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朝聞言將賬冊放到一邊。“不必如此,本公主也隻是奉命行事,將那裡送給父皇吧。若有空,父皇也可出宮走走,看看浙南美景。”“公主言之在理,陛下若肯親下浙南,那可是浙南百姓的福氣。但沒有聖上旨意,我等也不好籌備此事。”“你看著安排就是,切記不可勞民傷財,一切用度先記下,待本公主過目後給你等補上便是。”嘴上說著補上,唐朝朝卻沒打算出這個錢,若得了滕王寶藏,讓康健帝出巡浙南,了解民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總該親眼見見,才知天下民生何求。“不用,老仆回去就安排,保證不會落了公主您的臉麵。淮北此地天寒地凍,公主您受苦了。”“有什麼事你說便是,拍了這麼多的馬屁你不累,本公主聽著累。”方言立四下看了看諂媚笑道。“什麼都瞞不過公主您,我們想要接那皇商,淮北的人參最近浙南缺口很大。百姓手頭有了銀錢,便都尋思在家中備根續命的人參。浙南雖有不少田地改田為桑,但開荒之事也已經開始。待到明年,糧食下來,便可調運來淮北。”“是不是但凡有點利潤,你們都要抓著不放,罷了,這件事本公主先允了。可這價格。”“公主您放心,糧食自然是平價,但那人參與一些藥材,也得平價才行。”糧食運來不賺錢,賺錢的是返回時帶回去的淮北特產。淮北地寒,但山貨充足,人參靈芝等藥材,榛果皮草,這到了浙南也都是稀罕物。之所以要求平價,便是浙南六大世家要的太多了。“那此事本公主便不能答應你了,你去尋一下穆郡王慕容清,他現在不斷在淮北各縣安撫民心。對於民生之事最為了解。你等一張嘴,淮北商賈怕是要沒飯吃。”“公主切莫多心,浙南的生意沒了,但淮北商賈亦可去遼海。不瞞公主殿下,浙南港口來了不少外商,我們達成了交易,才會有此一說。其中利潤甚豐,到時自也少不了朝廷一份。”沒有五倍之利,這方言立都不會親自跑一趟,那些黃毛雖麵貌醜陋,破船古怪但銀餅子是真多。從包袱裡拿出一個錦盒。方言立拉開後得意道。“公主且看,這是海外來的帕帕拉恰,就算在他們本土亦值千金。老仆用了五百根參換的。”粉色晶瑩如同紅粉蓮花,它被鑲嵌在朱釵上足有拇指蓋大小。“帕帕拉恰,這是什麼名字。”“老仆懷疑他們分不清顏色,管這東西叫藍寶石。知公主不喜這些,但總要有些能拿得出手的小玩意,這個您收著。既然要去尋穆郡王,那老仆就不打擾您了。”唐朝朝看著上麵亮晶晶的寶石,沒再拒絕,也不知為何,看了便心生歡喜。在光下如初陽。將東西放進錦盒,唐朝朝拿起那封信。等看完,唐朝朝揚起笑容。慕容斯說自己忙的黑白顛倒,若她忙完無事,便去浙南幫幫他。信中還問送的劍匣可滿意。將信也放進錦盒中,唐朝朝走出營帳,看著方言立帶著人離開。“傳令下去,待賞銀結清,明日前往孟縣。”“是!”孟城縣府,陶祿忙碌了一天,才回來便看到蹲在門口的阿信護衛。頓時一個頭比兩個頭大。“回來了?咱們開飯吧?”“好。”為了節約銀錢,陶祿也沒個下人伺候,每日吏員與差役隨他出去便夠累的。他乃是戴罪之身,更不好讓人伺候。將背上的袋子放下,阿信上前拎著便去了廚房,已然將這裡當成了自己家。一縣之首,每月的月例十兩銀子。本以為省著點也夠,但與阿信相處後,陶祿方才明白,何為把家吃垮。跟無底洞一般,每時每刻基本都在乾飯。“報!!啟稟縣首,朝安公主入城了。陷陣軍已在城外紮營。”又來?!陶祿頭皮一麻,怎就可著孟縣一個縣禍害。“多少人?縣倉中還有些糧食,也不知夠不夠。”“七萬多。”“什麼!”一個踉蹌,陶祿差點崩潰,七萬多張嘴,整個孟縣也才八萬多人。“豈有此理,乾脆將本官扒皮發賣了吧!”再好的脾氣也繃不住了,還不如死了痛快。“縣首大人,咱們還是先去迎接公主吧。”“不去,欺人太甚!本官好不容易讓孟縣緩過來,七萬人恕在下無能為力。”一屁股坐在院門口,陶祿往後一躺雙眼一閉不再動彈。“迎什麼迎,你走吧,就當本官死了。”唐朝朝來到縣府,見縣府已經被翻新修葺過,不由暗自點頭。所過之時,百姓身上單衣者極少,臉上也不似一月多以前那般麻木。翻身下馬將絕影遞給差役道。“要最好的草料。”這段時間絕影跟著吃一般的草料,每次都吃的不多,現在到了孟縣,也該吃些好的。“這,好。”絕影高傲的揚著蹄子,等進了馬廄,看著石槽裡的草料朝著那差役噴了一口口水。“馬啊,馬啊,咱們實在沒那上等的草料,您將就著吃些吧。”頂好的草料很少有人用來喂馬,在淮北一般都是優先供給軍中戰馬。不吃要餓肚子,絕影低頭吃了起來,差役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便後背一涼。這馬,這馬竟然能聽懂自己說話!?莫不是成精了?“馬祖宗,您渴了吧,小的再給您加些水。”唐朝朝進到縣府後,便看到躺在院門前裝死的陶祿。“你這是做什麼?”“下官無能,養不起七萬多張嘴,公主這便砍了下官的腦袋,剁碎喂狗吧。”心底一抹悲涼,半生遺憾,儘在這段時間得以彌補。但這朝安公主也太狠了些,分明想置他於死地。“你是說陷陣軍?他們帶著糧草來的,另外孟縣所欠的虧空是多少,本公主這便給你補上。”來時詢問了差役,唐朝朝才知道陶祿為了將孟縣治理好,已經將所有家資全數賣了貼補。陶祿聞言睜開眼睛,撐著身子跪下道。“公主遠道而來,下官有失遠迎,還請恕罪。”臉麵如何有銀子重要,陶祿知道有銀糧拿,當場容光煥發起來,兩隻眼睛都冒光。“公主?!你總算來了,殿下怎沒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