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李琰繼續往下,他的心臟一直都在砰砰狂跳著。
在很多年後的今天,李琰拿出了這一封書信,拖著刀追了李昭足足八條街,並且大聲怒罵李昭是個不厚道的大忽悠。
以至於從今往後許多年,李琰對“四哥”這兩個字都很敏感。
因為他仔細的研究過,每當李昭開始一本正經的忽悠他時,稱呼就會變得格外的好聽且正式。
李昭的本意隻是想找一個人幫自己,沒想到會把這位四哥忽悠瘸。
當李琰將李昭的書信看完後,整個人虛弱的靠在椅子上,就像是被榨乾了一樣。
他兩眼無神的盯著房梁,腦海之中回蕩的隻有李昭畫出來的大餅和藍圖,他其實覺得一點都不靠譜,一點都不現實。
可不知道為何,他又覺得李昭可以成功。
當初,曲轅犁、打穀機這些沒有出現的時候,誰敢相信這些能出現?
“一年半之後就是爭皇令了。”李琰歎了口氣。
這點時間對於他來說是嚴重不夠的。
他是皇子,身處這個位置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
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太子的頭號大敵,甚至老五、老六他們都將自己當成了假想敵。
李琰也很無奈,他其實膽戰心驚的很。
明明隻是和老九想要做點實事,沒想到就引起了重視,最後還被抬到了和太子等同的高度。
太子如今的日子很不好過,將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是欲哭無淚。
李琰希望能多給自己一點時間,能給自己和老九一點時間。
或許,大家都可以為了一個共同的理想而奮鬥。
隻是,這終究隻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他願意放棄,彆人未必會願意。
……
西北邊,兗州。
八皇子李青的府邸就坐落在此。
西北大地對比中原腹地還有江南之地來說,絕對算得上是荒涼。
其實,他最初的封底並不是在兗州,隻是當時他犯下了種錯,惹得武皇很是不悅,因此,將封地就選在了這裡。
李青應該是李昭見過的所有兄弟之中最憨憨的一個人了。
他沒有本事,但卻又想著爭一爭。
“殿下,殿下……”
小太監急匆匆而來,呼吸急促。
李青坐在府邸中,神情煩躁的怒道:“什麼事?”
“傳來消息了!”
李青聞言,立即站了起來。
他的府邸謀士並不是很多,主要是大家都覺得他是個草包,扶植的意義不大。
即便是天下降下災禍,所有皇子都死完了,也輪不到李青。
這樣的人繼承大統,大武必然要亡。
群臣們都不蠢,更加不想現在就完犢子。
李青激動的問道:“是什麼消息?”
“交州的。”小太監猶豫了一下說道。
李青聞言精神大振,絲毫沒有看到小太監那便秘一樣的神情,急匆匆的追問道:“快說快說。”
就在小太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的時候,李青突然又大手一揮道:“先讓本王猜一猜。”
小太監表情更是複雜。
李青興衝衝的猜測道:“交州那邊是不是完蛋了?”
“……”
“難道不是?”李青摸著下巴,一副孔明在世的睿智模樣道:“看來交州那邊比本王想象的更加嚴重,也對,交州那邊畢竟是重災區,幾乎所有的蝗蟲都朝那邊彙聚了!”
“也就是說,現在李昭那個混蛋一定已經完蛋了,他們的糧食,他們的一切農作物肯定也都在頃刻間被吃光了,對不對?”
“……”
“看來更嚴重?難道交州已經叛亂了?李昭無力鎮壓,最後被反殺了?”李青眸光綻放星光,變得格外期待的問道。
“殿下,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幽王殿下已經將蝗蟲治理好了?”
李青聽到小太監的聲音,猛然僵住。
他都已經準備好開酒宴慶祝了,反正蝗蟲來了他也擋不住,整個兗州已經失守,到處都是蝗蟲肆虐,到處都是民不聊生。
在這之前,他也得到過五皇子李韻的書信通知,要儘可能的處理蝗災。
對於這位五哥,他還是十分信任的。
在蝗蟲來臨之前,他信誓旦旦的答應了。
因為李青覺得,即便是蝗災很可怕,也可怕的有限。
可當真正的蝗災降臨後他才知道,是自己想的過於簡單了,那鋪天蓋地的蝗蟲過來,真的當場就將他的膽給嚇破了。
李青的侍衛本來是接到命令滅蝗蟲的,可最終卻也不得不帶著李青回到府邸躲起來。
兗州這邊的世家大族乃至當地的官府,基本上都不會聽他的命令行事,頂多就是在麵子工程上麵維護一下。
以李青的見聞和格局還有他對各位皇子的了解,當時的他在退縮後,其實心裡還是沒有太擔心的。
因為他知道,這種級彆的蝗災真的不是人力可以贏得這場戰鬥的。
不過,李青是一個庸碌但庸碌的又不夠徹底的人。
他一方麵很想躺平,但他又受五皇子的影響,多多少少是有一點奮鬥**的。
隻是一看到蝗蟲,他就腿肚子直哆嗦,在這種情況下,他是想躺平又躺不平,心裡糾結的要死。
因此,李青急需要一個墊背的。
當蝗災開始肆虐武國的時候,一位接著一位皇子那邊噩耗傳來,李青終於放下了心裡的擔憂,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的躺平了。
連大皇兄那樣的打仗奇才都對蝗蟲沒有絲毫辦法,他八皇子應付不來很合理吧?
因此,李青就都沒有去管交州那邊的情況。
他在躺平一段時間後覺得有點無聊,於是又派出了人前往交州,打算看看李昭到底咋樣?
如果李昭也如自己一樣的庸碌,他就好好的嘲諷一番。
畢竟李昭在沒有崛起前,可是比他還庸碌的存在。
因此,當小太監的這番話說出來後,李青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的難受。
“你說什麼?”李青端著的酒杯僵在了半空之中。
小太監嚇得瑟瑟發抖:“交州……沒有蝗蟲!”
砰!
李青手中的酒杯掉落在桌上,酒水撒了一地,他宛如被人施展了定身咒。
“殿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李青雙手拍在桌上,手掌頓時變得紅腫,幾乎是嘶吼出聲。
“交州怎麼可能沒有蝗蟲?天下所有的蝗蟲幾乎都朝那邊彙聚了,他們怎麼可能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