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刃用了一個半小時做飯炒菜。
快十二點時,周霽月給黎濃打電話,問她去了哪裡。
她隻說:“在外麵吃。”
周霽月已經看過監控了,知道她跟林刃一起走的:“晚上回來嗎?”這個問題其實輪不到他問。
黎濃回頭看了眼那個正在擺盤的男人:“不回。”
“黎濃,”周霽月歎了口氣,“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她不帶猶豫的:“對。”
他知道自己勸不了她:“行。”
講完電話,周霽月從收銀台裡走出來,徑直來到一個角落,敲了敲電腦屏幕上方。
坐在電腦前的人立刻抬起頭。
周霽月冷著臉問:“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吧?”他不是每天都在店裡,但收銀的員工告訴他,有個女人幾乎每天都來,還鬼鬼祟祟的。
他一開始沒在意,後來看了監控就發現了不對勁。
劉牽雨瞪著他:“知道又怎麼樣?”她站起身,雙手叉腰,“我又沒有惹事,你要趕我走嗎?”
來者是客,周霽月當然不會趕人:“如果我沒記錯,你是不是也喜歡楊折風?”
劉牽雨惱羞成怒:“關你什麼事?”
周霽月低笑一聲:“不關我的事,我隻是提醒一下你,那位棠小姐在利用你的同時,還在猛追你喜歡的男人,你這樣子做最後能得到什麼?”
“……”
劉牽雨突然啞口無言。
“你合著她們一起對付黎濃,還處處跟楊折風作對,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後果是什麼?”他循循善誘,“林雪皙是楊折風的表妹,她怎麼鬨都罪不至死,而棠也,她在那個圈子裡也算得上有錢有勢,她要是惹了事解決不了,大不了離開,那你呢?你有什麼?你能去哪裡?”
劉牽雨愣在原地,她報仇心切,根本沒有想那麼多。
周霽月知道她聽進去了:“好好想想吧。”
晚餐吃完,太陽剛好下山,天黑了,街燈亮起,人間霓虹儘收眼底。
飯後甜點是一款含酒精的布朗尼蛋糕,搭配加了冰塊的馬天尼雞尾酒。
陽台很大,風仿佛從四麵八方吹來,夏天的風有點黏糊,空氣中還有白天殘餘的熱潮。
所以比起蛋糕,黎濃更喜歡喝有冰塊的雞尾酒。
林刃一直觀察著她的杯子,她喝完了就給她添:“黎濃,你知道我的目的嗎?”
“知道,”這麼明顯,傻子也知道吧。她喝了三杯酒,感覺還不夠,她直接從他手裡把整瓶酒拿過來,邊倒邊喝。
林刃就這麼看著她,等她喝完了,他起身走到她麵前蹲下,仰起頭看她,眼神癡纏、目光灼灼,仿佛要把她看穿:“你真的很特彆。”當他得知楊折風把股份賣給他的原因是她時,他就想找她,可是她離開了。
他等了一年,終於明白為什麼楊折風會為了她付出那麼多。
黎濃喝完了整瓶酒終於有點醉意了,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能太清醒,否則她做不了接下來要做的事。
“我知道,”她看著他的眼睛,沒有故意誘惑,隻是人醉了,眼神就自然而然變軟了,“我什麼都知道。”
林刃笑著伸手,掌心朝上:“那你願意嗎?”
黎濃感覺視線有點晃,晃著晃著,眼前男人的臉就變成了楊折風的樣子。她沒有去碰那隻手,而是直接摟住他的脖子。
林刃把人抱起來,進屋裡。
主臥的燈沒有開,借著客廳裡的光線,林刃把她放在床上,幫她脫鞋子,她喊熱,他就把空調打開,然後去浴室裡拿來一條濕毛巾,想給她擦擦。
酒都有後勁,但雞尾酒的酒精含量不高,不至於讓人神誌不清。
林刃隻幫她擦了臉跟脖子,還有雙手,隨後在她身邊躺下,側著身子看她,儘管光源不足,但他卻能看得很清楚她此刻的臉。
幾分鐘過去,她好像睡著了,沒了任何動靜。
房內的溫度在降低,他把被子給她蓋上,重新躺好。
又過了幾分鐘,他坐了起來,低頭看著她,美人在懷,不做點什麼好像不太像他。
於是,他手壓著床,俯身靠近,在即將親到她的一刹那,耳邊傳來了手機鈴聲。
懷裡的人睜開了眼睛。
黎濃愣了兩秒,推開他,爬下床出去找手機。
林刃沒有跟出去,他坐在床上聽著外麵的動靜,當他聽見開關門的聲音時,突然笑了。
黎濃下樓,上了路邊的一輛車。
顧岸之回頭就凶她:“黎濃,你想氣死我嗎?”
他啟動車子,沒有去逐浪網咖,他開回了他的公寓。
因為喝了酒,黎濃反應有點遲鈍,到了他家門口才發現地方不對。
“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顧岸之摁指模開門,拉她進屋,把門關上,玄關的燈自動亮起。他把她壁咚在門上:“難道你一直都看不到我的心嗎?”
黎濃低著頭:“你不要再說這種話,”她對著'自家人'不會演戲,“我不想聽。”
顧岸之握了握拳頭,很不甘心,他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讓她看著他:“為什麼我不行?”問完,他把唇壓下——
黎濃彆過臉,沒被他親到:“放開,我不想跟你動手。”
回國之前,顧岸之跟她表白了,他以為他們一起出去玩了那段時間,她會多少對他有所改變。
可她還是拒絕了他,而且是狠狠得拒絕了。
顧岸之僵持了兩分鐘,手垂了下來:“我睡沙發,你去房間睡。”他轉身,腳步停下,背對著她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楊折風,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做那個任務的後果。”
聞言,黎濃抬起頭,輕描淡寫得回道:“我不做的後果更嚴重。”
顧岸之的背影僵住:“就算你這次從那個男人手裡救了那些孩子,但這個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個那樣的孩子,你隻是個人,你不是神,你救不了所有被拐賣的孤兒。”他感到憤怒,卻也無力,“還有,你自己的人生怎麼辦?”
黎濃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但有些事情她已經知道了,她就不能不管。
“無所謂,”她手搭上門把手,輕輕一扭,門開了,“反正我早就豁出去了。”
顧岸之回過身,大步走過去,把剛開的門給大力按了回去:“你沒有豁出去,黎濃,你由始至終隻有過楊折風一個男人,”他眉頭緊蹙,第一次用這種口吻跟她說話,在教訓她,“也許當初你嫁給他是被迫的,但是後來呢?是你自己願意跟他睡覺的,你是自願的,你不是被逼的,因為你喜歡他。”
他咬著牙,渾身發抖:“可是現在不一樣,你不喜歡林刃,你一旦跟他上床就回不了頭了,楊折風還要你嗎?”
黎濃被他吵得頭痛:“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可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你今晚哪也彆想去。”
黎濃歎了口氣:“讓開,我要去睡覺。”
顧岸之愣了愣,往旁邊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