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準備動手時,熟悉而沉穩的聲音從街道邊傳來,千岩軍和胡堂主的注意力同時轉移到突然出現的來者身上。
“喲,是我們家的客卿先生!”
胡桃睜大梅花眸,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看向朝兩撥人走來的鐘離。
雖然自家的客卿先生平時總在外麵胡亂記賬,但關鍵時刻卻從來不會出岔子。
他肯定有辦法說服眼前這個軟硬不吃的千岩軍士兵。
隻不過,此時的鐘離卻沒有胡桃想象中的淡然優雅的模樣,雙眸中金光暗淡,連平時最愛惜的衣物都被狂風刮上了灰塵,看起來頗有些風塵仆仆的意味。
“嘉義長官,堂主尚且年幼,方才言行多有不當之處,還望見諒。”
忽略掉胡桃期盼的眼神,鐘離徑直走到兩人之間,把即將發生衝突的雙方分開,隨即拱手向皺著眉頭的嘉義道歉。
“鐘離先生?”
沒有等到預料中鐘離將對方駁斥得啞口無言的場景,胡桃半是驚訝,半是委屈的看向替自己道歉的客卿。
“值此危難之時,我等往生堂子弟更應配合千岩軍的工作。”
“還請諸位收好香蠟紙燭,將法器請回堂中,各自安歇。”
鐘離把手裡蓋有凝光印章的通行證遞給嘉義,隨即轉過身,用平穩的聲音朝往生堂的眾位儀倌勸道。
聞言,身著堂服,手執法器的眾儀倌們皆是麵麵相覷,同時望向往生堂真正的主事人,胡桃。
而胡堂主則是收起妖冶的血色長槍,用塗著黑色指甲油的小手扯了扯鐘離的衣袖:“總務司來人說,無妄坡那邊有鬼祟作亂……”
“此事我已知曉,不必擔憂。”
鐘離這時才低頭,鎏金般的眸子與胡桃對視,海風帶著悶熱潮濕的氣息撫過他耳墜上的白羽岩色流蘇,磐岩般穩重又低沉的嗓音輕而易舉地讓人感到安心。
但胡桃發現,今晚的鐘離似乎與以往不同。
過去的客卿先生對所有事都是不鹹不淡的平靜態度,看待眾生的目光皆是疏遠中不乏仁慈悲憫,恍若神明在世。
如今鐘離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更加柔和,眼中滿是嚴肅卻也帶著幾分從未有過的親近感。
漫長對視後,胡桃茫然的點頭,梅花瞳中有微光劃過,輕撇著小嘴:“既然客卿先生說沒事,那就就散了吧!”
“各回各家!”
聽到胡桃的話,儀倌們才如釋重負般的收拾行囊返回。
在不少往生堂的宿老看來,胡桃尚且年幼,而鐘離早在前任堂主老胡健在之時,就已經成為了往生堂的客卿。
儘管胡桃很小就開始掌管往生堂的生意,但到底還是個孩子,總會遇到力所不能及的境況。
那時候,恐怕還是要靠鐘離先生運籌帷幄,才能保往生堂平安渡過劫難。
是以鐘離在往生堂的威望,並不比胡桃低。
“既然如此,還請鐘離先生看好這位古靈精怪的…胡堂主,不要再多生事端。”
嘉義仔細查看了鐘離遞過來的通行證,確認無誤後對同僚們點了點頭,將紙張還給鐘離,命令眾人散開陣型。
“自當如此。”
鐘離抬手把胡桃攬在身邊,摸了摸少女柔軟的棕發。
“你們倆留下,其他人隨我去港口碼頭。”
儘管鐘離給嘉義的觀感還不錯,但誰也不敢保證,這位和愚人眾執行官交往密切的往生堂客卿會不會偷摸著耍些花招。
於是他還是揮手命令兩位千岩軍留下,帶著其他人急匆匆往碼頭方向趕去。
此刻,鐘離才長長的歎了口氣,帶著胡桃回到往生堂中。
胡桃則是出奇乖巧牽著鐘離的手,五指慢慢移動,然後扣進的對方指縫中,側頭用那雙紅眸好奇的盯著麵前的男子,腦袋裡又醞釀著某個鬼點子。
不知是巧合還是彆的什麼,每每胡桃遇險時,鐘離總能不緊不慢地出現並路過,精準得仿佛掐著點似的出現在她麵前。
他好像永遠從容不迫,遊刃有餘。
即便後來胡桃成了世人眼中的往生堂堂主,胡桃卻依舊覺得,她猜不透鐘離的心思。
“喲~我最親愛的客卿先生,是睡覺的時候夢見往生堂遇到了麻煩,特意回來幫本堂主的嗎?”
胡桃笑眯眯的甩著胳膊,帶動鐘離的手一起移動。
鐘離本想抽出被胡桃攥住的右手,無奈小姑娘抓得太緊,他也不好使勁兒甩開,隻得一本正經的回應。
“倒也不是……隻是無妄坡的變故起因複雜,堂主趕去也是無用,不如靜觀其變。”
勉強拉著胡桃的手,鐘離推開陳舊的往生堂木門,堂中的格局依舊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正對門口的龍頭雕塑角上多了幾朵鮮豔的梅花,散發著幽幽清香。
堂中的櫃桌上擺著文房四寶,筆架子掛滿新開鋒的上等白毫,玄青的硯台裡有備好的朱砂,鎮紙寶鑒下壓兩方黃紙。
“是嗎?”
“既然鐘離先生這麼說,那本堂主就當真是如此吧!”
胡桃跟著鐘離來到桌邊,絲毫不心疼的將護摩之杖扔在角落,忽地靈巧轉身,一隻手掌撐著桌緣,坐上了桌櫃,把沒反應過來的鐘離帶了個趔趄。
少女隨手抓起筆筒中裝飾用的梅花,相扣的手掌倒轉,用體重將鐘離帶到懷中。
而被胡桃動作影響的鐘離也不受控製的倒向桌邊,急忙用空出的手撐住木桌,這才不至於完全倒在胡桃身上。
於是就形成了殊為奇怪的畫麵。
胡桃用手攬著鐘離的腦袋,桌櫃填補的落差恰到好處地讓少女能和客卿先生平視,而鐘離卻隻能努力用單手支撐著身體的重量,不至於繼續往胡桃的頸窩傾倒。
淡淡的梅香撲麵而來,胡桃伸長脖子在鐘離身上左聞右聞,臉上笑意盈盈,一顆虎牙剛好露在外麵,雪白的脖頸有著少女獨有的細膩,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
“嗯~好香,看來還是我家的客卿先生,不是什麼鬼祟假扮。”
而鐘離隻是手掌發力,撐起身體,另一隻手稍稍使勁兒,輕微的疼痛很快就讓胡桃驚叫著甩開了對方手掌。
鐘離無可奈何的向後退了半步,看著在桌上搖晃雙腿的胡桃,微微歎氣:“胡堂主多慮了,比起在下的安危,堂主還是不要亂跑為好。”
“誒嘿,如果我就是要亂跑呢?”
胡桃當然知道鐘離指的什麼,就在剛剛短暫的肢體接觸中,她把筆筒裡的梅花戴在了鐘離發辮上,還順手摸走了對方口袋裡的通行證。
“那在下隻好得罪了。”
鐘離淡金的眼眸中露出些許笑容,朝桌上的少女伸出手。
而胡桃卻異常警惕的往後退,想從另一邊翻身而下。
隻是胡堂主的動作再快,又怎麼快得過身為岩神的鐘離。
少女白嫩的手腕被鐘離抓住,不等胡桃反應過來,鐘離抬手往她的眉心一點。
胡桃隻覺得眼前的人影立刻模糊起來,搖搖晃晃的倒在了鐘離的懷中。
鐘離將少女白皙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攬過對方富有彈性的肉乎乎雙腿,抱著胡桃,朝二樓的閨房走去。
但等到鐘離推開房門,卻被房中淩亂的床鋪、散落的紙張和貼身衣物所震驚,隻得又抱著懷中人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法瑪斯這幾天不在,床鋪已經被負責清潔的儀倌整理乾淨。
隻是房間中彌漫著有些熟悉的霓裳花香氣,讓鐘離有些奇怪。
但退休心切的帝君也沒有多想,隻當是玉京台上花香隨風散到此處。
鐘離熟練的把胡桃放在床上,摘掉少女頭頂的六角帽,以及比較尖銳的戒指,脫去鞋襪。
似乎是因為寒冷,少女塗著黑色甲油的可愛腳趾微微蜷曲。
鐘離扯過被褥,將床單掖進胡桃身下,確認沒有漏風後,心滿意足的走出房間。
剛剛放出的些許神力,已經足夠胡桃好好睡一覺,直到璃月港中的紛爭結束。
安置好胡桃後,鐘離端著茶具從房間中走出,在二樓找了個麵對港口,風景優良的位置,搬來桌椅坐下,淡然的用小爐炭火煮茶。
翹英莊上等茶葉的醇厚香氣隨著滾燙的茶水飄散,鐘離開始溫杯,洗茶,動作嫻熟,圓融如意,仿佛做過千萬次,好似生來就這般沉穩。
接下來,就該看璃月能否撐過這次考驗了。
確定計劃沒有遺漏後,鐘離舒心的抿了口茶水。
然而在他剛剛出來的房間中,霓裳花的香氣越來越濃,睡夢中的胡桃皺著眉,臉上泛起絲絲紅暈,迷迷糊糊的扯開堂服領口,露出頸窩和淺紅的肚兜。
汗珠從少女鬢角滑落,胡桃潔白的雙腿不由自主的夾住被單,嘴裡說著夢話:
“好熱…”
“鐘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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Σ|||▽|||//?//……誒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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