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家的水田之中,關興一記過肩摔將留讚扔進水中砸的泥水四濺。
留讚也不甘示弱,倒地瞬間雙手迅速抓住關興腰帶猛的一甩,便將關興從自己身上甩飛出去同樣砸進泥地裡,然後兩人同時爬起再次向對方撲去。
關興追了留讚半天心中窩火,留讚則以為家族被滅,近期一直生活在仇恨痛苦之中,得知遭人欺騙族人都在之後,巨大的驚喜和被欺騙的憤怒讓他情緒跌宕急需發泄。
所以解開誤會沒了公仇私恨的兩人瘋狂朝對方撲了過去,而且沒有武器沒有技巧全是情緒,就是那種寧可挨你一拳也要踹你兩腳的瘋狂發泄。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不知多久,鄧宏終於率軍趕到田邊,見關興被留讚甩飛數米遠臉色大變,本能的就要跳進水田幫忙,關興卻抹著臉上泥水大聲吼道:“彆過來,這是我倆的事你們彆插手。”
可惜鄧宏的右腳已經邁在半空,聽到這話心神一晃重心不穩瞬間踩空,悲催的掉進了水田裡,起身之後既沒前進也沒退後,而是靠著半米高的落差地麵安心觀起了戰。
關興和留讚則再次撲向對方,在數千漢軍的注視下兩人你踢我踹你推我搡,看的漢軍將士滿臉無語,忍不住齊齊吐槽道:“原來將軍打架跟我們在村口乾架也沒啥區彆嘛,都是那麼的樸實無華。”
兩人在水田裡互毆了足足兩刻鐘,都累癱之後關興才用無敵剪刀腳鎖住留讚問道:“服不服?”
留讚的上半身都被摁在水中,連鼻孔都被淹沒了一半,聞言艱難說道:“服……噗……”
服字剛出口便嗆了口泥水,嗆的劇烈咳嗽直掉眼淚。
關興聞言不再纏鬥鬆腿起身,抓住留讚的胳膊將他拽起,架在肩上邊往鄧宏那走邊調侃道:“老留,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三十又八了吧,老當益壯不減當年呐。”
男人三十歲後身體機能就會快速下降,大漢的人均壽命又低,留讚也快到了可以自稱老夫的年紀,能跟關興打這麼久著實不容易。
經過一番惡戰,留讚積壓多日的鬱氣被全部發泄出去,心情大好爽朗大笑道:“那當然,我留讚當年也是一人獨戰數千黃巾,在千軍叢中取過黃巾首領吳桓首級的,不過現在年紀大了,體力確實不如從前了,我若跟你一樣的年紀還真未必輸給你。”
關興對此嗤之以鼻,真當老子四年警校白上的啊,我那是讓著你。
不過他也沒有辯解,而是轉移話題道:“你剛說有人說我滅了你留氏滿門,這謠誰造的?”
提起這事留讚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成了咬牙切齒,憤恨說道:“某個人可造不了這種謠,這是吳侯對麾下吳軍的統一口徑,吳軍雖喜歡從山越手中征兵,但軍中也有許多有房有地的良家子,比如我。”
留讚的家世確實一般,否則也不至於混到現在還隻是個小小的屯騎校尉,東吳高層的真相他不知道也正常。
關興詫異問道:“這事諸葛瑾鐵定知道,他就沒跟你說?”
留讚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笑道:“我已經決定棄暗投明投靠漢軍了,而且這事我遇到諸葛瑾的時候肯定會當麵質問的,所以你不用挑撥離間。”
關興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閉嘴老老實實的向鄧宏走去,鄧宏伸手將兩人拉上旱田說道:“將軍,吳軍已經全部投降,我已命人押著他們退往官道與寧桓會合,寧桓估計也快到了。”
冷兵器時代,主將的態度對士氣的影響是致命的,留讚這個主將都跑了,吳軍自然沒有打下去的心氣了,留讚走後沒堅持多久就投降了。
關興點頭道:“走吧,先去官道跟寧桓會合,再返回潘璋大營休整,再趕往餘汗收拾諸葛瑾。”
隨著留讚全軍覆沒,餘汗的諸葛瑾再沒了出城威脅漢軍的能力,也就是說漢軍的外部環境暫時安全了,自然就該考慮解決內憂了。
關興現在的內憂可是很嚴重的,鐵杆漢軍隻有四五千,潘璋和留讚的俘虜卻過萬,再加上彭綺的兩萬匪軍,潛在敵軍是他的六七倍,不把這個隱患解決掉,他哪敢去攻打諸葛瑾啊。
回程的路很慢,直到傍晚太陽落山才回到官道,寧桓尤衝早已趕到,接到消息帶著畢逵前來迎接道:“將軍,你可算回來了。”
關興點頭致意,又看向受傷多達十幾處,渾身纏滿繃帶的畢逵說道:“四當家,聽說你今天特彆勇猛,一個人就殺出了吳軍重圍,厲害啊,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畢逵沒有回答也沒嬉笑,而是凝重問道:“關將軍,我聽底下兄弟說二當家是你派到我們軍中的奸細,是嗎?”
粗人說話就是這麼直接,直接的關興都不知道怎麼接茬了,隻好收起笑容思忖道:“有這疑問的肯定不止你一個,把你們的大小首領都召集起來吧,然後想問的隨便問,所有疑惑我一次性給你們解釋清楚。”
“好……”畢逵點頭答應跑步離去。
寧桓則迅速上前,向關興講述了為逼降吳軍而暴露身份的事情,苦笑道:“沒辦法,我不表明身份吳軍不降啊,事後麵對各大首領質疑我雖暫時搪塞了過去,但這事總得解決。”
關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扭頭看向留讚問道:“你們吳軍這麼看不起山越嗎,麵對山越寧死不降?”
留讚傲然道:“廢話,我們是官兵他們是匪軍,自古隻有匪降官,哪有官降匪的道理,我們吳軍不要麵子的嗎?”
“呃……”關興深以為然的笑道:“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鄧宏帶留校尉下去休息,再找軍醫給他清理下傷口,我去處理點家事。”
說完跟著寧桓尤衝去找匪軍首領。
與此同時畢逵也聚集了三十多人,見關興走來立刻停下行禮,關興笑道:“都坐,圍成圈隨便坐,咱們拉拉家常不用拘束。”
眾首領很快圍成圈,關興拉著寧桓走到圓圈中間說道:“你們的質疑是對的,寧桓確實是我麾下的斥候營長,也是我讓尤衝帶他去麵見你們彭綺宗帥,目的倒不是針對你們,而是為了聯合你們彭宗帥對付潘璋。”
“諸位都知道我是從大末穿插過來的,身邊隻帶了四五千人根本不是潘璋的對手,因此隻能請尤衝首領和你們彭宗帥幫忙。”
“我原本隻是想讓寧桓做個信使,替我和你們彭綺宗帥跑個腿遞個信啥的,誰料寧桓能力出眾,你們彭宗帥又知人善任,沒幾天就將他提拔成你們的二當家了,說實話,接到消息的時候我也挺意外的,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眾首領相互對視沉默片刻,六當家韋虎問道:“那現在潘璋死了留讚也被俘了,與吳軍的戰事已經結束了你準備怎麼做,出手對付我們嗎?”
關興笑道:“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你們一個問題,事先聲明我後麵說的每個字都是就事論事,絲毫沒有針對和鄙視你們的意思,我想問問你們為什麼要落草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