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侯府
長陽侯府熱熱鬨鬨的,長陽侯打算流水席都要大擺三天,絲毫沒有因為虞瀾意和鄭山辭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抓住在一起後影響對虞瀾意的寵愛。
英國公也來了,這是打江山的主兒,所有人都要給老國公幾分麵子,這是虞瀾意的外祖父。京城中的勳貴子弟都來了,他們坐了一圈。
“真嫁了?”
“還能是假的。”一個男人翻了一個白眼。
“這人真賺大便宜了!”
男人說的自然是虞瀾意的好家世,被一個泥腿子攀上了。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能忍受下虞瀾意的脾氣才是真的。”崔子期插話笑了笑:“你們也彆酸了,我瞧著鄭兄人不錯。”
“崔兄,你是被鄭山辭灌迷魂湯了?怎麼還幫著一個外人說話。”一個勳貴子弟不滿的說道。
他們都是勳貴子弟,鄭山辭算什麼,往上數三代都是農民。
崔子期:“彆這麼想,自打有了科舉,我們的日子不還是不安穩嗎?”
此言一出,勳貴們臉上皆有些憤憤。
崔子期笑著喝酒,又用筷子夾了一塊肥而不膩的五花肉。
長陽侯府的走廊很長,丫鬟和侍從們來來往往都是極美的姿態,身段極好,優雅可人。風景園林,花園環繞。
虞瀾意坐在大紅色的床上,他還未蓋上喜帕。正拿了一塊綠豆糕在吃。府邸的丫鬟給他畫了一個淡妝,因為虞瀾意本身的相貌就是明豔的,要是化了濃妝反而不美,淡淡的妝容更好了。
章夫人笑道:“好久沒見瀾意這麼老實的坐著了,一轉眼這小潑猴也要嫁人了。”
虞瀾意:“姨母,我一直都很老實。”
國公夫人看著自己的外孫也心中唏噓:“我沒見過鄭山辭這個人,不過聽你阿爹說是一個不錯的人。瀾意你一直都是被寵大的,到了夫家不要太任性。你的性子強勢,總要顧及你丈夫的麵子。到了新奉縣,又是縣令夫郎,要做好表率。”
虞瀾意不以為然,外祖母就會嘮叨,他覺得他挺好的。鄭山辭之前都說了家裡的事都歸他管的,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還有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現下聽不進去。以後家裡的錢你要捏在手心裡,注意點鄭山辭的動向。
”
虞瀾意一聽這話差點炸了:“外祖母你是說他要出去偷吃?”
國公夫人:“你自己多注意點。”
世子夫人也說道:“瀾意,時辰差不多了,蓋上喜帕,等長行把你背出去。”
章夫人又往虞瀾意手上塞了幾塊糕點:“這嫁人的流程長,你在喜轎裡多用一些,免得晚上餓了。”
金雲替虞瀾意蓋上了紅蓋頭,虞瀾意隻覺眼前一黑,逐漸也被紅色侵入了。他正有些慌張時,虞夫郎扶住了他的手。
虞瀾意的心安定下來,想到要離開家了,眼底還是不舍。他舍不得阿爹和父親,還有哥哥。虞夫郎牽著他走到了門檻。
虞長行今日為了不搶弟婿的風頭,他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袍子,看見虞瀾意穿著嫁衣,虞長行蹲下來。
虞瀾意爬到了虞長行的後背上,虞長行的後背寬厚結實,因為是武將的緣故,後背上的肉並不柔軟。虞瀾意的雙手虛虛的搭在虞長行的肩上,他恍惚的想到以前虞長行還小的時候,也曾這樣背著他。因為當時他貪玩,把膝蓋磕破了,虞長行就是這麼背著他回來找府醫。
鄭山辭站在門口,虞長行把虞瀾意背了過來。鄭山辭心中莫名,他覺得這場成親太慎重了,周圍人的神色和目光都透露出這是一場關乎一輩子的事。
一輩子太長了,一輩子的事都要與另一個人相關。鄭山辭想到這裡,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虞瀾意身上。
“我把他交給你了。要是你讓他受委屈了,我們長陽侯府都不會放過你。”虞長行說道。
鄭山辭拱手:“虞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他的。”
賀銘站在世子夫人身邊,心裡也感傷起來。以後見不到小表弟了,小表弟要去偏遠的小縣城,那地方距離京城十萬八千裡,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見麵。
他應該向長陽侯府提親,小表弟就不用嫁給鄭山辭了。
賀銘想到這裡心中懊悔,他不該畏懼一輩子隻有小表弟一個人,他是風流,但他還是希望小表弟的日子能好過。在這一刻賀銘對虞瀾意的親情超過他的算計。
在他麵前,虞瀾意隻是小表弟,而不是得到長陽侯府權勢的捷徑。
兩個人牽著紅綢又拜了天地,虞瀾意被送進了婚房。
婚房是長陽侯府另外置辦的一處宅子,專門給虞瀾意做婚房用的。
鄭山辭被眾人勸著喝酒,大喜的日子不能掃興,鄭山辭也作陪。
“跟我喝。”虞長行幫著擋酒。
誰敢灌虞長行的酒,他們顯然收斂了許多,僅僅喝了幾杯就草草了事了。
鄭山辭:“多謝大哥。”
虞長行挑眉:“這裡的事我來應付,瀾意還有幾個表哥和堂弟也能應付,你就去陪著瀾意吧。”
鄭山辭點頭應是。
鄭山辭有些微醺,他走到房門前,心裡還生了怯意,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虞瀾意早就把紅蓋頭掀開了,正在吃桌子上的葡萄,完全沒把成親當回事。
鄭山辭:“……”絲毫沒有意外的感覺。
金雲沒把虞瀾意勸住。
虞瀾意看見鄭山辭穿著婚袍,大紅的衣裳把他襯得清俊無雙,虞瀾意的視線有些躲閃。
他說道:“我太餓了。”
“……”
半晌鄭山辭沒出聲,隻是打開門又出去了。
虞瀾意瞪大了眼睛,他站起來走來走去,想拉開門走出去還是忍住了:“他什麼意思,要是讓人看見他從婚房裡走出去,還是一夜未歸那我的麵子往哪放,我們都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金雲:“看姑爺的行事作風不像那樣的人,我出門去……”
鄭山辭提了食盒敲門。
虞瀾意連忙慌張的蓋上了蓋頭。
金雲喊道:“進來。”
他們都以為是哪位親戚或者是其他的人,沒想到還是鄭山辭。鄭山辭看見虞瀾意坐在床邊,乖乖的蓋著紅蓋頭,他把食盒放在桌上,拿起托盤裡的喜秤把紅蓋頭挑開了。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腳步聲漸漸靠近,虞瀾意不知怎麼,心跳如擂鼓。
視線一亮,紅蓋頭已經被挑了下來。
在身邊的金雲和幾個喜婆鬆了一口氣說了幾句吉祥話就要把門帶上。
“鄭大人是歡喜虞少爺的,這還獨獨去拎了食盒來。”
“祝鄭大人和虞少爺早生貴子,合合滿滿。”
婚房的大門被關上了,喜燭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一點火星閃了又閃,屋子隻剩下兩個人了。
鄭山辭首先打破了沉默:“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不知道讓人先送吃食進來,這是我去廚房挑選了幾個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合胃口,我再去一趟廚房。”
虞瀾意懵逼:“啊?”
“你看看喜不喜歡。”鄭山辭把飯菜端出來。
有宮保雞丁、水荷蝦、羊蹄筍、冬陰湯、桂花魚翅。
虞瀾意連忙從床上下來坐在椅子上:“我滿意。”
鄭山辭:“那就好,我先去洗漱。”
虞瀾意漫不經心的點點頭,他的注意力在吃食上,沒注意鄭山辭到底說了什麼。在他剝蝦時,他聽見從一道簾子裡傳來水聲,他的心裡燥熱起來,有些不自在。
他把頭上的飾品取下來,又喝了一口湯,肚子吃得七七八八。水聲漸漸止了,鄭山辭穿了一身裡衣出來,氤氳的水汽把他整個人變得很柔和。
他輕聲說:“給你留了熱水,你也可以去洗了。”
虞瀾意應了一聲,心裡擰巴著。這還是頭一次這麼晚了還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他的目光看向房內,發現這裡連一張軟榻都沒有,一定是阿爹有吩咐,不然怎麼沒在房間裡放軟榻,那晚上他要和鄭山辭一起睡覺麼?
虞瀾意拿著自己的衣服,屏住呼吸,目不斜視從鄭山辭的身邊路過。
鄭山辭:“……”
臉還那麼紅,視線都是飄忽的,還強撐著呢。鄭山辭想到虞瀾意臉上的緋紅,他的喉嚨有些癢意,左右無事他便把桌子上的食盒收拾了一下。
鄭山辭看過避火圖,才看了幾頁就有些受不了。他一個單身還是直男,看這樣的圖,總覺得不對勁。他還是硬著頭皮把整本避火圖看完了,因為他有強迫症,一旦開始看了,他就想把整本書看完,不然他夜裡總是念著,會睡不著。
床上還有花生和桂圓,鄭山辭知道這個早生貴子的寓意,坐上去太硌人了,他皺著眉頭把床上的花生和桂圓都撿起來放進虞瀾意已經吃空的糕點盤子裡。
虞瀾意洗漱完出來,看見床榻上已經沒有花生和桂圓了,他讚賞的看了一眼鄭山辭。
“隻有一張床,我們一人一半吧。”鄭山辭說。
虞瀾意點點頭,他飛快的說:“我睡裡麵。”
鄭山辭點點頭。
半晌虞瀾意躺在喜被下麵,鄭山辭問了一聲就吹了蠟燭。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虞瀾意緊張的捏緊了被褥,身體緊繃。
鄭山辭抓住了被褥的一角,側過身去。
黑暗中放大了人的感官,虞瀾意的心臟怦怦直跳,被嚇的。
他跟一個男的睡一張床上了,他的手突然有點癢。
側過身的鄭山辭也絲毫沒有睡意,床旁邊還有一個人在,完全不能忽視過去。
正當兩個人心裡想七想八時,外邊的金雲和虞夫郎派過來的侍從,他們看見屋子裡的燭光熄滅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鄭山辭突然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