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不僅要做遊鈺的飯，還要兼顧全村人的口糧。
一個個愁眉苦臉，有聰明的孩子，拿了很多玉米和地瓜放進水裡煮。
其他人茅塞頓開，煮雞蛋的煮雞蛋，煮青菜的煮青菜。
要是說煮些綠葉菜也就算了。
直接將黃瓜和西紅柿丟進鍋裡煮是怎麼個意思？
同一個鍋裡還放著雞蛋。
怎麼著，新概念“西紅柿雞蛋湯”？
看著鍋裡毫無食欲的大亂燉，遊鈺仁慈地選擇留給村民吃。
隻剩下一鍋香甜的玉米，當自己的晚餐。
“經常大魚大肉也是吃膩了，來點清淡的也好，輕斷食麼。”
係統就眼睜睜看著她輕鬆地炫了十幾根苞米。
【輕斷食，輕輕斷了全村人的食】
【要是不輕斷食，你不得吃出二畝地】
“沒毛病啊，輕微壟斷食物，然後不停進食。”
【你真是薛定諤的食量，有時候一天也不吃，時候一吃吃一天】
【就這些苞米磨成麵，豬都能吃兩天】
“我對我的獨生嘴好點兒怎麼了？”
【玉米仙人，赫魯曉夫向你發起了好友邀請】
“c可以接地氣，但不能接地府呢~（比心）”
……
啃完玉米，遊鈺讓孩子們端著其他食物，去分給其他村民。
一個個來，撕拉一下扯開嘴上的膠帶，爛菜葉子湯往麵前一放。
村民雖然已經饑腸轆轆，身上的傷口也在持續疼痛。
但男人手腳無法動彈，沒辦法拿起麵前的碗，隻能咬著牙看向遊鈺。
“喲嗬~你還不吃？”
“我一口飯扔死你。”
遊鈺讓孩子掰開他們的嘴，把菜湯灌下去。
“吃飽了吧，來交代交代，怎麼娶的媳婦？”
山村裡的人大部分沒有經過社會化，文盲又法盲。
但他們往往知道，自己沒錢沒本事，哪裡有女人願意嫁給他，所以看其他人花幾千塊就能娶到媳婦，比起房子彩禮來說劃算多了。
於是爭相效仿，拐賣婦女的市場就此打開。
隻要打開這扇門，就不用愁銷量。
落後地區的人更注重傳宗接代，必須要生出兒子。
而在畸形的環境下，大部分男性隻會步他父親的後塵，繼續買媳婦。
遊鈺握著鞭子，審問麵前的男人。
他一五一十的將買媳婦的過程說出來，從哪夥人手裡買的，花了多少錢，那些人大致長什麼樣子。
如此逼問下去，得知全村九成的女人都是買來的。
還有一成，是買來的女人生下的。
女孩們大多從小照顧家裡，洗衣做飯，喂雞喂鴨。
不出意外，長大後的她們會和母親一樣，成為另一個村子裡的新媳婦。
出了意外，她們可能從小就到了另一個地方。
幸運的會被收養，好歹能活下去。
不幸的會被采生折割，沿街乞討。
可無論哪個結果，最後都有可能淪落為器官買賣的犧牲品。
……
見遊鈺沉默地坐了好久。
發覺她沒有傷害孩子的跡象，第一個煮玉米的男孩小聲乞求。
“阿姨，能不能…放了我爸爸？”
“叫誰阿姨呢？”
“……嬸，嬸嬸？”
遊鈺暴走，“叫女王陛下！”
男孩瑟縮地叫了聲女王陛下。
“有屁快放。”
“天黑了，我想回家…能不能放了我爸爸，讓我們回家啊？”
遊鈺擺手，“駁回。”
“你爹涉嫌犯罪…算了，反正你也不懂，放是不可能放的。”
“你媽媽應該還在家，你回去把你媽媽放開，不久後應該會有警察來幫助你們的。”
男孩搖頭，“不能放，我媽媽是瘋子，放開了會跑出去的。”
他臉上流露出嫌惡的表情，“以前她就跑過一次，我哭著求她彆走，她根本不管我！”
“她不配當媽媽！”
原以為他是個聰明的，可卻忽視了，聰明不代表有良心。
遊鈺站在上帝視角，知道母親是可憐的，以常人思維去想，自然以為孩子會關心母親。
可是在孩子角度，殘疾的爸，精神病的媽，聰明的自己和光明的天下。
他的性彆，注定他一出生就是既得利益者。
父親會從小給他們灌輸，母親是瘋子，是累贅，姐姐妹妹都是沒用的東西，隻有你是家裡的頂梁柱，全家的希望都落在他身上。
他不知道父母的過去，或許以為他是無辜的。
可是他的出生就是罪惡的，是強製的，吸食著母親的生命誕下來的。
帶著犯罪性質結出來的果實，一邊高傲的蠶食母體，一邊怪罪母體的逃離。
無論孩子無辜與否，都不該成為束縛母親的枷鎖。
誰會希望自己的胯下生出刺向自己的尖刀呢。
也許多年後男孩走出大山，考上名校，紮根大城市。
回頭感謝父親養育之恩的同時，往往暗藏著對累贅母親的埋怨。
但有沒有想過，大山裡能飛出金鳳凰，是因為曾經有鳳凰在這裡隕落。
……
遊鈺沒有立即處置小男孩，反而問其他的孩子，無論男女。
“你們的媽媽也是瘋子嗎？”
好幾個孩子點了頭。
遊鈺放低聲音，語氣溫柔，耐心地問下去。
“你們媽媽平時都怎樣發瘋的啊？”
孩子們被哄得放開了些，跟遊鈺分享母親發瘋時的狀態。
“她總是要跑，把手從鏈子裡扯出來，全是血，跑了好幾次，都被爸爸抓回來。”
“是的，不打都不長記性，爸爸說女人就得馴服了。”
“她經常胡言亂語，說些聽不懂的話，奶奶說她是被鬼上身了，得鎖在豬圈辟邪。”
“我媽媽不瘋，我媽媽挺好的，特彆勤勞能乾，對我和哥哥都很好。”
遊鈺問他，“那你媽媽有說過要走嗎？”
男孩想了一會，“爸爸說，媽媽走了就沒人給我們洗衣服做飯了，媽媽就不走了。”
“哦~~”遊鈺點頭，“你喜歡吃什麼飯呀？”
“竹筍炒肉？辣椒泡皮帶？藤條沾鹽水也行，姐姐請你免費吃哦。”
男孩還沒反應過來，遊鈺的鞭子已經抽在了他們身上。
不止男孩，還有一些被被洗腦太久，無法理解母親的女孩。
明明自己在家也是地位最低的犧牲品，卻把這一切怪罪到母親身上。
誠然性彆在這裡有很大影響，但思想環境才是最關鍵的。
濯清漣而不妖的人，萬中無一。
在遊鈺看來，他們大部分都已經醃入味了。
出淤泥而塗抹均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