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隻有喬嬉一個，所以打視頻聲音外放了。
俞歡一回去，就聽見了喬銳的聲音，男生尾音拖得很長：
“姐，我求你了姐。我又不乾什麼，我就想見見她，你問問她願不願意出來。你不能直接剝奪我喜歡人的權利……”
“你有個屁的權利。”
喬嬉專心致誌地塗著口紅，聽見聲響回頭招呼俞歡，瞬間變了個溫柔語調，“回來啦寶寶，今天有什麼進展嗎？”
俞歡還沒說話，視頻那邊的喬銳遭受地震了一樣，嘰哩咣啷一陣響。
喬嬉往屏幕上瞟了一眼，發現喬銳剛才吊兒郎當啃著的蘋果沒了，亂糟糟的頭發順眼了些，大大咧咧掛在脖頸上的汗巾也扔到一邊去了。
男生理理衣服，再清清嗓子，假裝隨意地打招呼：“歡歡姐回來了。”
“啊，回來啦。”俞歡瞄了他一眼，驚歎道，“蘋果一下子吃完了？牙口真好。”
“噗哈哈哈哈……”喬嬉笑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喬銳的臉紅了個遍，像顆熟透了的番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擱，惱羞成怒口不擇言控訴他姐：“你彆笑了，再笑假牙都掉了。”
俞歡沒搞懂這姐弟倆。
喬嬉大笑一場，隨手把視頻按斷，回過頭來打量俞歡：“空著手回來的？”
俞歡點點頭，還覺得有點小進步：“花送給他了，他沒有拒絕。”
“他說什麼了嗎？”喬嬉托著腮問。
要是有俞歡這樣臉蛋漂亮的純情甜妹，鍥而不舍地追她，她能把自己變彎。
“說什麼……”
俞歡走了個神，男主此刻應該在為女主保持純潔以及想見她的臉兩種狀態中掙紮。
很快他便得知女主有了婚約，在這場旋渦裡越陷越深，直至走不出來酗酒買醉，被“她”撿漏。
喬嬉卻想多了。
“好好好。”喬嬉拍了拍手，“就這麼釣著你是吧。走，收拾收拾，跟著姐吃飯去。”
秦雲野身價擺在那，畢竟是天之驕子，難追了點，喬嬉也就不說什麼了。
可現在花都收了！
釣也得有個限度啊，她們宿舍的小姑娘本來就傻，這都被釣成什麼樣了還巴巴地往上湊。
狗男人。
這麼一對比，喬銳這舔巴小狗都能拿得出手了。
“我剛回來哎，好累的……”俞歡揉著肩膀賣慘。
“吃燒烤。”喬嬉頭也不回。
“好的姐姐，等等我。”
•
喬嬉家境不錯，吃穿用度都很闊氣，帶俞歡去的，卻是巷子深處一家尋常燒烤店。
“這家店是上高中的時候發現的，後來有事沒事就和喬銳往這邊跑。”喬嬉道。
“味道肯定很好吧。”俞歡眼睛很亮。
店麵簡潔乾淨，走進就能聞到食材香氣，那種在火上烤出來的熱火朝天的氛圍撲麵而來。
店裡麵已經坐了幾桌人，大人小孩吃吃喝喝熱熱鬨鬨。
喬嬉怕俞歡被亂跑的小孩撞到，拉著她從邊上過，往內側包廂裡走。
還沒進去，入眼的先是道清瘦有型的背影，蓬鬆黑發，穿著件薄款長t，透著潮流闊綽的懶散少年感。
男生正百無聊賴地轉著茶杯，白瓷青花的老式茶杯在纖長手指下轉動，手腕內側分布著淺黛色青筋。
“人齊了嗎點菜了嗎？”喬嬉進來就嚷。
“早點好了，人就差你一個，你說你乾嘛那麼小心眼……歡歡……”
喬銳等的有點久了，蔫頭蔫腦地回他姐。
轉頭看見意料之外的人，懵了，脫口而出一句“歡歡姐”，尾音不知道是因為怔愣還是彆的什麼，沒有叫出來，以至於就成了一聲柔和的令人臉上發燙的“歡歡”。
喬銳的長相不像姐姐喬嬉那麼濃豔逼人，他眼尾下垂，是偏圓潤的狗狗眼，臉也顯嫩。
雖然一眼看去，個頭比俞歡高了很多，但俞歡還是覺得他是個弟弟。
她對素未謀麵的遊戲搭子揮揮手：“第一次見麵呀。”
喬銳呆了幾秒，不知怎麼想的，猛地彎腰給俞歡鞠了個躬：“你好，我、我是喬銳……”
俞歡瞪大了眼睛。
其餘幾位朋友都被喬銳逗樂，一個個聳著肩低著頭憋笑。
喬嬉覺得臉都被親弟弟丟儘了：“你是傻子嗎？”
喬銳緊抿著唇，狗狗眼看向親姐的眼神充斥著委屈：你也沒說歡歡會來，我都沒做好準備。
終於坐定，一份份燒烤端上桌。
肥瘦相間的五花肉片滋滋冒著油、汁水充沛的大份烤羊腿焦香誘人、大串烤蝦灑滿佐料香辣鮮美、色澤金黃的烤鱸魚外焦裡嫩……
又有個頭飽滿的蒜蓉生蠔、軟彈入味的甜辣蝦尾……
俞歡過來，主要是跟著喬嬉蹭飯。當然，飯吃了人也就熱絡了，朋友順便就認識了。
桌上的飲品本來是些度數不同的酒，喬銳見俞歡都沒怎麼動，出去一趟，拿回來兩瓶不含酒精的飲料，默不作聲推到俞歡手邊。
“哎，給我的嘛？”俞歡接過來，笑眯眯地感歎弟弟還挺會照顧人，“我喝一個就夠了，謝謝你呀。”
“這有什麼，要是你還想喝彆的，我就把整箱都搬過來。”
喬銳摸著脖頸，半側著身子看俞歡。
俞歡驚歎於他拿回來的罐裝飲料居然帶吸管，喝了一口，還是清甜不膩的果汁。
她中午吃了不少，這個點也不餓，喝了幾口果汁後最先填飽了肚子。
來的時候，她從路邊的零食店裡，看見了想吃很久的小熊餅乾，想趁著他們還沒吃完去買，悄悄跟喬嬉說了聲。
“喬銳，去。”
喬嬉把喬銳當狗一樣指揮，若是以前喬銳早反抗了，這回卻一聲不吭地就站起來，乖乖陪俞歡出去。
隻在俞歡看不見的背後，對他姐豎了個中指。
•
俞歡抱著兩包小熊餅乾回來，喬嬉他們還沒下桌。
桌子底下又多了幾個空酒瓶，俞歡後知後覺，喬嬉口中的吃飯不是單純為了填飽肚子，是為了喝酒才對。
酒味有一點衝。
俞歡挪了挪位置，坐到包廂門口的小凳子上，等喬嬉喝完，好和她一塊回去。
喬銳注意到她的動靜，看看桌上東倒西歪的人又看看俞歡，目光就凝滯下來。
暖色調的燈光下，女孩臉頰柔軟，將無處安放的小熊餅乾抱在懷裡，低頭看著手機屏幕，專注得好像沉浸在什麼心事裡。
光從斜上方打來，門簾上映著溫柔剪影，朦朧美好得好像在做夢。
歡歡姐，很不一樣。她給人的感覺，像是那種學習成績很好，性格含蓄可愛的乖乖女。
喬銳心跳如擂鼓，情不自禁地上前，而後就看見了她手機屏幕裡隻穿了條短褲頂胯的擦邊男——
而她，剛剛，熟練無比的給視頻點了個小紅心。
那姿態，那架勢，絕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