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能力多大本事多強,隻要被人盯上,你在對方眼中基本就變成透明的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寧桓可是斥候營長,最擅長的就是打探消息,在營中修築工事並防止彭綺造反的同時撒出了整整二百名斥候打探諸葛瑾的行蹤。
而且為防止諸葛瑾發現異常縮回餘汗,寧桓命斥候以什為單位集體行動,發現吳軍斥候立刻擊殺或者俘虜,絕不能讓他們回去給諸葛瑾報信。
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諸葛瑾的斥候被打的全軍覆沒,雖沒回去報信的,但也間接引起了諸葛瑾的警覺,導致諸葛瑾直接跑路。
“什麼,諸葛瑾撤了,而且是向南撤的?”
寧桓看著回來報信的斥候整個人都不好了,該死的諸葛瑾也太謹慎了,什麼消息都沒收到就這麼絲滑的跑了?
他就不怕現在跑了害死潘璋嗎,他真的一點不顧潘璋的死活嗎?
斥候篤定道:“確實跑了,卑職親眼看見諸葛瑾掉頭向南了,營長,關將軍可是向北走的,準備繞圈向南穿插到諸葛瑾身後的,現在諸葛瑾沒有原路返回而是向南跑了,這跟關將軍不是南轅北轍了嗎,關將軍還能堵住他嗎?”
關興走的是弓背路,是圓弧形的,諸葛瑾走的是弓弦路,是直的,若一直這樣的話,關興遲早繞到弓身與弓弦的連接點,走到諸葛瑾身後將其截住,但現在諸葛瑾向南跑了,關興再在官道上堵截的話可就隻能堵個寂寞了。
寧桓急的在原地轉圈,思忖片刻突然靈光一閃連忙說道:“未必,關將軍教導過咱們,說曆代兵書洋洋灑灑說的天花亂墜,總結起來就一個字,騙。”
“兵法就是騙術,騙術又分為手段和目的,手段是為目的服務的,目的才是行騙者想要得到的結果,那麼你來說說,諸葛瑾撤退的目的是什麼?”
“呃……”斥候腦瓜子嗡嗡的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聊軍情呢你咋又考上了?
跟關將軍混什麼都好,唯獨這點不好,隨時隨地都可能要應付考試。
好在斥候已經習慣了,聞言想都沒想便說道:“肯定是撤回餘汗啊,諸葛瑾可是肩負著為陸遜看守糧草並護衛陸遜身後的重任,總不可能放棄餘汗撤回南昌吧?”
寧桓滿意笑道:“看來你小子最近沒懈怠,你說的沒錯,諸葛瑾肯定是回餘汗去了,之所以繞路八成是意識到關將軍堵他後路了所以才跑的,但他繞的再遠終究還是要折回官道返回餘汗的,所以咱們還是有機會的。”
“既然諸葛瑾走了就沒必要在營裡耗著了,必須主動出擊才行,你立刻帶隊出發,找到關將軍彙報諸葛瑾撤退的情況,算算時間關將軍應該已經趕到指定地點了,所以你沒必要繞路,直接走官道就行,順著官道前進肯定能遇到關將軍。”
“命畢逵率領五千人沿著官道追擊,防止諸葛瑾突然折回官道向北逃竄,再命尤衝率領五千人向南繞個比諸葛瑾更大的圈,堵住諸葛瑾防止其向南逃竄,我親率一萬大軍跟在諸葛瑾屁股後麵,咱們三麵合圍,再加上關將軍堵截,定能將諸葛瑾永遠留在此地。”
他的任務是鎮守大營纏住諸葛瑾,為關興堵截諸葛瑾爭取時間,但現在諸葛瑾都跑了還鎮守個屁啊,趕快主動出擊吧。
“喏……”斥候跑去傳令。
寧桓也迅速去找彭綺彙報情況,來到帳中看著已經換完藥並躺在床上哼唧的彭綺說道:“大哥,情況是這樣的……”
彭綺大大咧咧的說道:“諸葛瑾跑就跑唄,那是關興的事跟咱有啥關係,咱在營裡睡覺不好嗎,乾嘛辛苦去追?”
寧桓無語道:“不行啊大哥,咱的目的可不是諸葛瑾而是餘汗的存糧,諸葛瑾若帶著數千精兵逃回餘汗的話肯定會大大加強餘汗城的防禦,屆時咱們這數萬烏合之眾還能攻下有諸葛瑾鎮守的,且兵力和糧草都充足的餘汗城嗎?”
“所以想輕鬆拿下餘汗,奪取城內的存糧就必須將諸葛瑾殲滅在野外,絕不能讓他回到餘汗城,現在出手對付諸葛瑾不是為了關興,而是為了我們自己啊,這麼說你明白嗎?”
彭綺坐起佯裝思忖道:“賢弟言之有理,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寧桓繼續問道:“那您是跟小弟一起去還是繼續待在營中休息。”
詢問的同時暗自打定主意,你若敢跟去我鐵定找人射你黑箭,老子一刻也不想看見你這個自大的蠢貨了。
彭綺摸了摸臉上傷口搖頭道:“不去,張楠說我得好好養著,不能太過奔波,容易扯著傷口。”
寧桓沒再囉嗦抱拳說道:“那小弟先去了,您就在營中等我好消息吧。”
說完轉身就走,出了帳篷又喊來李同吩咐道:“李將軍,我率匪軍出擊,營中吳軍就交給你了,等我回來。”
李同連忙拒絕道:“不行啊將軍,末將此前隻是個小曲長,軍中營長校尉一大堆,這群人可未必聽我的,沒有您坐鎮他們造反怎麼辦?”
寧桓說道:“給我列個你無法掌控且有可能造反的人員名單出來,名單上的人我全部帶走,他們走了你應該就能掌控局勢了吧。”
李同大喜連忙說道:“如此就太好了,我這就去將那群反骨仔帶到您麵前。”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義正言辭的,渾然忘了他才是吳軍之中最大的反骨仔。
李同說完就要行動,誰料剛轉過身便被寧桓一把拽了回來,然後摟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看見被匪軍保護起來的那些囚車了嗎,四十多輛囚車之中關了一百多人,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
李同答道:“聽說是原二當家蕭丹的親兵,蕭丹砍了彭老大一刀差點將彭老大劈成兩半,彭老大惱羞成怒,將蕭丹的親信全給擼了,說原本要殺來著,但被新任二當家也就是您求情留了下來。”
寧桓說道:“是啊,我本來是要放他們離開的,畢竟蕭丹反叛與他們無關嘛,但彭老大死活不同意,非要說什麼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說要讓這群反骨仔替蕭丹看著我們打敗潘璋,讓蕭丹知道自己反叛的行為有多愚蠢。”
自古叛徒最可恨,對待叛徒的手段自然也最凶狠,誅殺連坐都是家常便飯。
彭綺又是縱橫鄱陽湖多年的水匪首領,心狠手辣做事果斷,對蕭丹的親信自然不可能手軟,若非寧桓求情,這群蕭丹的親兵早被砍下腦袋丟鄱陽湖喂魚了。
彭綺雖然看在寧桓的麵子上沒有殺掉這群蕭丹親兵,但也絕不可能放了他們,所以這群人就被關在囚車中扔在太陽底下暴曬,現在已經快曬虛脫了,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了。
說實話,這種活法還不如直接被殺呢。
李同卻違心讚道:“二當家宅心仁厚李某佩服,但您突然提到這群人是想讓末將做什麼嗎?”
寧桓四下掃視一圈低聲說道:“潘璋死了,諸葛瑾馬上也完了,這兩萬匪軍已被關將軍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但彭綺肯定不願將兵馬交給關將軍,而且彭綺不願隨我出征,會跟你一起留在營地……”
李同瞪大眼睛倒吸口涼氣,不可思議的說道:“二當家原來是關將軍的人,您這麼說我就知道怎麼做了,蕭丹親兵衝出囚車,趁彭綺首領熟睡之際……”
寧桓猛的捂住李同的嘴急忙說道:“我啥也沒說。”
李同重重點頭又掰開他的手掌說道:“我啥也沒聽見,啥也不知道。”
兩人相視一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