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慶得知他的人證,在沒進大理寺便死了,心已沉入穀底。
康健帝此舉,已經不難猜出,對端木家的態度。
眼下已經不能再等下去。
既然太子已廢的消息,鬨得滿城儘知,那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勢必要將慕容天推上太子之位。
否則耗下去,恐生其他變故。
其實端木慶最擔心的是,康健帝已經起了殺心。
端木慶眸子沉了沉,便去了書房。
一連寫了數封信件,讓心腹送了出去。
至此之後,一連幾日,有好幾撥官員,借關心太子,在朝堂之上,旁敲側擊太子的身體狀況。
康健帝一語不發,不過可以看出臉色極為不好。
倒是流言一事,已經平息。
康健帝也未提起,要懲罰端木慶,好像沒發生過這件事。
端木慶猜測,康健帝因太子一事焦頭爛額,無法再顧及自己這邊。
如此甚好。
火候既然已經差不多,那麼就燒的更旺一些。
翌日。
禦史洪誌遠帶著一眾言官,在朝堂之上,再次詢問康健帝太子的身體狀況。
雖是詢問,在康健帝看來,這幫言官儼然一副逼問的架勢。
說好聽些,他們是直言進諫,難聽一些,便是逮誰罵誰。
文武官員中,誰見到這些人,都是頭疼的很。
康健帝麵對這幫子人,回的含糊。
“太子確實傷了。”
唐武和宋老國公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康健帝隻說傷,未說殘,這明擺著就是在給人下套。
國舅以為將太子殘疾一事,透露給言官,就可借此重立太子之位。
此舉不得不說,還是有幾分高明的。
自己不說一句話,事情言官們就給辦了。
涉及康國根本之事,言官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既得知太子傷了。
禦史洪誌遠又拱手道。
“敢問陛下,太子的傷,可有什麼打緊之處。”
他問的含蓄一些,但也能讓人明白,這是在問,太子是否真的廢了。
康健帝自然不會正麵回答。
“朕已在尋找神醫。”
可這回答,在其他人聽來,太子是廢了無疑。
洪誌遠撩開衣擺,跪了下來。
“陛下,恕臣直言,若太子確實傷重,就該讓殿下安心養病,讓出太子之位。”
他這話說的直白,也不是刻意針對太子。
但既然殘了,那就好生養病,太子之位於現在的慕容博,也隻會帶來麻煩。
康健帝沒有氣憤,而是冷眼看向其他官員。
一個個的心思,如今都已經寫在了臉上。
眼下隻要自己一句話,怕是他們都忍不住,要開始討論下一任太子的人選。
慕容天急躁,他悄悄的看了一眼端木慶。
端木慶微微搖了搖頭,讓其稍安勿躁。
太子一事,經過多日的鋪墊。
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將慕容博那個殘廢拉下太子之位。
洪誌遠不是端木慶的人,但他的脾性,端木慶是了解的。
慕容博既然廢了,就不可能再讓他繼續待在太子之位上。
其他人不敢說,但是洪誌遠敢,也隻有他敢。
康健帝沉默半晌,終於開口道。
“那洪禦史覺得,太子之位應該由誰接替?”
陛下直接跳過廢太子,說到了接替太子之位的話題上。
洪禦史一臉剛正,他直言道。
“此事微臣還未想過,不過太子一位,茲事體大,還需要陛下好好斟酌才是。”
康健帝目光看向端木慶。
“國舅覺得呢?”
端木慶趕忙出列,拱手道。
“陛下,正如洪禦史所言,太子之位茲事體大,臣不敢多言。”
他這話說完,突然有一名官員,從後頭出列。
“陛下,臣覺得二殿下文武雙全,又是陛下的嫡次皇子,太子一位非其不可。”
這人突然的話,讓端木慶下意識的回頭看向那人。
一旁沉默的慕容清,嘴角牽起若有若無的笑。
端木慶構陷他散布流言,他還對方一次,這才公平。
康健帝聽了那官員的話,冷笑一聲。
“非其不可?”
喃喃自語間,不明所以的端木一派,以為那帶頭出言的官員,是受了端木慶的意,也接二連三的的出列。
紛紛舉薦二皇子慕容天。
端木慶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他惡狠狠的看著,那跪在人群中,第一個開口的官員。
此人端木慶根本不認識,連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這是有人在給自己下套。
端木慶環顧一圈,目光先是掃向唐武和宋老國公。
老國公臉色如常,唐武在對視端木慶的目光時,臉上卻露出一副,看我做甚?
不等端木慶再看向旁人。
一道聲音,在大殿門口響起。
“二弟,本宮這位置,你惦記挺久的吧!”
一身赤金蟒袍的慕容博,慢步緩緩走了進來。
雖然走路慢了些,但哪裡看出有殘疾之象。
慕容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就連一旁的慕容清,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眾朝臣,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他們齊齊彎腰行禮。
倒是地上跪著那些臣子,此刻個個麵如土色,仿若看見鬼一般,都將目光轉向端木慶。
慕容天更是險些失聲。
“怎麼....”
卻被身邊的端木慶拉住了。
慕容博譏諷的看了一眼慕容天,才對康健帝行禮。
“父皇,兒臣已經大好,讓您擔憂了。”
康健帝沒去看下方,那些變化莫測的臉。
龍心大悅道。
“看著是好的差不多了,你來了也好。
正好也聽聽。
咱們康國的忠臣良言。
太子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處理?”
慕容博目光掃過那跪下一眾臣子,隨即看向慕容天。
“二弟覺得如何?不若本宮脫了這衣裳,你來試試?”
慕容天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日的慕容博比以往那個軟弱太子,完全不同。
一雙溫和的眸子裡,帶著讓慕容天看不透的深意。
向來老好人的性子,此刻居然還帶上一抹威嚴。
這是以往從未有過的事情。
慕容博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眾人眼前,就注定端木慶的計劃落空。
慕容天也隻能硬著頭皮出列。
拱手道。
“皇弟不敢,太子殿下莫要因奸人挑唆,誤會了皇弟。”
慕容博冷笑一聲。
“是嗎?
皇弟的意思,這些提議你做太子的臣子,都是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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