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反應過來，她是故意的。
趙揚倒也不惱，看她一會，看的她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去，低低笑了聲。
•
俞歡回去的時候，家裡正熱鬨著。
不知道又是哪個過來串門了。
她這樣想著，誰知進去以後，見著的卻是個麵生的老太太。
奶奶悄悄拉著俞歡的胳膊說，是門遠親，叫俞歡喊三姨奶奶。
三姨奶奶滿麵紅光，見了俞歡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接連說了幾個好，又喃喃：“這相貌，怪不得能被方少爺看上。”
她說這話叫人聽著很不舒服，奶奶皺著眉頭問她來到底是乾什麼的，她訕笑著，把緣由道來。
原是俞歡前幾日回來時，從鎮上經過，叫十裡八村有名的顯赫人家——方家，那位獨子方書言給看見了，回去以後念念不忘，多番打聽，確定了身份之後托了人過來說媒。
“這就是劇情裡你最後嫁的有錢人。”係統又上線了。
“可是他最後破產了。”俞歡托著臉道，“還不如不嫁，至少我現在還能自己養活自己，而不是跟著一起負債。”
劇情已經跑偏了，係統也不做硬性規定了，隨便俞歡了。
三姨奶奶該是得了方家的什麼好處，把那方少爺吹噓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方家還托她帶了東西送給俞歡，奶奶沒收，叫她拿回去。
三姨奶奶來得時候，趙老太太就在，說了幾句話將她話裡的意思聽明白了，借機回家去了。
趙揚正收拾著他買來的年貨，各種各樣的好東西整理到一塊，想要叫趙老太太找個理由，送到張家去。
“張家來人了。”趙老太太說。
“什麼人，串門的親戚？”趙揚隨口一問。
“來給歡歡說媒的。”趙老太太特地跑回來通風報信，還裝作沒事人一樣，看孫子的笑話。
趙揚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說媒的？她，她……”
“是，還是方家，大戶人家。”趙老太太看熱鬨不嫌事大。她笑嗬嗬的一眯眼，趙揚已經走到外麵去了。
•
“這種好事，可是家裡祖墳冒青煙才能碰上的。”
“你們真得好好考慮考慮。”
送三姨奶奶走的時候，她還在不厭其煩的勸說。
終於是給送走了。
俞歡正要進門的時候，忽而被人拉住了。
“俞歡。”
年輕男子低聲喊她，看著她的深邃眼睛裡隱含著急切。
“我現在開工廠，賺了錢。我以後還會賺更多，你不要答應他們，你看看我……”他直白而赤誠道。
俞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忽而失了聲，隻能用那雙飽含所有感情的眼睛看著俞歡，焦急，緊張，期待。
像一隻趴在主人腿上想要被用力撫摸的大狗。
“可是我很懶，我喜歡花錢，我還不喜歡乾活……”俞歡說著，耳後的一縷碎發垂落下來。
趙揚得了癔症似的，鬼使神差的用自己的手，輕輕的將那縷發絲勾回她耳後。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著聲，一遍遍重複，“你是這樣的，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那彆人要是說我怎麼辦？”她問。
“那我就不讓他們去工廠了。”他說著話還是挺有底氣的，工廠越來越大，村裡幾乎每家都有在他那工作的，“你是老板娘，誰也不能欺負你。”
“那他們要是說你呢？說你找了個又懶又笨的老婆？”
“他們是在嫉妒我。”趙揚冷靜道，“你那麼好，人人都知道。你要是……就隻有能擁有你的好，就讓他們說酸話去吧。”
他想到某種可能，脖頸後麵都紅起一片，像是一口氣喝了一桶酒，魂都泡沒了。
“那嫁給你，有什麼好處？”
在外麵乾什麼大事都很有把握的男人，露出這種神情來，俞歡還是想刁難刁難他。
他也認真，有條有理的說：“我家裡隻有我和奶奶，你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我給你買房子車子……不，我的錢都是你的，都給你，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他在俞歡麵前，總是笨口拙舌的，倒是沒想到，能說出這份滿分的話。
“你願意嗎？”他懇切的問。
“那我可不知道。”俞歡後退了一步，烏黑眼眸狡黠靈動，“你去問奶奶呀。”
她跑回屋裡了。
趙揚像根木頭似的，去問張奶奶。
張奶奶笑得不行，笑完了又對他說，這種人生大事，她可不替歡歡做主，得她自己說了算。
趙揚的臉在那笑聲中發起了熱。
他忽然開竅，她分明是已經答應了的意思，讓他問長輩，和上門提親一個意思。
於是從頭到腳洋溢著喜悅，回去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
日子過得飛快，一溜煙的工夫，就要過年了。
大人們都忙碌起來，洗菜切菜，包藕盒。奶奶的大鍋一上午都沒有歇過，一鍋熱油，不停的烹飪著食物。
又寬又厚的帶魚段、肥嘟嘟的蘑菇、手工捏好的肉丸子和素丸子、醃製好的酥肉、茄盒藕盒……
一盆接一盆的出鍋，香味在街巷裡彌漫。
天冷了。
俞歡總喜歡將手指縮在袖子裡，隻有吃東西的時候露出來。
她正蹲在廚房裡，等著吃香味四溢的炸蘑菇，就聽見趙揚在門外喊她。
“這個給你。”
趙揚拿出一副手套，雪白的毛毛，摸上一把軟乎乎的，很適合女孩的一副手套。
俞歡有點喜歡，戴到手上試了試，說好看。
趙揚也跟著高興，不枉他去鎮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