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折風把她帶到地下停車場,一個監控拍不到的角落裡。
“你為什麼這樣對我?”他緊抓她的手腕,痛心質問,“你讓我把股份賣給他,我給了,你讓我楊家在蘇城消失,我也做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黎濃冷著臉:“你自願的,不是嗎?”
楊折風心臟一滯,呼吸加重:“所以,我現在一無所有了,你就不要我了是嗎?還是你由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我,”他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幾乎要把她骨頭捏斷,“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他?”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她突然慶幸他有這種想法,“那就是這樣。”
楊折風沒想到她真的會承認,他可以忍受她為了複仇接近他,也可以忍受她不愛他,可是唯獨不能接受她心裡有其他男人。
“好,”他放開她的手,雙目赤紅得看著她,像恨不得把她吞了,“既然你選擇了他,那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楊家欠你的已經還完了。從今往後,我就不會再客氣了。”
黎濃問:“你想做什麼?”
他退後了一步,深呼吸一口氣,胸口的起伏漸漸平複:“你會知道的。”
丟下這句話,他疾步走了。
他說的話她有點不明白,如果按照字麵上的意思去理解,那就是與她為敵?
離開停車場後,黎濃回了逐浪網咖,周霽月剛好在,問她怎麼回來了?
她說:“不上班了。”
周霽月:“……”這也太快了。
“沒關係,不上就不上了,那——”
黎濃打斷他的話:“任務照舊。”
周霽月感覺舌頭被牙齒磕了一下:“你說真的嗎?真的要這麼做?”
“嗯,”她說,“反正已經跟楊折風撕破臉了。”
周霽月擰眉,一頭霧水:“你說什麼?什麼叫撕破臉了?你們兩個怎麼了?”他還指望楊折風能左右她呢。
時間還早,黎濃暫時不想回那個房子,她摸了摸肚子:“晚飯給我做烤羊排吧。”
答非所問。
周霽月歎了口氣,抓起手機出門買羊排。
晚上顧岸之也來了,他已經知道黎濃的打算:“合著你上班是為了'釣魚'啊?”
那條魚就是林刃。
黎濃不置可否。
吃完飯,黎濃就去了那個房子。
林刃正在等她。
“過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我想抱抱你。”
黎濃剛走了兩步,手機就響了,她掏出來看,是一條信息,點開看到一張照片,她愣住了。
相片裡的人是島島,他正坐在地上玩積木,乖巧又可愛。
緊接著,發來了第二條信息。
同樣是楊折風發的,這次的不是相片,是兩句話。
內容的意思就是如果她現在不去楊家見他,那他就會把島島送走,並不保證孩子的安全。
這是威脅。
黎濃真的想不到他會用這招。
見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得看手機,林刃起身,腳步剛邁出去,她抬起了眸子:“不好意思,我有點事需要處理。”
說完,她轉身走了。
林刃氣笑了。
楊折風好像猜到她一定會來,她進大門時沒有人攔她。
老宅還是那個樣子,隻是人更少了,顯得冷清許多。
主臥的房門敞開著,裡麵的人在等著她進來。
黎濃看了一圈,沒看到孩子:“島島呢?我要帶他走。”雖然她不太相信楊折風會對一個孩子怎麼樣,但她不能冒險。
島島是孤兒,是她帶到楊家來的,她有義務保證他的安全。
楊折風已經洗好澡,身上穿著黑色的睡衣,手裡拿著一瓶酒,瓶中酒少了一半。
他直勾勾盯著眼前的人,眼底除了沉甸甸的痛苦,還有對她如潮水般洶湧的渴望。
“他很安全。”楊折風放下酒瓶子,起身走過去,繞過她,把門關上、反鎖,然後又加了一把鎖。
在他轉身過來時,黎濃退了一步:“你想囚禁我?”
“不是,”他慢慢靠近她,眼神莫名變得溫柔,“我隻是不想彆人打擾我們。”
主臥裡還有另一道門是通向書房的,黎濃猜,那道門應該也被鎖住了。
黑色睡衣很顯白,楊折風喝酒不上臉,但耳朵會紅。他站在她麵前,垂著一雙漂亮的眸子,眼神有些迷離:“過了今晚,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我不會再打擾你,島島你也帶走。”
話落,他開始解睡衣的扣子。
黎濃皺起眉頭,想反駁,卻又忽然釋懷了,於是便動手脫自己的衣服:“說話算數。”
楊折風眼眸中閃過一絲暴風般的情緒:“好。”
今晚她很配合他,任由他怎麼擺弄,她都沒有一點不情願,反而很主動。
他們做了很久、很瘋狂,好像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結束之後,楊折風抱她進了浴室,給她洗澡擦身子,換上乾淨舒適的睡衣,最後抱著她沉沉睡去。
這夜,黎濃做了個很荒誕的夢,她夢見楊折風赤身死在了她身上。
而當她睜開眼睛時,卻發現這不是夢,楊折風就躺在她身邊,他一動不動,不管她怎麼喊他,怎麼搖他,他都沒有一點反應。
黎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醫院的,她隻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拽著她的雙腳,要把她拉下地獄,就像小時候,她親眼看著她媽媽斷氣的那種感覺。
她也不記得自己是不是給周霽月打過電話,隻是他來了之後對她說的那些話,她一個字都聽不到,仿佛她被隔絕在另一個空間,耳邊隻剩下嗡嗡嗡的聲響。
然後就是等,從白天等到黑夜,等到手術室門上的燈暗下,門打開,醫生走過來告訴她:“人救回來了。”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她活了過來。
宋成瀟得知這事就立刻趕過來了,他這輩子都想不到會看到楊折風'自殺'!
震驚過後,宋成瀟立馬封鎖了消息,並通知已經知情的楊家人,告訴他們不要對外說,還有就是,楊折風還活著。
老太太因為這事又進了一次icu。
除了楊家人,棠也也知道了,她跟林雪皙來到醫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凶手'。
周霽月跟宋成瀟把她們兩個攔在了病房外麵。
病房內,黎濃守在病床前看著床上的男人。
她還沒有從那種他差點死掉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她感覺全身心都在痛,那種痛超過了任何一種物理傷害。
是她無法承受的。
這一次,她知道自己真的栽在他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