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中。
楚竹將手機放在桌麵上，繼續書寫兩大技術資料。
直至九點，他完成了兩大資料的三分之一。他瞥了一眼電話。
“還是沒有陌生電話打過來！不相信我嗎？也正常。”
楚竹略微有些頭疼，該怎麼辦呢？找輔導員？不太合適吧！但更不可能，就因為這點事兒去找校長啊。
一聲清脆的提示音，讓楚竹下意識瞅了一眼手機，發現是手機界麵彈出的新聞——
某位大企業家在某地投資，會見當地書記。
“唉，還是身份地位鬨的！”楚竹有些感慨。
如果他也是知名的百億富豪，即便約高中校長見麵，想必也輕而易舉吧？
“全靠你了！”楚竹拍了拍桌子上麵自己書寫的文稿，隨後，洗漱睡覺。
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楚竹腦海中浮現的，仍然是兩大技術資料。
還有自己沒寫完的星海、星海詳解，甚至還有人工智能係的教材……
“真是要命了……”
……
楚竹睜開眼睛，撐起身子，盯著坐在椅子上的張海。
張海：“……”
楚竹：“……”
“我！哪裡不對嗎？”張海強行忍住低頭查看衣著的衝動。
“下午四點多，會有一群信徒衝入教堂。”楚竹麵無表情地闡述，“他們會高喊‘唯願信奉上帝’，然後發起自爆。”
“緊接著，在自爆的白光的照耀下，你背後會衍生出白色羽翼，化身天使，開啟一場大屠殺，摧毀附近街道的所有建築物。最終，第二區的都尉司齊恒隊長會出麵，動用4 24號禁器，將你斬殺。”
原本，張海還是滿臉懵懂，但聽著聽著，他的神色發生了變化，到最後，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認真地凝視著楚竹。
“你，你究竟是！”張海大腦混亂無比。
“你不用問我怎麼知道這些的。”楚竹打斷了張海的話，反正這一次人生，他感覺自己大概率還是要重置，所以言語並無太多顧忌。
“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準備怎麼解決。還有，你變身的天使是什麼情況？爆炸產生的白光，又為什麼會影響到你？”
楚竹思來想去，意識到自己掌握的超凡情報太少了。這個時候，就應該把問題拋出去，讓當事人自己頭疼去！
張海張了張嘴，隨後又閉上，麵容扭曲。
“看來，你已經知道答案了！說吧。”楚竹冷淡道，“不要拿對我保密這種話來敷衍我！”
“說了，我說不定願意加入拜上帝教；不說，你就算死了，我也沒法找人給你報仇……當然，你要是真死了，就彆怪我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印在紙上，滿大街地撒。”
“……”雖然楚竹擺明了是威脅，張海卻也生氣不起來，反複思忖後，最終仰天道：“我明白了！”
“首先是天使，”張海磨了磨牙，言語中有些不確定，“這應該是拜上帝教核心信徒的超凡形態？應該？”
“？”楚竹沒有說話，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所謂超凡形態，指的是修為步入第四境後演化出的一種奇異狀態。”
“而修行我們這一脈獨有秘法的人，就會有那種形態。”張海小心翼翼的看了楚竹一眼，“如果你真的加入，那麼修行我們這一脈的大……”
“跳過，直接說接下來的話題！”楚竹麵無表情的摁了跳躍鍵。畢竟大品光明訣他已經品鑒過了！
“好吧。”張海悲傷的發現，自己居然已經被楚竹調教的，非常適應了，即便對麵這個態度，他也生氣不起來。
他道，“但是，你說我會大開殺戒，這不正常。”
“正常的天使狀態，應該是能保持理智的。你描述的那樣，我隻能說……”
張海猶豫再三，最終道，“我現在大致處於第三境的最巔峰。可能，你所說的那種情況，是某種禁器導致的。它的作用，可能就是強製性地讓我突破一個層級！”
“但是如果是禁器的話，應該也是有代價的！代價，可能就是理智方麵的喪失——你也說了，事情發生在教堂內，但你可能不清楚，教堂其實有一種保護儀式。所以！”
“我明白。”楚竹微微點頭。原來，那不是失控嗎？
不過，張海一下子就琢磨出了可能，說明，這種事情可能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有意思！
等等，那麼廢墟時間線的張海是什麼情況？楚竹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那邊已經破四了嗎？
楚竹帶著狐疑的打量著張海，那你怎麼還在三？連另外一個自己都打不過？你退群吧你！
“……”雖然張海不知道楚竹在想些什麼，但他微妙的感覺自己被鄙視和羞辱了。
搖了搖頭，強行將這沒證據的錯覺撇除，張海小心翼翼道：“那個，其實我懷疑，對我出手的極有可能是全能一脈。”
“這還用說嗎？”楚竹嗤笑一聲，用捧讀的口吻道，“太巧了，前腳失控，後腳齊恒就殺過來了。”
“而這位齊恒，又恰恰與全能有關。而你，又剛好和全能起了矛盾。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哦，對了，事後，還能夠讓那位影子殺手！成功逃出升天……然後再把我給刀了！”
“e，”楚竹思慮，語氣有些不能確定，“可能，到時候還會再弄點意外……把李康他們也都殺了？”
楚竹現在懷疑，之前傍晚，楚竹緊隨著張海死亡之後，李康他們估計也要出現意外。
死無人證啊！好啊，完美的計劃。
畢竟齊恒現在估計也已經意識到，李康這邊察覺到了他的身份存在問題——畢竟從薛老三口中問出，楚竹進行矯正的證據，現在還壓在第三區的都尉司呢。
張海：“……”
有一說一，張海其實還沒聯想到齊恒。結果你這邊……就差把對麵的褲衩子的顏色給扒出來了？
不！張海突然打了個寒顫，他微妙的意識到，可能楚竹……真的知道對麵的褲衩子是什麼顏色！
隻能說，張海無法理解，楚竹腦子裡麵到底都裝了些什麼——他到底知道多少情報啊？
想起之前，楚竹在全能彌撒現場搞的那一係列操作，張海思維開始發散，難道是，楚竹在全能那邊的臥底，打探到了全部計劃？然後告知了楚竹？這……
張海在內心劃了個十字，對這群魔道教徒產生了憐憫。
慘，太慘了！這是被從頭耍到尾啊！
但是，這得要什麼層次的臥底才能知道這麼多……你說這計劃是你定的，他都信啊！
等等，難道說……
“那個。”張海目光幾次變化，終究還是沒能憋住。
“？”
“你不會最後告訴我，”張海小心翼翼道，“你其實有一個使徒的身份吧？”
楚竹：“？？？”
“滾！”楚竹氣樂了。他要是有使徒身份，早就成為超凡者了。
“好嘞！”張海連忙點頭，被罵了反而安心了。
“你接下來怎麼做！”楚竹麵無表情道，“為了你，我這邊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兩個好兄弟，都因此沒命了！”
兩次，整整兩次！！他可是重置了兩次啊！！！
“我知道！我欠了您很大的人情。”張海再度縮了縮，麵露苦澀。他並不意外兩條人命……可是，他真不知道怎麼還啊！之前的人情還沒還完呢……這人情利滾利了都！
“所以，說！”楚竹言簡意駭，債主的壓迫感十足。
“……”張海默然，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上帝啊，請您原諒我吧！事後，我會拿出十分之一的財產購買贖罪券的。”
然後，張海就挺直了腰杆，滿臉皆是心安理得地開口：“我準備找第一區的紅衣主教。”
“這種攜帶著，明顯針對拜上帝教成員禁器的敵人，我一個人扛著乾什麼？”
“好。”楚竹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接下來，就看一看對麵出什麼招吧。
他直接起身，向門外走去。
“不是，大哥，哥，我叫你哥還不行嗎！你不是說了要入教嗎？”張海直接變臉，“我都說了這麼多機密，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啊！”
“下次一定！”楚竹絲毫不心虛，扭頭直視著張海的眸子，“我從不騙人！”
張海：“……真，真的？”
……
警督局，特戰隊長辦公室。
楚竹大大咧咧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動作卻突然頓住了。他察覺到了一股肅殺之意。
“你們是？”楚竹眯起眼睛，打量著身穿飛魚服的三位男子。三人麵容皆是麻木無情，此刻皆下意識攥握住腰間的長刀。
他認出了這三人——靜海市各區特戰隊的後勤部門成員。
嗯，要是他想的話，也能七拐八拐地扯上關係！
“這位是我們特戰隊的客卿！”李康眼皮跳動數下，迅速起身開口解釋，默默擦了擦額前冷汗。他都已經刻意將寧玲瓏她們給打發走了，萬萬沒有想，居然就真的這麼不趕巧……
“也是都尉司成員？”為首者皺了皺眉頭，他其實看上去年齡並不大，眉眼間還帶著些許稚氣。
打量楚竹片刻後，他這才將抽出小半的繡春刀，“哐當”一聲扣了回去，聲音冰冷：“小子！以後注意點，進門前，記得先敲門，否則！”
“否則怎麼樣，高長明？”楚竹嗤笑一聲。
高長明身體一僵，殺氣畢露。對麵調查過他？
該死，都尉司作為大乾隱秘部門，集情報、超凡等職能於一身，保密等級在整個朝廷體係所有部門中是最高的！
即便他的身份評級，嚴格來說甚至還低於李康，但是，不要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是孫區執政，膽敢窺視，那也得斬掉一隻手——甚至就算被他殺了，隻要有證據，那也是對方該死！
未等高長明拔刀，楚竹就徐徐道：“你回去看你奶奶了嗎？”
“？”
“你忘了我了？”楚竹雙手環胸，帶著些許不滿道，“你好好想一想，你應該見過我——你的奶奶，當初是我親自接入崇明養老院的。”
“當時，我是有一點點小……”楚竹比劃了一下當時的個子，“我記得，你當初對我感恩戴德的，還說什麼……未來會報答我的！你這人，這就忘了？好家夥，雖然我也不在乎你的幫助，但你怎麼做人這樣！你奶奶知道這事兒，會很傷心的。”
高長明：“？！”
不是！你這……
那好像是，三年前的事吧？
好像……確實有點印象了！
高長明在這一瞬間汗流浹背了。可是，可是當時你穿著工人裝，臉上還帶著些灰，看上去就像是剛從工廠裡麵滾完出來的……
現在衣裝革履，麵容俊逸秀氣，你這讓他怎麼認出兩者是同一個人啊？！
雖然隻是在內心瘋狂吐槽，同時高長明表情沒有變化，但是此刻的他卻偏偏給旁人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話說回來了，”楚竹比劃了一下，歎息道，“一個月前，我還去崇明養老院做了兩天義務工。”
“你奶奶精神狀態還行，隻是，你也太不孝了吧？你都多長時間沒去看你奶奶了！如果這一個月，你還沒去，都有半年了吧？我去的都比你去的要勤快啊……”
“雖然她總說，你忙，不打擾你，但是，我能看出，她很想你。”楚竹非常不滿的看著高長明，聲音甚至帶上了些許訓斥的味道。
高長明臉上的冰冷麻木徹底繃不住了。沒有對楚竹態度的憤怒，他的內心隻有痛苦，愧疚。
嘴唇蠕動了一下，高長明最終低垂下頭，道：“我是不吉利的人！奶奶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這……她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她已經一大把年齡了！你再怎麼不祥，又怎麼樣？”楚竹聲音帶著嘲諷，“反而是你這個樣子，會讓老人很是痛苦！”
高長明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其他兩位都尉司後勤成員：“……”
他們現在總的來說，感官就兩個字——害怕！
看到上司這一麵，回去之後不會被穿小鞋吧？
“嗬嗬，嗯。”高長明察覺到了手下的視線，身體頓了頓，瞬間恢複了冷漠，但是和楚竹交流的態度，依舊和之前不一樣了：“先生，那個，我甚至不知道您的姓氏。多謝您照顧我的奶奶！”
高長明微微鞠了一躬，“您所說的內容！我會認真思考的。非常感謝！”
“哼！看你的樣子我就知道，”楚竹翻了個白眼，“你完全就是左耳朵，右耳朵出。”
高長明純粹當沒聽到楚竹的嘲諷，他轉過身來，先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下屬，旋即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康，突兀道：“李隊長，這一位對我有恩！”
“看在我們以往合作順利的份上，如果，他以往做過什麼你看不順眼的事情，麻煩你看在我的麵子上，就當事情沒發生過吧……而且，可以的話，麻煩你未來多多的照顧他！”
“拜托了！”高長明再度微微鞠躬，聲音誠懇。此刻的他，在李康的眼裡，相較於之前的冰冷如同雕像，多了幾分人氣……
但關鍵問題是……
“……”李康陷入思考，他感覺自己的頭有點暈，他的情緒失控了。
不是，發生了什麼啊？！
他拍了拍臉頰，呆若木雞的看著高長明。
他們兩個人的角色，是不是在這一刻對調了？
你說的……都是他的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