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了酒樓,唐耀祖侃侃而談,上到國策,下到民生。
再到讀書人的前景與未來大勢。
說的整個酒樓都沒了聲音,全聽他一人在講。
唐暮暮書中所言,縱橫篇有述,人,貫通天地人便可稱王。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
再結合閱人篇,對於清流學子,自然要大談特談,褒貶時弊,並製造危機,達到借勢的目的。
人之先天,通俗來講,便在出生時,所能調用的銀錢與關係。
唐耀祖出身唐家,對於京中子弟,天然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地位。
利用得當,所能產生的勢也就越大。
“唐兄所言,這世家入仕,豈不會讓我等清流名門遭受打擊。
他們唯利是圖,怎可舔據其位。
可惜我等功名不顯,實在汗顏。
所言真讓人寢食難安!”
唐耀祖將筷子放下像是為對方著想道。
“所以我也是不得已為之,當今陛下聖明,眼下得了銀錢,康國之力必將更上一層。
可惜卻看不到世家之弊,商人逐利,今朝之揮霍浮財。
今後皆會被其加倍收回去。
到那時,我康國危矣。”
“那咱們該怎麼辦,既然無法撕破臉,阻攔大勢,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
唐耀祖依舊帶著冪籬,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沒有主意就對了,信他靠他不就是了?
“慌什麼,唐兄既然能夠分析如此透徹,想必已經有了對策。
唐兄你說句話,若是能幫上忙的,咱們一定給你辦了。”
“好說,有道小卒過河便是車,咱們雖無官身,亦無功名,但家中親族皆為朝中大員。
隻要咱們肯做,便可乘勢而起爭得一席之地。
為了康國後世之事,我輩讀書人,應為康國崛起而讀書。
不求顯達,不求千古留名,隻願山河不易,百姓和樂!”
唐耀祖話落,鄰桌一人猛的一拍桌子道。
“這位公子說的好!好一個為康國崛起而讀書!言簡意賅,就連我這粗人聽了都暢快。”
“確實難得,現在當官到了地方上,不刮地三尺就算不錯了。
公子有此誌,方顯讀書人之氣節。”
唐耀祖被嚇了一跳,他都是吹的,全是胡亂說說而已。
書冊中曾言之意,畫餅要圓,需近在咫尺��又要如井中撈月,若即若離,方為上策。
沒來得及說話,同窗便站起身道。
“也不看這位是何人,唐兄乃唐家嫡子,還是朝安公主的堂兄,自是才情斐然。
唐兄原來說自己不擅科考,現在看來這哪是不擅長,而是不屑!
咱們敬唐兄一杯。
我輩讀書人!應為康國崛起而讀書!”
“原來是唐公子當麵,大家敬唐公子一杯,朝安公主為百姓做了這麼多。
唐將軍為國守門,唐欽差巡視監督浙南,人才輩出。
來,大家同飲此杯!”
唐耀祖被眾星捧月,一股激情由內至外,他高聲道。
“諸位,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且看唐某今後所為便是。”
一人獨木難支,兩人為從,三人稱眾。
唐耀祖憑借畫大餅,也就是造福百姓,維護清流地位,很快在京中拉攏了一大批清流公子。
出京惠民,體察百姓之艱苦,唐耀祖一聲令下,籌措到了三十萬兩銀。
成立清流商會,有著官身與關係,做起生意來,更是無往不利。
所得之財又再用於扶持寒門,名流,學者,惠民,專門跟世家出身的官員打擂台,形成兩極分化互相製衡的局麵。
三隻手,分彆抓錢財,民生,官吏。
另一邊戴忠康將鮫人珠交給塔塔安熙,對方小心收入懷中冷聲道。
“你在京中好生經營。”
“屬下遵命。”
看著塔塔安熙離開客棧,戴忠康則返回了城北外的小京都。
這事情不算完,看塔塔安熙的態度,應該是打算尋到大長老赤哈斯在跟自己秋後算賬。
希望大長老平安無事,最好出海,或者突然暴斃。
西戎禦書房內,塔塔烈黑發中已經帶了白霜,今年他已經五十九歲了。
儘管絕世修為卻也難逃一死。
“陛下,西勝堂有信傳來。”
塔塔烈沒有說話,目光看向三幅畫,眼底殺機閃過。
當看完情報後,紙張在手中化為飛灰,塔塔烈冷聲道。
“傳朕口諭,讓七勇士去趟遼海,務必將赤奴帶回來!
若敢反抗,就地格殺!
朕要將他的腦袋做成酒器。”
三百八十萬兩的損失,塔塔烈不在乎,凡能下地宮者,無不是反複查驗其忠心。
沒想到會出了這麼一個叛徒!
西戎的臉麵都被丟儘了。
大長老可以站著死,但絕不能跪著生,逃跑?
天大地大,量他插翅難飛!
沒過兩天,便收到了鮫人珠到手的消息,女兒塔塔安熙想親自送回來。
塔塔烈再次將信粉碎。
眼底劃過一抹譏諷,自己送去的餌,康健帝是明知不吃,還是沒發現?
一個接連失敗的西勝堂,能起到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
“慕容淵康,滕王寶藏在閩西對不對?
你當朕怕了!
你真以為朕怕了!?”
明知閩西之事有異常,明知這是康健帝布下的局,但塔塔烈還是要跳下去。
世家散家財,強增康國之力,依舊需要時間來發酵。
但若讓康健帝得了滕王寶藏,這些年的布置便成了無用功。
唐武坐鎮淮城,西戎無法突破,此消彼長,塔塔烈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傳朕旨意,備戰!朕即將禦駕親征,滅了康國!”
塔塔安熙收到了父皇塔塔烈的親筆信。
她揚起嘴角,信中父皇說將鮫人珠送給她,希望他的女兒永遠年輕。
並讓她將滕王寶藏的消息散布出去。
再找個機會,將唐朝朝除去,不惜任何代價。
塔塔烈清楚的知道鮫人珠的副作用,區區一顆根本無法達到延壽的目的。
破壞康健帝取得滕王寶藏,才是重中之重。
“啟稟堂主,咱們在帝聽堂的人傳來消息,那夜挖寶時,大長老赤哈斯趁著夜深,朝著遼海而去。
隆福縣外萬佛寺的內應傳來消息,大長老剛剛剃度出家。
法號戒賭。”
“哼,他倒是會躲,將消息傳給七勇士,左侖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他仿佛人間蒸發,我們查遍了也沒有發現其行蹤。”
塔塔安熙凝眉,戴忠西果然有問題,若不是大長老滅口左侖,便是這戴忠西動的手。
想要將失職之過丟到大長老與左侖身上。
沒有證據,但懷疑已經出現,塔塔安熙也不準備再用戴忠西。
“讓八長老火速入京,接替戴忠西。
等七勇者擒下大長老問出消息,若戴忠西欺上瞞下,本堂主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與戴忠西接觸下來,那一副悲苦痛不欲生的模樣若是假的。
塔塔安熙也不會覺得戴忠西是個人才,反而感覺被對方扣了屎盆子在頭上。
畢竟任誰都會不喜歡被人愚弄。
“屬下遵命!”
塔塔安熙將鮫人珠放在眼前輕聲道。
“父皇你放心,唐朝朝一定不會活太久,女兒向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