見此情形,全都激動不已,像是今晚的宴會,終於要被推至高潮了一樣。
就連台子上,那些正在敲鑼打鼓,吹著嗩呐的“人”兒,也在這一刻,全都露出了真容!
居然是一隻隻穿著人衣,戴著古怪麵具,顏色深淺不一的黃鼠狼!
台上響起的曲目,一下變成了歡快地抬花轎兒。
一些個穿著紅衣的大黃鼠狼,捧著塊放滿了紅色錦囊的木盤,從古樓內出來,走到台子下麵的人群裡,挨個發放了起來。
就連我和周望之,都被一人分到了一個。
紅色錦囊裡麵也不知道放了些什麼玩意兒,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我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將其打開。
一股不祥的預感,卻在此刻緩緩地從我心尖蔓延了開來……
我隻希望……
一切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
就在紅色錦囊分得差不多的時候,古樓之內又走出了幾隻大黃皮子!
它們抬著一個掛著紗幔的轎子,一臉詭笑地晃晃悠悠抬著轎子,去到了高台的另外一邊。
轎子的紗幔下,若隱若現地坐著一個穿著黑底金絲的長袍,長發用一枚墨綠色的玉簪輕輕綰起,麵色溫潤,棱角分明,長得十分俊俏,又不失威嚴的年輕男人。
他是跨坐在轎子之上的,神情散漫又悠閒,好似這裡是他的主場一樣。
他一出現,站在高台下的這些‘人’,全都激動地開始歡呼,甚至一個接著一個的主動跪了下來!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發愣,隻得硬著頭皮跟著下跪。
可我才跪沒一會兒,卻又忽然覺著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這高台之下,站了這麼多“人”,卻不是全都跪下的,竟還有那麼十多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其中居然還包括了站在我旁邊的周望之!
我剛想問他為什麼不跪,卻見一旁穿著人衣的黃皮子們,忽然一臉諂媚地,將太師椅一樣的凳子,搬到了這些站著的客人身後。
周望之竟然也有份!
更詭異的是,周望之想都沒想,吊兒郎當地跨坐在了上麵。
好像他理所應當,也是這裡的貴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