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歡呆呆的盯著他手心看了會,竟真的如了他的意,將手放了上去。
俞歡不放手他不高興,俞歡放手他還不高興。
那個人就那麼讓她信任嗎。
他陰鬱的想。
原本想要上前攙扶的侍女們猶豫了一瞬,長公主就被扶走了。
若那個人真是旁人,自然是不行的。偏他還是公主的舊情人。幾個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跟在了後麵。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接觸過了。
陸清衍握住她的手時,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他不想泄露半分自己的情緒,拉著她走的時候,故意折磨人似的,慢慢的與她十指相扣,指尖都透著廝磨意味。
他喉結滾動,回頭一看,她還是呆呆的,沒有感覺一樣。
可她那雙烏黑漂亮的眼睛,悄悄盯著他。好像是怕他忽然一下就消失了。
陸清衍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那個人的存在。
他姿態散漫,侍女們都不太放心,緊緊跟在後麵,生怕出了點什麼意外。
可是下台階時,俞歡一腳踩空差點摔了的時候,又是他反應最快的,將人緊緊拉進了懷裡。
他聞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
偏偏她像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差點摔了也不叫,好像生怕出了聲,就會發現是大夢一場。
陸清衍下頜緊繃,懶得裝了,一把將人抱起來往外走。
“他到底有什麼好?”
值得你喝醉了酒也忘不了。
他又問自己,她究竟有什麼好?將他玩弄到這個地步,他還上趕著。
送到早已備好的馬車上,侍女們本以為到此就結束了,哪知陸清衍一掀簾子,自己跟著坐進去了。
回了長公主府, 他又將人送至榻上。
一路暢通掀簾子墊軟枕,醒酒藥好了他便自然而然的接過去,一勺一勺喂給她喝。
她皺了皺眉頭,他便知道她躺著不舒服,給她調了調姿勢。
她哼了兩聲,他就上手,輕輕的揉她額頭兩邊。
一係列動作,看得新來的侍女目瞪口呆。
怎麼能這麼自然……
好像已經貼身照顧長公主多年似的。
偏偏,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還冷著臉。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可他還是做了,於是又惱又恨,更對自己多了分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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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亮了。
秧秧看著俞歡的臉色,小心翼翼告知她,昨日夜裡服侍她的人是陸公子。
俞歡抱著被子,難得喝過酒醒來還覺得舒服,懶洋洋的哼了一聲。
她早將喝醉酒後認錯人的事忘了,隻慢慢回味著,陸清衍在服侍人這一塊上,真沒得說。
陸清衍在榻上睜眼到天亮,慢半拍反應過來,似乎該覺得丟人的是他。
丟人丟到天邊了。
陸清衍後知後覺,隻覺麵上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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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發展的怎麼樣了?”似乎有段時間沒收到孟畫屏的消息了,俞歡忍不住問係統。
“哦,去陽城開分樓去了。”係統麻木道。
“那她和男主……”
“陽城,距京城十萬八千裡。”係統木然道,“死生不複相見的距離。”
是有些誇張了。
但是,劇情顯然又跑偏了。
俞歡也不必介意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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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衍是新科狀元,直接被封了個六品京官,在距離長公主府不遠翰林院任職。
這幾日,俞歡總是打那跟前經過,去廟裡上香,去宮裡還太妃的禮,去茶樓聽說書……總之,無論做什麼,都要經過那。
每次過去,都饒有興致的往那敞開裡的門望,有時候,能看見陸清衍握著卷宗,同人說著話。
發現她的視線後,略一停頓,表情更冷冽。
他氣自己,分明是想與她作對報複回去的,不知怎麼就發生了那晚的事。
他之前的仇恨簡直像個笑話。
隻是,長公主總是打這經過。
次數久了,看門的侍衛都胡亂猜測,不知是哪個入了長公主的眼了。
陸清衍一開始還有些狐疑——替身事變之後的後遺症。次數多了,確定了,就是衝著他來的。
她也會對他牽腸掛肚嗎?
彆又是想那個人了,特地來看看他。
陸清衍咬著牙警醒自己,千萬不要上她的套,至少不能那麼輕易的,因為她的一點示好,就信了她。
輕易得到的從來不會珍惜,他已經在這上麵吃過一回苦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失了定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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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來。
俞歡琢磨了一會,第二日就病倒了,沒找宮裡的太醫,而是叫人去醫館請了大夫。
大夫臨走之時,神色驚慌,似乎見了什麼不治之症。
“長公主,還等嗎?”秧秧耐不住性子問。
俞歡掂了掂從太妃宮裡帶回來的果子酒,說:“這壇酒見底之前,他會來的。”
一杯接一杯酒液下肚,壇中的量少了一半,秧秧正打著哈欠,忽然有道身影走進來。
那人來了。
長身玉立,官袍還沒換,站在她跟前,嘲笑道:“長公主不是病了嗎?怎麼還喝起酒來了。”
他笑她設局,引他上鉤。
她不管,隻要上鉤就行,慢吞吞的勾住這人的手指。
陸公子的手真是好看極了,白皙修長又不失秀氣,練武造就的幾塊薄繭處理的很好,並不磨人。
朦朧燈火下鑒賞,彆有一番滋味。
陸清衍眉尾下壓,嗓音含笑:
“隻玩手嗎?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