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關興卻沒有休息,而是命尤衝率領匪軍繼續攻打其他路口的吳軍,自己則帶著馬忠從山外趕往路口,與尤衝前後夾擊圍住路口吳軍之後再讓馬忠出麵勸降。
被包圍的吳軍集體懵逼,看見馬忠之後沒有掙紮直接選擇投降。
不然能怎麼辦,自己被圍了,老大投降了,他們除了投降還有彆的選擇嗎?
在馬忠的幫助下,關興輕鬆接收路口吳軍,又迅速趕往下個路口,如法炮製折騰數次,終於在下午未時左右將馬忠的兩千兵馬全部接收。
然後沒回山裡休息,而是率軍直奔臨汝縣城,他是要打敗潘璋斷陸遜後路的,可不是要躲在山裡跟尤衝做土匪的,自然不能一直窩在山寨睡大覺。
關興率軍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向縣城,原以為要經曆一場惡仗,誰料縣令縣丞等臨汝官員得知漢軍殺來,嚇的連東西都沒收拾便棄城逃跑,速度快的赤兔都追不上。
關興因此順利進入縣城,來到縣衙坐定之後說道:“臨汝拿下首戰告捷,接下來就該收拾潘璋了,馬司馬,能說說日月湖潘璋大營的情況嗎?”
“這個……”馬忠陷入糾結。
他不太想說,潘璋畢竟是他的上司,營中將士又都是他的戰友同袍,他率軍投降已經夠丟臉的了,再出賣戰友的話可就太不是東西了。
他又不是糜芳傅士仁,怎麼能輕易出賣自己上司?
但他也知道自己無權無勢無背景,沒有資格跟張承呂據等人一樣在關興麵前一言不發,隻好歎息一聲準備做出違背祖宗的決定。
誰料關興眼尖,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揮手笑道:“算了,讓你出賣同袍多少有點不地道,對付吳軍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將來打魏軍的時候多出點力就行。”
關興說的非常輕鬆,聽在馬忠耳中卻宛如天籟之音,馬忠懸著的心瞬間落地,抱拳躬身大禮參拜道:“謝將軍體諒。”
人生苦短,不管男女都想由著自己的性子活,都怕被人逼著做違心的事情,現實卻是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被上司同事,家人親戚以及道德倫理編織成的大網困的死死的,永遠不可能由著性子胡來。
馬忠原以為自己也要因形勢所迫而昧著良心坑害同袍,誰料關興竟能體諒自己的難處,主動說出了自己難以啟齒的話,真的太懂我了,太令人暖心了。
再次看向關興時,馬忠眼中露出一絲士為知己者死的決絕,暗自發誓將來打魏軍的時候一定要下死手,以此報答將軍體諒之恩。
關興卻揮手笑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隨便轉轉,參觀一下臨汝縣衙。”
“喏……”馬忠知道關興要開軍事會議,沒有多言識趣的行禮告退。
等他離去關興才看著鄧宏尤衝耿商等人說道:“鄧宏,將馬忠的兩千兵馬編入玄甲軍中以老帶新,爭取讓這群吳軍儘快融入玄甲軍中。”
“這樣做短時間內雖會讓玄甲軍的戰力有所下滑,但總比分出部分兵力專門盯著這群人強吧,況且玄甲軍也確實需要擴充實力啊。”
漢軍優待俘虜,而且會尊重他們的意願,讓他們自己選擇留下還是離開,離開時甚至還會發放路費,但前提是必須在漢軍之中待段時間,了解漢軍的各項政策之後而非現在。
現在馬忠降兵對漢軍還不了解,關興若是放他們回家估計呼啦一聲全跑光了。
真拿著路費回家倒沒什麼,但若這群人沒有回家,而是跑去日月湖向潘璋彙報漢軍情況,那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所以還是先將他們編入玄甲軍中訓練,等跟潘璋決戰的時候再放人不遲。
“喏……”鄧宏躬身領命。
關興又道:“尤衝,我這就上報關老將軍任命你為平潘校尉,你繼續統領你的部眾,但現在有個任務交給你。”
“對付潘璋需要將潘璋從日月湖大營裡調出去,調出潘璋需要依靠彭綺,你繼續往返咱們與彭綺之間,我要時刻知道彭綺的動向。”
尤衝興奮拜道:“喏……”
關興繼續說道:“耿商先生,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臨汝都可能是咱們對抗吳軍的最前沿,現在縣令逃了但事還得乾,臨汝縣令就由你暫時擔任如何?”
“呃……”耿商指著自己的鼻子愕然道:“我當縣令,這能行嗎,我是商人啊,怎麼能當縣令?”
他之所以聯係行商積極幫助漢軍,除報白衣渡江之仇外更重要的是看上了烏傷煉鋼廠的優先采購權,煉鋼廠的農具武器可都是緊俏貨,隻要拿到就不愁賣。
問題是他隻想賺錢沒想改行啊,怎麼突然就成縣令了呢?
關興卻笑道:“呂不韋不也是商人嗎,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就不能有點上進心嗎?”
耿商:“……”
不是將軍,你拿我跟呂不韋做對比合適嗎,人家可是始皇帝的仲父,我特麼算老幾啊?
不過話說回來,商人若是做到呂不韋那個高度可就太有成就感了,哪怕隻有呂不韋十分之一的成就也是可以寫進縣誌的啊。
想到跟呂不韋一樣權傾天下的場景,耿商頓時激動的渾身顫栗,像馬忠那樣抱拳躬身,大禮參拜道:“願為將軍效力。”
士農工商,商在士麵前連人都不算,人家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根本不會跟你打招呼,就拿白衣渡江來說吧,呂蒙把商人的路堵的死死的跟商人有過一句道歉嗎?
所以有進入士紳階層的機會誰特麼還走南闖北,做個風裡來雨裡去的悲催行商啊?
關興笑道:“那你就儘快就職,然後在臨汝開展土改吧,土改的操作細節我回頭寫給你。”
“但你手頭的事也不能落下,繼續聯係潘璋軍市的商戶,讓他們時刻關注潘璋的動向,有任何異常立刻報告。”
“另外糧草的事也不能耽誤,告訴你那些商人朋友,我暫時沒錢給他們付款,隻能先寫欠條,而且是拿農具和布匹抵債,他們可以拿著我的欠條直接去烏傷煉鋼廠和紡織廠提貨,如何?”
耿商大喜道:“這樣的話可就太好了,我相信各路商人收到消息之後會積極向將軍運糧的。”
沒錯運糧,連運費都是商人出,而且是爭先恐後的搶著出,畢竟煉鋼廠的產量有限,先拿到欠條就能先去提貨,後拿到欠條的可就要排隊了。
關興點頭道:“那就這樣分頭行動吧,鄧宏跟我去轉轉,看看那位逃跑的臨汝縣令給咱留下什麼禮物沒有?”
眾人各自散去,關興帶著鄧宏跟強盜似的開始在縣衙裡翻箱倒櫃,試圖找出一些糧草。
折騰半天金銀珠寶倒是發現不少,糧食卻是一粒米都沒找到,詢問縣衙胥吏得知,縣中糧草早被潘璋以征戰為由給提前運走了,被潘璋搶過的地方比狗舔了都乾淨。
該死的潘文珪,真特麼不是東西。
關興對著天空問候起了潘璋的祖宗,邊問候邊轉悠,不知不覺就轉悠到了縣衙監牢。
他對監牢這個地方情有獨鐘,因此想都沒想便走了進去,想看看在裡麵能否找到幾個類似謝衝孟駿那樣的人才,誰料人才沒找到,熟人倒先找到一個。
關興站在牢房的柵欄外麵盯著牢內那位披頭散發滿身汙垢,卻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囚犯驚呼道:“周倉,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