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如茵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她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宸貴妃的計謀根本不是要讓皇上厭棄她。
而是要皇上的命!
看著三人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自己身上,賀蘭如茵覺得。
可能還要她的命!
“你們,你們!本宮的母家是賀蘭氏!”
舒嬪繃不住笑了,“你以為剛剛死的是誰?我們還會怕區區一個賀蘭家?”
不給她大呼小叫的機會,琥珀利落上前,拔出蘭貴人的簪子,捂住賀蘭如茵的嘴,噗嗤一聲紮進她頸側,頓時鮮血飛濺。
同時,琉璃掐著蘭貴人的脖子,用力將她額頭撞在柱子上,咚的一聲瞬間沒了動靜。
遊鈺不禁感歎,不愧是將門之女的陪嫁,沒一個好惹的,下手乾脆利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皇後娘娘,前朝後宮今後就都交給你了。”
“妹妹放心。”
遊鈺轉向舒月,“讓你涉身此局,失了貞潔,本宮對不住你,你若想出宮,本宮會給你足夠謀生的銀子,以殉葬為幌子掩護你出去。”
舒月才剛滿十七歲,大好的一生,怎可白白斷送在這宮牆之中。
“貞潔是小,富貴為大,得貴妃姐姐相助,臣妾家人能夠和樂安康,舒月已是感激不儘!”
後續一切妥當,遊鈺點點頭,“今日如妃擅闖乾清宮與皇上發生衝突,不顧龍體,放肆忤逆,皇上急血攻心。”
“舒嬪懷疑蘭貴人謀害自己,押她過來請皇上做主。二人目睹全程,蘭貴人擔心龍體,意圖告發,如妃與其爭執。蘭貴人失手殺死如妃後,被趕來的皇後撞見,驚慌不已,撞牆自儘。”
“本宮則是目睹全程,差點被誤傷的可憐人,都記住了嗎。”
遊鈺往衣服和臉上抹了血跡,立刻轉換表情,零幀起手,豆大的淚珠從眼眶爭先滾落。
“皇上!!!皇上你醒醒,你醒醒啊!太醫!快!傳太醫!快來人救駕啊!”
皇後:不是,說來就來啊,開團也不告訴姐們一聲!
舒嬪:老戲骨,這才是真的老戲骨!
“皇上不要丟下臣妾一個人好不好!皇上,您睜開眼睛看看臣妾!”
“皇上!皇上您彆嚇我啊,月兒不能沒有您啊皇上!!”
“大膽如妃,怎敢忤逆皇上?皇上若有何閃失……蘭貴人!你——如妃——你們住手!啊?!!如妃!哎你——”
皇後對著兩個死人大聲斥責。
琥珀琉璃急匆匆推門而出,“傳太醫!快傳太醫!”
禦前侍衛從瞌睡中醒來,慌慌張張的被趕去請太醫。
這時紫檀才催著熬好藥的趙公公趕回來,“發生了什麼,怎麼都急吼吼的?”
“紫檀姑姑不好了,皇上!皇上被如妃氣暈了!”
“什麼?!!”趙公公手裡的藥碗脫手砸在地上,他邁著小碎步衝進殿內,入目皆是刺眼的紅。
如妃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插著一根金簪。
蘭貴人頭發散亂,額頭紫紅血流滿麵。
皇後慌張地說不出話,宸貴妃和舒嬪趴在皇上身前嚎啕大哭。
趙公公當了這麼多年的總管太監,什麼場麵沒見過。
但這場麵還真沒見過。
以師父傳授給他的經驗來看,皇上現在絕對升天了。
半夜三更的,怎麼這麼多妃子恰好都出現在乾清宮?
皇上遇難影衛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紫檀姑姑為何催促他親自去給皇上煎藥?
細思極恐啊,粗思也恐,不思也恐,鼻孔都恐。
皇上的死絕對有蹊蹺,甚至如妃和蘭貴人都可能是被滅口的。
那麼……
“皇上!!!皇上您可彆嚇咱家啊!太醫!太醫呢!!!皇後娘娘,這可怎麼辦啊,您得拿個主意啊!!”
不愧是能在慕容灝身邊活這麼多年的人,眼力見是一等一的好。
見沒人理他,趙公公鬆了口氣,幸好滑跪的快。
等太醫趕過來,慕容灝屍體都涼了。
太醫院無力回天,宸貴妃哭到暈厥,皇後娘娘一邊咳得肺都快咳出來,一邊強撐著主持國喪。
“皇上!駕崩!”
……
滿城白幡,舉國哀悼。
先帝駕崩,年僅七歲的太子慕容玦登基繼位,齊太後垂簾聽政。
廢妃賀蘭如茵謀害先皇,貶為庶人,不入妃陵,賀蘭氏一族流放嶺南。
舒太嬪悲痛欲絕,為先皇殉情而死,感念其深情,追封舒妃。
宸貴太妃司空雲瑤,傷心過度,兩月後於翊坤宮病逝,諡號恭宸皇貴妃。
太皇太後無心後宮瑣事,自請去五台山禮佛,為先帝悼念。
……
慈寧宮。
“吃!”
“哎!我碰!”
婉太嬪看著文太妃碰走了自己的牌,氣鼓鼓地瞪她一眼。
太後悠哉悠哉的摸牌,了然一笑,“自摸,本宮胡了。”
文太妃調笑道,“姐姐,你現在該自稱哀家了~”
“哎,還沒適應過來呢。”
也不知怎麼,皇上和賀蘭如茵死後,後宮的女人突然和諧了不少。
她們也不知道之前為什麼鬥的那麼起勁,看誰都不順眼。像現在這樣喝喝茶,打打牌,多愜意啊,何故勾心鬥角搭上性命。
“若是貴妃娘娘還在,也許這宮裡能更有趣些。”文太妃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抹驕橫跋扈的影子。
太後諱莫如深,“她要在的話,怕不是要把我這慈寧宮掀翻了天。”
“哈哈哈哈也是……不過我也是真沒想到,她竟然會追隨先帝而去。”
要素察覺!
齊雯貞對上文太妃試探的眼神,微微一笑,“她啊,最是敢愛敢恨。”
文太妃收回視線,“走了也好,省得跟咱們一樣,一輩子困在這四方宮牆。”
……
江南,淮陽。
一進京趕考的舉人沿橋而過,楊柳煙波處,秀麗佳人獨立石階。
“上好的胭脂,客官進來瞧瞧~”
“望舒胭脂鋪……人如其名,如煙似月。”姚舉人訥訥地走過去,舒月疑惑道,“公子…可是要來買胭脂?”
“啊,哦,對,我買胭脂!”
或許是送給心上人吧,舒月沒再多想,熱情招待了這位“日後經常光顧”的公子。
妹妹在後院讀書,母親身子好了很多,正幫著店裡招待客人。
門前流水潺潺,一切皆為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