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傍晚,琢詞遛完那隻叫大哥的隕石邊牧,趴在客廳的沙發上捧著新華字典繼續啃。
啃著啃著,兩眼一閉睡了過去。
舅媽給他蓋了一張小毯子。
全家的長輩進出客廳都輕手輕腳的。
直到晚上八點,這份安靜才被打破。
施青枝打扮得花枝招展,從二樓下來。
她身後的施青楠跟人打著電話:“準備出發了,你到底把人約齊了沒有?……行,我和施青枝馬上到。”
下到一樓,施舅媽挪步過去,拍了下兒子肩膀,“小點聲!詞寶在客廳睡著了。”
施青楠皺皺眉,微微拿遠了手機,“怎麼不讓他回房間睡?”
“我們看他在沙發睡得那麼舒服,想睡就睡唄。不過你來得正好,把他抱回房間去。”
施青楠麵露無奈,正要對手機的朋友說一聲掛了,卻聽到朋友道:“詞寶?就是你那個表弟?你們家怎麼這麼寵他?”
朋友聽見了施青楠和母親的對話。
施青楠吊兒郎當道:“可不是,我家小祖宗。不跟你說了,我先抱他回房間。”
“誒!等等!彆掛!帶上他一起來玩啊!他回國那麼久了你們都沒帶他出來見過人,讓我們見見唄!”他們老早就想看看琢詞了,很好奇。
施青楠思考了半秒,但施青枝已經咋咋呼呼的舉手:“可以可以!媽,我們帶詞寶見見朋友哈!”
施青枝的聲量挺大。
沙發上的琢詞蹙了蹙眉,整張臉蹭了下抱枕,又埋了進去熟睡。
施青枝已經跑到沙發邊上,將琢詞身上的小毯子掀開,隨後輕輕搖他,溫柔細語地叫道:“詞寶,我們的小詞寶,起床啦……”
琢詞咕咕噥噥了幾聲,微糯,帶著耍賴撒嬌意味的輕哼。
他好困……
施青枝哼著歌:“我的小詞寶,快快醒來啦,跟著好姐姐,一起去玩吧!”
舅媽看不下去了,“彆騷擾詞寶了!”
施青枝堅持不懈:“詞寶詞寶詞寶詞寶!!!”
琢詞感到魔音入耳,終於緩緩轉醒了。
他睜開眼瞼,濛了層水霧的眸看向姐姐。
施青枝將人拉著坐起來,“走走走,去換衣服,姐姐帶你出去玩。”
舅媽攔住了,問:“詞寶,你想去嗎?不想去的話,不用縱容你姐發瘋的。”
琢詞唔了聲,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點了點頭,“想去的。”
他也想認識多一些朋友。
舅媽放開了手。
琢詞被姐姐拉著去換了衣服。
換完衣服,洗了一把涼水臉,琢詞才徹底清醒,精精神神地跟著姐姐下樓了。
出門前,舅媽叮囑一對兒女:“好好照顧詞寶,不準讓他喝酒。”
寶藍色轎跑上,施青楠開車,施青枝坐在副駕。
施青枝不是很認同母親的話,“媽,詞寶二十一了,喝點酒有什麼關係!”
琢詞坐進車後座,係好安全帶後乖乖巧巧地道:“舅媽,我沒關係的。”
施舅媽還是對兒女罵罵咧咧。
施青枝隻能敷衍地點點頭,“好好好,總之我們會看好他的,不會出亂子,媽你快進屋吧,我們走了!”
話落,寶藍跑車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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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樓震耳勁爆的音樂和群魔亂舞的舞池,琢詞被哥哥姐姐帶上了二樓包廂。
一進包廂,就受到了超高級彆的歡迎待遇。
“砰!”禮花和香檳爆響。
新麵孔的哥哥姐姐們圍著琢詞,臉上都是熱情。
“詞寶!今日一見,尤為驚人!”
“你就是詞寶哇,長得可真好看!”
“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琢詞臉蛋被捏了幾下,羞赧低下頭,顯得很良家,但又大方磊落地介紹自己:“哥哥姐姐晚上好,我叫琢詞,首次看見你們讓我感到很高興,你們看起來都是好人。”
大家:……?
這還是中文?
最後一句讚揚聽起來怎麼還有點嘲諷啊?
施青枝和施青楠已經習慣了。
解釋道:“他剛學中文一個月,最開始還會把遛狗說成走一下狗。你們彆管,能表達出來就不錯了。”
是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寶寶誒!
女孩子們被琢詞可愛得又上手捏了一把。
“輪到我了輪到我了!輪到我捏了!”
施青枝把琢詞護在身後,對朋友們道:“夠了啊,誇張。”
幾個女孩子捏琢詞臉的手感還在。
軟乎乎的。
此刻非常羨慕地開玩笑道:“施青枝!你把你弟弟讓給我好不好?”
“好啊。”施青枝大方說完,將施青楠推給了她們。
施青楠:“?”
女孩子們:“???”
嫌棄地退避三舍。
開頭的鬨哄哄結束,琢詞在哥哥姐姐們的歡迎下坐在沙發最中間的位置,接受果盤果汁的投喂。
不用施青枝說,這些狐朋狗友已經自覺地將琢詞劃分到不能喝酒的小孩那桌,沒讓他喝酒。
琢詞感受到哥哥姐姐的熱情和照顧,也很開心。
他們問什麼,琢詞就應什麼,交流也算順暢。
還有一個姐姐變魔術給他看。
坐在另一邊的施青楠被損友灌了三杯酒,不由得翹起二郎腿,酸酸道:“都是弟弟,怎麼就這麼區彆對待?”
身邊的三四個好友聽見這話,乜了一眼他的坐姿,十分刻薄的眼神。
一個乖得要命長得又好簡直讓人想搶回家當棉花娃娃的弟弟。
一個大爺。
你說為什麼區彆對待?
琢詞在這個姐姐的投喂下吃了草莓,在那個姐姐的投喂下吃了薯條。
喝了半杯果汁,又有一個姐姐擰開一瓶汽水,給他調果飲。
隨後教起了搖骰盅,用撲克牌當籌碼。
琢詞不懂玩骰子,但在哥姐們裝瘋賣傻的放水下,贏了很多張撲克牌。
琢詞數撲克牌數得笑成小兔眼。
沒參與骰子遊戲的人坐在一邊,和施青楠喝酒閒聊。
聊起了琢詞的國籍問題,施青楠道:“才回來一個月,還沒辦理下來。你們也知道,很難。”
有人的腦子轉得很快:“結婚入籍是最快的,不過可不能假結婚鑽空子,很不體麵。”
所有人表示認同。
施青楠也點點頭,“我家也是這樣想的,所以老太太給詞寶安排了一場相親,如果看對了眼,就萬事大吉,如果不喜歡,就安靜等入籍通知了。”
“相親?!”
“你們家真打算走這條路啊?詞寶還這麼小!”
好友們震驚。
施青楠嘖了一聲,“兩手抓嘛,又不是強娶強嫁,如果詞寶不喜歡,或者對方不喜歡,我們也不會勉強。”
還是得看眼緣和緣分,而不是為了目的去盲婚啞嫁。
但凡詞寶有一點不情願,他們家也不會勉強。
“詞寶這麼可愛!對方怎麼可能不喜歡!”大家說道。
“那詞寶看上對方沒有?”一個男生問。
施青楠笑了下,“怎麼說呢,相親後,約會了兩次。”
隻這麼一句話,大家便知道琢詞對對方也是有好感的。
“所以,”終於有人關注到這一點:“詞寶的相親對象是誰?”
施青楠:“謝殊鶴。”
“??????!!!!!”
謝家那位???!!!
許久沒人說話,麵麵相覷著。
謝殊鶴相親,不奇怪。
雲京名流論壇裡,謝殊鶴的婚姻之事一向被人津津樂道和揣摩八卦,猜測他會跟哪家望族強強聯姻。
但沒想到被一個話都說不利溜的小歸根拿捏住了開頭。
會跟琢詞約會兩次,看樣子也是對詞寶有意的。
也是,詞寶這麼可愛。
而且,也難怪詞寶會有好感。
謝家那位,彆說家世了,光是那張臉,就足以欺騙年少的人類獻出身心。
大家不敢多嘴置喙,畢竟以後的關係到底會怎麼發展,都不好說。
隻能打著哈哈轉移話題:“你家怎麼第一時間不是找相熟的人介紹給詞寶呢?比如我們………哈哈哈哈………”
“對啊對啊,楠子,還是好兄弟嗎?這麼好的弟弟,不想著便宜便宜好兄弟?”
“我最近被催婚催得頭熱腦脹的,要是是詞寶……也不是不可以!”
施青楠看了眼損友,嗤了聲,“你們什麼貨色,也配得上我弟弟。”
引得身邊的兄弟拿起抱枕就揍施青楠。
…
酒過三巡後,三個男孩子離開了包間,結伴去洗手間。
偌大的盥洗台前,三人洗手後整理起了自己的發型。
都喝得有點多,一個男孩酒精上臉,紅通通的,道:“你們說施家為什麼不讓我做詞寶的相親對象呢?”
另外兩個有些震驚:
“不是,你還真糾結這個啊?”
“你喝醉了說什麼瞎雞胡話?”
“我怎麼不行了?謝殊鶴是牛逼,但我不比謝殊鶴好?詞寶要是和我相親,談戀愛,我肯定對他很好,比那些家庭背景複雜的資本大佬好!”
方瑟覺得,如果施家給琢詞第一個安排的對象是自己,他和詞寶也能發展好。
琢詞的臉和軟軟的性格都完美戳中他的點。
雖然沒有一見鐘情到偏執強求的地步。
但他覺得隻是時間和場合不對。
如果是第一次相親的時間和場合,他肯定就出手了。
所以酒精一上頭,把心裡所想的話就這麼說了出來。
另外兩個男生被他這麼一番蠢話嚇到,“你可彆再在彆人麵前說這種話了!很離譜,你跟詞寶才說過幾句話啊?就想這麼多,而且萬一傳出去,傳到謝殊鶴那邊,你不是搞笑嗎,人家都在慢慢培養感情了。”
方瑟聽完扶著大理石洗手台吐了胃裡的酒和食物殘渣,說不出話了。
兩個男生,把盥洗池裡的穢物衝走,就扶著方瑟走出了洗手間。
男士洗手間的盥洗區沒人了,裡邊的隔間打開,一隻手拿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謝洺”的聊天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