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安趕緊坐好,拿書擋住自己的臉。
夫子上了年紀,拖著白花花的胡子走了過來。
夫子今天見到帝子安乖乖的坐在那後,十分驚奇,揉了揉略顯昏花的老眼。
嗯……確定是七皇子。
講課。
課講到一半,有嘟嘟嘟的聲音傳出來。
一會兒,嘟——
嘟——
眾人:?
齊刷刷的看向老夫子。
“夫子,你在放屁嗎?”洛秋雨說話直,坐在洛子峰身邊,今天是他第一天跟著哥哥,之前,像他們這麼小的孩子,都是和哥哥分開的,也有其他夫子在講學。
隨著洛秋雨說出這話,眾人忍俊不禁,想笑卻又不敢笑。
就連坐在第一排輪椅上的藍莫修唇角都揚了起來,好奇的望著老夫子。
洛子峰趕緊捂住洛秋雨的嘴,“夫子,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洛秋雨指著夫子的方向,“哥哥你聽,就是夫子在放屁——”
‘嘟——’
‘骨碌碌——’
隨著一聲嘟,一顆圓圓的小球球從桌案底下滾了出來。
第一排的藍莫修看的清楚,這是……糖果?
夫子瞬間真相了,一把掀開紅布布,露出桌案下麵的場景。
阿寶一屁股坐在桌案下麵,手裡正鼓搗著一個小型積木玩具。
阿寶抬頭,黑亮亮的眼睛對上夫子錯愕不已的眼。
一老一少齊齊發出一聲:“啊!”
眾人看到阿寶手裡的‘玩具’時,瞪大了眼,趕緊捂臉,根本沒眼看,完了完了!
阿寶小公主完了啊。
“啊!我的東西!”夫子驚的整個人從座位上彈起來,那迅速的動作,一點也不像是老暮朽朽之人。
阿寶不啊了,坐在地上抱著手裡的積木火炮,小嘴巴嘟嘟的,然後槍口對準了夫子,“嘟——”
一顆糖球彈了出去。
彈在老夫子的衣袍上。
可把小阿寶樂壞了,發出咯咯的笑聲。
老夫子:???
他很奇葩的蹲下身,與阿寶一個高度,看著阿寶懷裡的小火炮,“你……這是啥?”
“嘟嘟——炮——”阿寶自己給小火炮配著音。
夫子已經驚呆了。
這東西是他的沒錯,但是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隻是一堆木頭疊起來的殘次品,哪怕他按照古籍記載研究了數年,都研究不透的東西,怎麼到了這個小奶娃手裡,就能發射出糖球了?
這東西之前根本不能玩的。
連摸一下都會散架的那種。
夫子嘿嘿一笑,“小丫頭,能不能讓我看看你手裡的東西?”
阿寶想了想,眉眼彎彎,指了指夫子老長老長的胡子,“摸……摸……”
【好長的胡子啊】
【第一次見這麼長的胡子哈哈哈哈】
聽到心聲的帝子安立馬驚了,完了完了!
阿寶不會是想摸夫子的胡子吧?
阿寶要被打屁屁啦。
整個國子監的人都知道,老夫子最最最看重的就是他的胡子啦。
曾經有一次午睡起來,夫子發現自己掉了一根胡子,好家夥,夫子整整三天沒睡覺啊。
氣的。
差點把夫子氣過去。
在眾人驚悚的目光中,老夫子主動往前伸了伸頭,抓起自己的胡子遞到阿寶手裡,“摸吧。”
眾人:!!!
不是。
夫子,那不是你珍如生命的胡子嗎?
現在居然被一個小奶娃攥在手裡,揉搓、抻拽、拉扯——
阿寶下手哪裡有個輕重,拽了拽老夫子的胡子,然後,拽下來了一小簇。
彆說一根,足足得有十根!
眾人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
小公主……太膽大了吧。
他們等待著夫子發火。
可是——
夫子眼睛一彎,笑眯眯的嘿嘿笑著:“小丫頭,好不好玩呀?”
阿寶點點小腦袋,嘻嘻一笑,“好……丸……喏……爺爺……康康……”
阿寶一手玩著長長的胡須,這才將懷裡的小火炮遞給夫子。
夫子仔細端詳,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小丫頭,你實在是太厲害啦!嗚嗚嗚,夫子好喜歡你啊,你給夫子解決了一個大大大難題。”
阿寶仰頭看他,眯眼一笑,比了個大,“大……大?”
夫子喜極而泣,點點頭,立馬將阿寶抱起來,“對,大大的難題。”
【嗐,不就是個小火炮嘛】
【之前就是殘次品,稍微鼓搗一下,就好啦】
【原來夫子還喜歡鼓搗這些東西呢,文人武心哦】
眾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他們家夫子是不是老糊塗啦。
胡子不管了,居然抱著小丫頭一個勁的誇?
“夫子……”洛子峰費解的望著這邊。
夫子一眼掃過去,“你們好好看書!彆分心!一個個的眼睛瞪那麼大乾嘛?嚇著小丫頭了,小心我罰你們抄書!”
眾人:“……”
夫子,你行,你厲害!
“不是,這誰家的小乖乖啊?咋跑國子監來啦?”夫子一拍額頭,這才想起來如此重要的事情。
帝子安弱弱舉手,“夫子……”
夫子瞪眼,“你又要準備請假了嗎?”
帝子安眨眨眼,“那個……我家的……”
“什麼你家的?”
“我妹妹啊。就是你懷裡那個小丫頭。我妹!”帝子安十分自豪的指指自己。
夫子:“這是……十公主?”
帝子安點頭如搗蒜。
夫子被嚇著了,看著已經被‘修’好的小火炮,夫子咽了咽口水,“是十公主啊。”
這一堂課,眾人上的是心驚膽戰。
阿寶臨走前,不僅帶走了夫子的一捋胡須,還把當炮彈玩的糖,一顆不落的全都放到小兜兜裡揣走了。
藍錦錦一直等到下課,看到夫子出來了,她連忙走了上去,“夫子夫子,就是上次我看到的那個小積木,我有辦法幫您修了,您可以讓我再試試嗎?”
夫子回頭看了她一眼,“東西已經修好了。”
“怎麼可能?誰比我還懂這些啊。”
夫子感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間能人多著呢。”
這東西,藍錦錦都盯半年了,期間來詢問過好幾次,他以前也讓藍錦錦看過,她每次都說能修好,但是每次都失敗。
現在她又來了。
夫子也看出來了,藍錦錦在這方麵根本就不行。
他已經不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