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到家時卻發現周兆川居然沒走,而是坐在門廳的皮椅上玩手機。
徐宴行瞥他眼,走過去開門,“你沒走?”
“等你啊。”
“有要緊事?”
“沒啥事,”周兆川手機收進兜,跟他一起進屋,“無聊,找你玩兩局遊戲。”
玄關的牆乾乾淨淨,徐宴行按到智能麵板,房間內燈光和窗簾陸續打開。他徑直去倒了杯水喝,之後走到爬箱前看了看,把兩隻蜥蜴放了出來。
周兆川也跟過來看,隻是他隻敢遠觀不敢褻玩,看了會兒就自己坐到了沙發上。
徐宴行拿著蜥蜴懶洋洋地盤,隨口問:“你今天很閒?”
“剛從我媽那兒回來。”
“回來不找你女朋友來找我?”
“她有她的朋友,我有我的兄弟,又不是非要天天一起。”周兆川翻了翻茶幾上的東西,都是些資料或宣傳冊,“你和周昂那遊戲公司進度如何了?”
“在找場地。”
“所以你今天在忙那邊的事?”
徐宴行盯著蜥蜴,沒吭聲。
周兆川忽然懂了:“哦,是去跟沈霧約會了吧?”
他還是了解徐宴行的,再加上今天刷到過周昂發在朋友圈的酒吧照片,明顯沒有忙正事,“肯定是了,不是我說你,和女朋友約會怎麼這麼早就回?難不成你們還跟學生談戀愛似的,吃飯看電影到點回家?”
見他仍舊不說話,周兆川咋舌:“我靠,被我說中了?你不會連人家嘴都沒親到吧?”
徐宴行把蜥蜴放到沙發上,還要說什麼的周兆川應激般往後躲了躲。他站起來跟徐宴行走到餐廳,苦口婆心道:“都一把年紀了你還玩什麼小清新,你是不是男人。”
說著,他看看這套頂奢的大平層,嘖嘖搖頭,“你這間屋,一個人住,不嫌空的慌嗎?”
周兆川確實不太理解,按他的觀念,成年人談戀愛不就那麼回事,又不是還在念書的毛頭小子,搞這麼純情。像他現在的女朋友,兩人談上其實時間並不久,但差不多每周都有幾天女孩子會去他家過夜,而反觀徐宴行,“你彆是性冷淡吧?”
“嚓”的一聲,徐宴行抽出刀,冷嗤道:“你是太平洋警察?管這麼寬?”
嚇得周兆川一激靈:“說就說,你拿刀乾什麼。”
徐宴行懶得再理他,切了點果丁,回客廳喂蜥蜴。
喂完兩人玩了會兒遊戲,到十二點,周兆川女朋友來電話,讓他去酒吧接人。
連丟幾個v的周兆川這下找回了麵子:“不玩了,接曉雯去了,你自己擱屋陪你的蜥蜴吧。”
徐宴行還真就又去弄他那爬箱裡的兩隻寵物了。
周兆川搖搖頭,拿鑰匙就走,人在玄關的時候還欠揍地補了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關門。”
沒勁。
周兆川撇撇嘴,拉門離開。
室內瞬間恢複安靜。
徐宴行關上爬箱門,把茶幾上的易拉罐收拾乾淨,又進浴室衝澡。
衝完出來坐床上慢慢擦頭發,擦著擦著,他停下動作,往周圍掃了眼。
已過淩晨,世界格外靜謐,而他這間開闊的臥室尤甚。
他起身轉了圈,又去衣帽間找睡衣,人站櫃前出了會兒神,驀地失笑一聲,才又拿著衣服轉身離開。
新的一周,第二批旅遊的人悉數回到崗位。
過完輕鬆愉快的半個月,大家都像充過電般,全都精神抖擻。
一到公司就是全員開大會,從九點半到十一點,開完沈霧又去賣場巡查,跟在領導身邊做彙總記錄,等到忙完回到工位,已經是下午一點。
午休時間,辦公室很安靜,人事行政部這邊金萍和張淮在趕一點工作,宋佳欣則掛著耳機刷視頻。
見沈霧進來,她摘掉耳機問:“現在才回來,吃了嗎?”
“在食堂吃了。”
坐下剛喚醒電腦屏幕,宋佳欣湊上來,讓沈霧看手機上的照片。
“這張拍得怎麼樣?”她問。
是她在亞丁的照片,拍挺好的,沈霧點頭:“好看。”
“那這張呢?”宋佳欣又往後滑了一張。
“這張景差點,但你人更漂亮些,”沈霧見她好似在糾結,不由道,“你兩張都發不就行了。”
宋佳欣擺擺手:“不是發朋友圈。”
“哦?那發給誰?”沈霧笑笑,打開文檔邊做會議紀要邊打聽,“遇到crh了?”
“什麼crh啊,家裡介紹了個男的,非讓我跟人聊聊。”宋佳欣還在左右比對照片,“你說長輩怎麼都這樣啊,都什麼年代了,單身是犯多大罪嗎。”
沈霧敲著鍵盤,“我記得前段時間你還說想談戀愛來著。”
宋佳欣嘖了聲:“自己談和家裡介紹能一樣嗎,你是沒相過親,不知道長輩嘴裡的‘相貌堂堂’有多坑。”
“……”
沈霧:謝邀,已相過,沒踩坑。
做完會議紀要,短暫的午休了下,到兩點,沈霧又開始忙,主要是上周堆的幾份文件要拿給楊依萌簽。
簽完需要複印出來下發給相關部門,十好幾份,複印出來厚厚的一遝。
已經過了立秋,秋老虎開始發力,隔著窗玻璃,也能感覺到江城陽光的威力。
沈霧在陽光裡一份份訂文件,蔣榆出現在門口,目光下意識就往她身上飄。
宋佳欣注意到了,聲音很大地問:“蔣榆,有事嗎?”
蔣榆馬上正回視線,“宋姐,能不能幫忙打下資料,我們打印機打東西有花斑,看不清。”
宋佳欣手裡忙不過來,“沈霧,你幫蔣榆弄下吧。”
“好。”沈霧把訂好的文件在桌麵“篤篤”杵兩下對齊,回工位給蔣榆打印東西。
“優盤嗎?”沈霧問。
蔣榆看看她,“嗯。”
他把優盤遞過去,注視著沈霧彎腰去夠主機,腦子裡卻再次浮現出之前在川西撞見的畫麵——
一次是在折多山,他看見老板給沈霧扣帽子;
再一次是理塘,他幫沈霧撿披肩,一抬頭就見老板明明舉著相機,卻偏偏側著臉,盯著他們這邊。
包括出發前那個警告的眼神,以及最後一晚在餐廳那個冷冷的睨視,蔣榆又不傻,他當然能讀懂老板的意思。
人貴有自知之明,蔣榆拿著徐宴行的工資,就更有了。
“是這個嗎?”
沈霧的聲音喚回他的思緒。
“是,打兩份。”
打印機很快開始吐紙,沈霧退出文檔,把優盤還他,“這麼早就開始做中秋的方案了啊?”
“是,今年中秋比較早。”蔣榆規規矩矩接過優盤,過去打印機那邊取紙,檢查之後衝沈霧笑了笑,“麻煩你了。”
說完便離開了人事行政部。
宋佳欣從電腦後麵抬頭,問道:“你們去旅遊時候,蔣榆跟你表示什麼了嗎?”
又來。
“沒有。”
宋佳欣望了望玻璃牆外走遠的男生,“奇怪,平時他來咱們辦公室總學姐學姐的叫,還老拉你聊天,今天怎麼這麼客氣?”
宋佳欣轉回頭問:“是不是在川西發生了什麼?”
“真沒有,”沈霧要去發文件,起身道,“都說了人家沒那些意思,你們就亂想。”
亂想嗎?
宋佳欣朝金萍看去。
金萍意味不明地笑笑,說她:“做你的表吧,再亂想,當心飯碗搞丟。”
宋佳欣一臉懵,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