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還是同樣的路。
過環島再開幾分鐘，車停到小區正門。
沈霧搭徐宴行的車已經十分自然，隻是今天臨下車前想起件事，解完安全帶又坐了回去。
“對了……我叔住院的床位，是你幫的忙嗎？”
其實隻是猜測，她也不確定。
但想想那天所有事發生的時間點，從最初醫生說沒床位，到遇見徐宴行，再到臨時被通知有床，好像是有些巧。
最重要的是，她聽見徐宴行對醫生表示感謝——
直覺告訴她，兩個人應該是認識的。
徐宴行沒回答，隻是看著她。
半晌後，他輕輕扯唇，鼻腔裡溢出一聲低笑。
什麼都沒說，卻像什麼都說了，沈霧明白過來，放輕聲：“謝謝你了。”
車內氛圍燈亮著，幽幽的藍。
徐宴行神情也如這顏色般深沉，“真想謝，不如來點實際的。”
沈霧心領神會，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人退開時對上徐宴行直勾勾的目光，又覺得神經一緊。
“隻會這樣親嗎？”男人單手解掉安全帶，“你是小學生？”
說完他貼上來，手扶住她後頸，舌尖撬開齒關，攻城略地。
沈霧很喜歡與他的溫存，隻要不是那種要她命的親吻，她也會給予回應。
車內有些升溫，到最後徐宴行唇貼在她耳畔，濕熱的呼吸一下接一下。
“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太麻煩了，我自己去。”
“那晚上還一起吃飯？”
耳尖在發燙，沈霧很小聲：“……嗯。”
徐宴行低笑，吻她耳垂，再慢慢吻到眼睛，最後摸摸她水潤潤的嘴唇。
“明天見。”
接下來的幾天，徐宴行每天下班都帶她去吃飯，有時候是高級餐廳，有時候是大排檔。
吃完兩人會隨意逛逛，或者單純地壓壓馬路，等到夜深，他再把她安安全全送回家。
這樣慢節奏的約會持續到周五。
晚上吃過飯，徐宴行送沈霧回旭東國際。
江城才下過一場雨，城市有短暫的降溫，夜晚不再那麼悶熱，甚至還有些涼爽。
到地方後徐宴行問：“明天一點來接你？”
說的是帶鄧亞軍沈美英出去玩的事，他們已經商量好，要去清溪古鎮轉轉。
沈霧想了想說：“十二點吧，早點吃飯，去清溪古鎮路有點堵。”
徐宴行算算時間，“來得及，晚點不耽誤，連著兩周沒休息，明天你睡個懶覺。”
旅遊後無縫接上班，沈霧確實需要一場充足的睡眠，她沒繼續爭，“那你今天也早點休息。”
徐宴行用唇碰碰她臉，“上去吧，到家發信息。”
明天還要見麵，所以也沒多難舍難分。
沈霧上樓回家，推門就見沈美英拿著個掛燙機在熨衣服。
“你乾嘛？”沈霧換鞋進屋。
沈美英心情很好的樣子：“沒看在熨衣服嗎。”
“大晚上你熨衣服？”
鄧亞軍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插話：“你媽這是為明天做準備。”
沈霧：“……隻是出去玩，隨便穿就行了。”
“第一次見麵怎麼能隨便。”沈美英放下機器，抖抖連衣裙，“剛才小徐送你回來的？”
“嗯。”
“你們矛盾解決了？”
“……早解決了。”
沈美英看眼站餐桌邊喝水的女兒，找衣架把裙子撐起來，“所以現在能不能說是出什麼問題了？”
沈霧怎麼好意思說，支支吾吾的：“小問題，解決了你還問。”
解決了怎麼不能問？
沈美英看她閃進臥室的背影，心說大不了，明天去問另一個當事人。
次日早上，沈霧睡到自然醒。
窗簾縫隙漏進一縷陽光，昭示今天是個好天氣。
摸手機看時間，才十點，沈霧又賴了會兒，到十點十五才慢吞吞起來洗漱換衣服。
沈美英兩口子一慣是早起的，沈霧到客廳時就看見自家老媽在拿卷發棒裹頭發。
聽見動靜她望過來，上上下下打量沈霧一眼，“你穿這個？”
沈霧看看自己身上的吊帶短褲，“嗯，怎麼了嗎？”
沈美英搖搖頭。
這種露肚臍的短衣服，確實不在她這個年齡段人的審美中。
吃完飯，收拾了會兒，十二點五十，徐宴行來電說到樓下了。
沈霧下樓去接他，因為車開不進車庫，所以這會兒他人在小區後門。
隔老遠，她看見徐宴行站在車前，依舊一身黑衣黑褲，手裡還拎著一個折疊輪椅。
“你哪弄的？”沈霧過去幫他拎，被男朋友擋住，打開後備箱，讓她拿酒和茶葉。
“上午去買的。”徐宴行關好門，騰出手牽她。
周六電梯比較空，沒怎麼等，數字就從二十跳到了一樓。
進去後，徐宴行的視線往女朋友的胸和腰上落了落。
沈霧不著痕跡把茶葉拎高一點，被男朋友察覺：“你擋什麼？”
他非要明知故問，沈霧：“你看什麼？”
“看自己女朋友不行？”
“……我媽在，你不要亂看。”到樓層，沈霧埋頭出電梯，果然沈美英已經站在門前等著了。
她是看過徐宴行照片的，也從徐春雪那兒打聽過不少關於他的情況。但這會兒親眼瞧見，卻發現對方還是跟她想象的有出入，身高非常高，長得非常好，氣質沉穩有度，甚至隱隱帶點壓迫感。
隻是當他開口時那種強勢便弱化下來，至少晚輩對長輩的禮數是很周全的：“阿姨，叔叔。”
沈美英對他第一印象很滿意，讓開門，笑著招呼兩人進來。
進屋寒暄幾句，順便認認人，鄧亞軍行動緩慢，徐宴行便把輪椅弄好。
沈霧回臥室加了件防曬衣，再出去時鄧亞軍已經安安穩穩坐在了輪椅上，沒怎麼歇腳，四個人又轉頭出門。
從進門，到出來，氣氛都很好，鄧亞軍話少，多數時候是沈美英在同徐宴行說話。
隻是出電梯時她忽然問：“之前聽說你和小霧鬨了點不愉快，不要緊吧？”
沈霧背一緊：“媽你——”
徐宴行把話接過去：“是我的問題，工作太忙忽視了她，不過小霧已經原諒我了，以後我會多加注意。”
“好好，和好了就好。”
沈霧張嘴還想再說什麼，被男朋友用力捏了捏掌心，阻止了。
下過雨的天很藍，空氣不燥也不悶。
沈美英推著輪椅一路跟認識的鄰居打招呼，徐宴行和沈霧便慢慢跟在後麵。
有鄰居好奇地打量徐宴行，沈霧就衝對方禮貌地笑笑。等人走，她輕聲問徐宴行：“剛才你怎麼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
“重要嗎？”徐宴行不甚在意。
地磚有點不平，沈霧低頭看路，“那豈不是讓你替我背鍋？”
“背就背吧，”徐宴行看她身上的防曬衣，“倒是你，怎麼又加件衣服？不熱？”
“防曬啊。”
“防曬？還是防彆的？”
“……”
沈霧瞪他眼，臉紅地加快腳步。
徐宴行步伐邁大跟上來，“不理我？”
“你又逗我。”
徐宴行輕笑，摸摸她頭發，又拽拽她綁很高的馬尾，手上小動作忙完，最後牢牢牽住女朋友的手。
“那不逗你。”
他聲線低沉，輕回的語氣隻被沈霧捕捉——
“你這樣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